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急切的嘈雜聲之后,厲子澈突然尖聲大叫了起來,聲音里面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哭腔:
“祖祖,祖祖救命啊,爹地媽咪你們在哪里?快點回來!”
聽到兒子撕心裂肺的求救聲,厲司夜的那顆心瞬間就揪了起來。
他猛地站起來,幾乎是對著電話那頭咆哮出聲:
“戰(zhàn)連城,你敢動他們試一下!”
戰(zhàn)連城愣了一下,不過他隨即冷笑道:
“放心吧,今天我哪兒都不會去,我就在這里,我在這里耐心的等著你回來,我要看著你是如何身敗名裂,怎么變成一無所有的乞丐的!”
話音落下,戰(zhàn)連城直接將電話給掛斷了。
此時此刻的厲司夜早已經(jīng)是憤怒到了極致,那張俊朗的臉上無比鐵青。
他甚至話都沒有多說一句,就直接轉(zhuǎn)身朝著屋子外面跑了過去。
蘇沫沫和邱啟凌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心中頓時有一種十分不祥的預(yù)感涌上來了。
他們轉(zhuǎn)身飛快的跟了出去。
那輛臟兮兮的勞斯萊斯幻影在顛簸的小路上面一路疾馳,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快地往外沖。
坐在車子里面,蘇沫沫那顆心也緊緊的被攥住了。
她伸手緊握著胸前的安全帶,心里無比的焦灼。
在限速一百四的高速公路上,厲司夜為了能夠盡快的趕回去,將油門踩到了底。
好一陣子,車速幾乎都快要飆到了兩百多。
整個車廂里面的氣壓低到了極致。
大家都因為厲司夜那緊張的情緒而變得壓抑無比。
原本是需要四五個小時的車程,厲司夜硬生生的只花了兩個多小時就到了。
當(dāng)那輛臟兮兮的勞斯萊斯停在了御景山別墅門口的時候。
車子還沒停穩(wěn),厲司夜就一把拽開了車門,飛快地沖進(jìn)了屋子里面。
而在他的身后,蘇沫沫也是一路小跑飛快的跟了上去。
此刻,別墅里面的大門就這樣大大咧咧地敞開著。
在那寬敞無比的客廳里面,幾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門口悠然而坐。
而在他們的對面,八九個黑衣保鏢雙手背在身后就這樣站立著,面色肅穆,將坐在沙發(fā)上的厲子澈和厲老爺子兩個人看得緊緊的。
為了避免嚇到孩子,寶媽則是抱著一一躲在樓上的客房里面。
她將房門緊緊的鎖上,大氣都不敢喘。
這個戰(zhàn)連城多少還稍稍有那么一點人性,并沒有把寶媽和一一扯到大廳里面來。
此刻的厲老爺子臉色一片蒼白。
他的右手捂在胸口上,整個人有氣無力,十分頹廢的靠著沙發(fā)。
厲子澈則是坐在老爺子的身邊,雙手用力地攙扶著他,一雙眼睛無比仇視著看著對面的人,里面似乎能夠噴出火來。
“爺爺,你沒事吧!”
蘇沫沫沖進(jìn)房間,當(dāng)她看到厲老爺子那張慘白無比的臉之后,一顆心頓時就揪了起來。
怎么說厲子澈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孩子罷了,如今一看到厲司夜和蘇沫沫回來,突然就流下了眼淚。
他二話不說拔腿就跑了過去,一頭撲進(jìn)了厲司夜的懷里:
“爹地,媽咪,你們回來了!”
那邊聽到蘇沫沫的聲音,好不容易才順過氣來的厲老爺子緩緩的睜開眼睛。
他一看到厲司夜就掙扎著想站起來。
只不過還沒用上勁,就看到厲司夜飛快地朝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我回來了。”
厲司夜安撫著厲老爺子,飛快地從他的口袋里面摸出了幾顆藥丸。
喂下之后,這才抬眼看向了對面的沙發(fā)戰(zhàn)連城。
這個時候,他怡然自得的坐在對面,翹著一雙二長腿,嘴角還掛著一抹邪肆的壞笑。
厲司夜發(fā)現(xiàn)厲老爺子的臉色稍微好轉(zhuǎn)了一些之后,這才轉(zhuǎn)過身來,準(zhǔn)備開始收拾戰(zhàn)連城:
“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到這里來放肆!”
此刻的戰(zhàn)連城完全就是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樣。
他也不害怕,只是笑著說道:
“我膽子從來就不大,如果你老是不出門,我又怎么有機(jī)會闖進(jìn)來呢?我這個膽子呀,可還是你給的呢,厲大少!”
自從戰(zhàn)連城回國之后,他的小動作一直就沒有停過。
從最開始將黑手伸向了蘇沫沫,到現(xiàn)在他連厲老爺子和厲子澈都不放過了。
幸好蘇唯一和蘇僅僅他們兩個人是住校沒有在家,否擇只怕也要被這幅場景給嚇到了。
他這種種行為早已經(jīng)將厲司夜的底線踩了個干干凈凈。
厲司夜陰沉著一張俊臉,闊步走到了戰(zhàn)連城的面前。
突然伸手,一把緊緊掐住了他的脖子:
“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動你,所以你才敢如此囂張?”
電光火石之間,原本還站在沙發(fā)后面的那些保鏢看到這個場景本來是打算沖上來的。
可是冷不丁卻看到戰(zhàn)連城舉起了右手,阻止了他們的動作。
戰(zhàn)連城就這樣站在原地,他面對厲司夜這樣的攻擊性動作,似乎壓根就沒有要反抗的打算。
眼看著厲司夜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掐得越來越緊。
直到戰(zhàn)連城的臉色開始發(fā)青,他這才冷冷地開口:
“氣焰囂張?呵,所謂氣焰囂張的人從來都只有你一個而已!厲司夜,你是不是一直以為你才是厲氏集團(tuán)真正的繼承人,所以你才敢如此的猖狂,如此的理直氣壯!”
“如果我現(xiàn)在告訴你,你擁有的這一切,你的權(quán)勢,你的地位,你的金錢,你的財富全部都是我讓給你的呢?”
“你給我閉嘴!”
一直就坐在旁邊的厲老爺子在聽到了戰(zhàn)連城的這番話之后,終于忍不住開口怒斥出聲。
他本來是打算站起來的,卻因為胸口的抽痛,讓他再一次腿軟的跌倒在了沙發(fā)上。
厲老爺子右手按著胸口,十分急促的喘息著。
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一片鐵青,似乎是非常難受的模樣。
旁邊的蘇沫沫看到這一幕之后,連忙走了上去。
她一把將厲老爺子給攙扶住了:
“爺爺,你別激動啊。”
不知道為什么,如今看到戰(zhàn)連城的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還有他剛才說那番話時候那張狂無比的樣子,蘇沫沫的心里突然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yù)感升了起來。
腦袋里面電光火石,她突然想起了那天戰(zhàn)連城把自己綁走之后,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
“如果厲司夜不過就是個弓雖女干犯的兒子呢?”
直到這個時候,就連厲司夜也開始察覺到了厲老爺子的情緒失控。
原本緊緊掐住戰(zhàn)連城的手一下子突然就這樣松開了。
他那雙幽深的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視線立刻就投向了厲老爺子,眼睛里面寫滿了質(zhì)問。
厲司夜的手剛剛松開,戰(zhàn)連城便有些脫力地跌坐在了沙發(fā)上。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不過雖然他感覺到有些難受,可是當(dāng)才只要一想到厲老爺子的反應(yīng),卻又讓他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老爺子,其實這件事情你早就已經(jīng)心知肚明了吧?我們?nèi)A夏有一句老話叫做姜還是老的辣,厲家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丑聞,你竟然也能夠壓下去,還把他當(dāng)做你的親孫子一樣的疼愛,甚至還把厲家的繼承權(quán)全部都交到他的手上,對于您這種寬宏大量的行為,我可真是佩服到了極點啊!”
厲老爺子十分急促地喘了兩口氣,這會兒被戰(zhàn)連城說的那番話氣得就差兩眼翻白了。
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孽障,你這個孽障!你給我閉嘴,閉嘴!我們厲家永遠(yuǎn)都指認(rèn)厲司夜這一個孫子,你休想動厲家一根寒毛!”
一聽到這話,原本還面帶嘲諷的戰(zhàn)連城臉色陡變。
他霍地一下站了起來,抬起的右手就差直接戳到厲老爺子的臉上去了:
“我說老爺子,你到底是眼瞎了還是心盲了?還是說這么多年,這個野種陪在你身邊,你早就已經(jīng)被他給弄糊涂了?”
“又或者你根本是在自欺欺人!權(quán)勢滔天的厲老爺子未必連自己的親孫子被人調(diào)包了這種事情都不知道了嗎?”
“還是說等你在發(fā)現(xiàn)之后已經(jīng)來不及了,于是你干脆便開始自欺欺人,把那個QJ犯的兒子當(dāng)成了你的親孫子來養(yǎng)?”
“夠了,你給我閉嘴!”
厲老爺子一聲怒吼,緊接著清脆有力的一巴掌就這么劈頭蓋臉的直接照著戰(zhàn)連城的臉上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厲老爺子幾乎是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以至于他在打完了之后,人跌跌撞撞的撲倒在了地上。
“爺爺!”
蘇沫沫驚呼了一聲,她連忙沖上前去,一把將厲老爺子給攙扶了起來。
厲老爺子急促的呼吸著,他渾身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氣到捶胸頓足:
“孽障啊,你這個孽障!你這個畜生,我不允許你胡說八道,你馬上給我,馬上給我滾出去!”
此刻發(fā)生的這一切,蘇沫沫全然看在眼底。
厲老爺子的反應(yīng),讓她心中存在的那一抹不祥的預(yù)感也是越來越強(qiáng)烈,越來越明顯。
因為在整個過程之中,蘇沫沫發(fā)現(xiàn),厲老爺子雖然是在歇斯底里的生氣,可是從頭到尾他卻連正眼都不敢看厲司夜一眼。
這代表了什么?
這分明就代表他在心虛!
也就是說,戰(zhàn)連城說的那一番無厘頭的話,極有可能是真的!
就在戰(zhàn)連城和厲老爺子兩個人針尖對麥芒,僵持不下的時候。
一直就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厲司夜終于開口了。
他轉(zhuǎn)身走到了厲老爺子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質(zhì)問了起來:
“老頭子,他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厲老爺子身體明顯一僵。
他有些艱難的抬起頭來,朝著厲司夜的方向看了過去。
此刻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表情無比的復(fù)雜:
“司夜,你聽我說,他就是個外人,你千萬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他說的沒有一個字是真的,他說的全部都是假話!”
面對厲老爺子的解釋,厲司夜就這樣安靜地站著。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那雙俊臉之上表情平靜得可怕。
卻只有陪他生活了這么多年的蘇沫沫才能夠清楚地感覺得到,在他那雙幽深的眼睛里面早已有驚濤駭浪卷了起來:
“他真的只是胡說八道而已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厲司夜身上的氣壓實在是太低了,又或者是他的氣勢實在是太強(qiáng)了。
以至于厲老爺子在說那番話的時候,根本就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此刻,面對厲司夜的質(zhì)問,他更是結(jié)結(jié)巴巴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司夜,我……”
“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就坐在旁邊的戰(zhàn)連城看到他們爺孫兩個人那尷尬的場面,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
他狂肆地說到:
“老爺子,你心虛了呀,還是說你害怕了?你根本就不敢告訴他真相,你害怕他根本就接受不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轉(zhuǎn)身一步一步逼到了厲司夜的面前。
再開口的時候,他幾乎是每一個字都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咬牙切齒,充滿了恨意:
“沒關(guān)系,你不舍得告訴他,那就讓我這個你嘴里的外人來告訴他吧!”
話音落下,戰(zhàn)連城直接打了一個清脆無比的響指。
這個時候二樓的客房那邊傳來了一陣動靜,似乎是有人走了出來。
眾人紛紛抬頭循著聲音看了過去。
等看清楚那個人的長相之后,厲司夜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盡。
來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宋怡然。
她身上依舊穿著在馬德里初見時候的那一條旗袍,每一步都走得優(yōu)雅端莊。
如果說那雙漂亮的眼睛里面沒有充斥著滿滿恨意的話,這將會是一幅極其完美的美人圖卷。
厲司夜他們并不知道,自從在馬德里的玫瑰莊園被那一場意外的大火燒毀之后,宋怡然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落腳。
所以只能在戰(zhàn)連城的安排之下,輾轉(zhuǎn)又重新回到了寧海城。
不過顧地重游,她發(fā)現(xiàn)她對厲家的恨,在經(jīng)過了那么多年的醞釀和沉淀之后,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減輕,反而越發(fā)的變本加厲了。
如今當(dāng)她看到氣喘吁吁,臉色發(fā)紫的厲老爺子之后,那雙凌厲無比的眼睛里面頓時有惡毒的光就這樣驟然射出:
“你把我們一家三口害得這么慘,你竟然還有臉活到現(xiàn)在!你為什么還不死?你早就應(yīng)該去死了,你為什么還不死啊?”
這一句句極為惡毒的話從宋怡然的嘴里說出來,跟她此刻那溫婉大方美麗善良的形象形成了無比巨大的反差。
而她那惡毒的詛咒,也讓整個前廳里面的氣氛變得從未有過的緊張。
原本以為厲老爺子在被這樣惡毒的謾罵之后會勃然大怒。
可是接下來讓他們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厲老爺子在看到宋怡然之后,原本臉色還有些莫名。
可如今在聽她說完這一番詛咒之后,氣的差點沒有兩眼直一翻,直接暈倒過去。
站在一旁的蘇沫沫實在是越覺得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樣,厲老爺子畢竟已經(jīng)是一把年紀(jì)了。
他身為長輩,宋怡然是的確不應(yīng)該用這種惡毒的語氣去跟他說話,甚至還去詛咒他的!
而且厲老爺子本來就有心臟病,如果氣狠了的話,難保心臟病不會發(fā)作而導(dǎo)致生命危險。
想到這里,蘇沫沫開口了:
“宋阿姨,雖然我并不清楚您和老爺子之間到底有什么樣子的恩怨,但是不管怎么說,爺爺他年紀(jì)已經(jīng)這么大了,而且還是長輩,您不能用這種口氣這種態(tài)度和他說話!他有心臟病,他心臟不好,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你說什么?長輩?不好意思,我宋怡然這輩子都不會承認(rèn)有這種恬不知恥的長輩!”
宋怡然說話的時候,語氣淡淡的,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可是她的眼神卻凌厲如刀。
那樣子就好像是在表達(dá)著,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沖上前去吃力老爺子的肉,喝他的血,拆他的骨頭。
蘇沫沫的眉頭一瞬間就緊緊的皺了起來:
“宋阿姨,請您說話一定要注意分寸。”
厲老爺子原本心臟搭橋手術(shù)之后就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
如果今天再繼續(xù)被她這樣氣下去的話,她真的很擔(dān)心老爺子的病會不會復(fù)發(fā),甚至有可能會比以前更加的嚴(yán)重。
“你算什么東西啊?跟我說分寸?”
宋怡然冷笑了一聲,她的臉上浮出了譏諷無比的表現(xiàn):
“對于一個為了自己手頭的生意,就能夠把媳婦送到別人床上去的女人,他又什么時候?qū)ξ抑v究過半點分寸呢?”
宋怡然此話一出,厲老爺子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血色陡然褪盡。
他拼命掙扎著,似乎想要站起來解釋些什么。
可是因為因為情緒太過于激動,他才剛剛剛開口,身體便繃得直直的往身后的沙發(fā)上一倒,直接暈了過去。
蘇沫沫被這一幕嚇到那叫一個魂飛魄散,她連忙跑了過去:
“爺爺,爺爺!”
在確定厲老爺子并沒有生命危險之后,她開始伸手用力的掐起了他的人中,替他順氣。
而另一邊的宋怡然在看到厲老爺子暈過去之后,臉上非但沒有露出一星半點的波動,嘴角反而還勾起了一抹報復(fù)之后的爽快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