哈?
聽到我的話語,何水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沒有繼續往前。
而墻上的囚徒似乎皺了一下眉頭,隨后又舒展開來,看向了我,問:“孩子,怎么了?”
我抬起頭來,一臉人畜無害地笑了笑,說:“沒什么,只不過我想問一下辜爺爺,您是什么時候,失陷于此處的?”
哈?
聽到我的問題,那自稱“囚徒”的老頭卻是皺起了眉頭來。
隨后他有些不悅地說道:“有什么話,咱們不能先把我救下來之后,再說嗎?”
我搖頭,說:“倒也不是,我主要是好奇而已……”
囚徒很是不高興,說:“你這性格,怎么跟你爺爺完全不同啊?難不成,你這是打算落井下石,像那些黃河撈尸人一樣,趁機勒索我不成?”
旁邊的何水心地善良,聽到老人家的責備,忍不住勸我道:“許秀哥,有什么問題,等我將辜前輩救下來,再說也不遲……”
囚徒聽她這么一說,很是高興,說:“哎,還是這小姑娘明事理!”
說完他催促道:“孩子,你快幫忙脫困,我定有厚報!”
何水說:“辜前輩你這話就見外了,從小家父就教育我,說江湖人,義氣為先,能幫忙的,就不要推辭……”
她說著,還打算往前走。
這時我卻兩步并作一步走,上前去一把將她拉住。
這會兒那囚徒終于惱怒了,直接一頂大帽子就扣了下來:“好啊你,許秀,你是不是聽你爺爺說了什么,打算從我這里謀些什么東西去?好好好,你且說說,需要什么條件,才能助我脫困……”
他說得慷慨激昂,義憤填膺,像足了被欺負的老人。
但我卻并不在意,而是一把將何水給推到了后面去,隨后笑吟吟地對這位可能與我爺爺認識的老前輩說道:“辜爺爺,別生氣啊——你都被困了這么久,也不急于這一時啊?咱們多聊幾句,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再說唄,可以嗎?”
囚徒瞧見我鐵了心不幫忙,臉色直接陰沉下來。
隨后他死死盯著我,問:“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聳了聳肩膀,表現得十分輕松,完全沒有任何的道德壓力。
隨后我說道:“還是剛才那個問題——辜爺爺你被困此處,到底有多久了?”
囚徒盯著我,氣呼呼地說道:“我拒絕回答你的問題。”
對于他的不配合,我并不在意,而是指著他的模樣,說道:“從你眼下的情況來看,我感覺你在這兒,應該待了有一段時間了,對吧?”
這老頭模樣怪異,仿佛就是長在了那樹根之中一般,絕對不是近幾日困于此處的樣子。
他似乎也不想辯駁,翻著白眼說:“是又如何?”
我接著問:“那么我很好奇,您被困于此這么久,到底是靠什么,活到現在的呢?”
囚徒冷冷一哼,說道:“我修為高強,又精通道家辟谷之術,活到現在,又有什么奇怪的呢?不過話說回來,我即便如此,也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時,你若再耽擱時間,說不定我就真的沒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倒是要下去,好好問問你爺爺,到底是怎么教育的子孫后輩……”
他說著這話,卻是直視著我,頗有些咄咄逼人、道德綁架的態勢。
但我卻并不吃這一套,而是指著旁邊的那些干尸,問:“那么,這些死人,又是什么時候受困于此的?”
囚徒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
我本以為他不會回答,結果他卻悶聲悶氣地說道:“我怎么知道?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這里了……”
我毫不懼怕地與他對視,頗有些玩味地說道:“哦?果真如此?”
囚徒惡狠狠地說道:“許秀對吧?早知道許大有生了這么一個孫子,當初我就不應該舍命救他,逃離歸云墟……”
我完全不在意他的責罵,而是豎起了一根大拇指,說:“最后一個問題,問完之后,我親自幫辜爺爺你脫困,并且向你賠禮道歉……”
聽到我的承諾,原本氣呼呼的囚徒卻是平靜下來。
隨后他看著我,問:“你講。”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辜爺爺你受困于此,以及這些人慘死此處,說明這兒是有古怪的——那么我想問,到底是什么?陰靈、怪物,又或者……樹妖?”
囚徒的眉頭跳動了數下。
隨后他黑著臉說道:“我受困于樹根之中,自然是樹妖唄——那家伙正在沉睡,趁著這功夫,你趕緊弄我下來……要是晚了,等它醒來,別說我,就連你們,也逃脫不了……”
“快點,快點……”
他一副著急模樣,開始對我催促。
但這個時候,我卻哈哈大笑,隨后指著通道上方的他說道:“辜爺爺,啊、不對,囚徒前輩,你知道嗎——你剛才已經爆狼發言了……”
囚徒聽了,一臉懵逼地問:“什么意思?什么是‘爆狼發言’?”
我沒有跟他解釋“狼人殺”的專用術語,而是微笑著說道:“囚徒前輩,根本就沒有什么樹妖,對吧?如果說真的有什么幕后黑手,恐怕就是這里唯一存活的你吧?”
說完這句話,我毫無畏懼,與囚徒對視。
他也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兩人對視著,而旁邊的何水,則是一臉震驚地打量著我倆。
場面在這一瞬間,卻是變得寂靜無比。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黑著臉的囚徒,臉上卻是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來。
不過這笑容,在他兇狠的眼神中,卻是變得格外詭異。
緊接著,他幽幽說道:“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發現的?”
我聳了聳肩膀,說:“是你告訴我的。”
他很是惱怒:“我哪里告訴你了?”
我卻沒有回答,而是指著他身下的通道,說道:“如果我們從下面走過,會不會跟墻上的那些干尸一樣,被直接吸干了去?”
囚徒冷哼:“就算你識破了,也避免不了同樣的下場。”
說完,他的雙眼突然一陣朦朧,整個空間之中的炁場,似乎都為之一晃。
普通人似乎感覺不到,但我卻知曉,似乎有某些信息,在傳遞著。
但我卻并沒有慌張,而是繼續求證:“所以,這些干尸體內的養分,最終是被你吸收了?”
囚徒沒有回答。
我卻不管,而是繼續問道:“那么,你在這里,到底又是為了什么?”
“某種邪惡儀式嗎?”
“還是……”
就在我不斷提問的時候,囚徒的鼻孔卻是微微一張,隨后看向了何水身后的背包,對我說道:“那東西,是不是你爺爺從歸云墟帶出來的?”
這回輪到我驚詫了。
而沒有等我說話,囚徒卻突然笑了起來。
他說道:“你爺爺真是個混蛋啊,我說那么多好東西,他什么都不拿,偏偏選了這玩意——所以,他沒有遭受歸云墟的詛咒,就是因為這個咯?哈哈哈,原來如此,不過也好,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啊……誰能想到,我多年努力,苦求擺脫那詛咒無果,現如今希望居然被許大有的孫子,給送上門來……”
他突然癲狂大笑起來。
我被他笑得心底發麻,忍不住說道:“你在想屁吃呢?”
囚徒卻不理會我的嘲諷,詭異一笑:“哦?”
話音剛落,我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古怪的翅膀拍打聲。
聞聲我猛然扭頭,那手機強光一照,卻瞧見半空之中,十數頭有著巨大翅膀的黑影,陡然朝著我們這邊,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