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事。”陸佳娘咬唇,努力讓自己堅強些,實則還是渾身發抖地道,“舅舅會收留我。”</br> “我家舅老爺支持姐,等事情結束,會接姐去那邊住。”綠柳也連忙道。</br> “雖然你舅舅承諾收留你,可我想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你舅母一定會覺得你是個拖累甚至禍害,連累家中女兒的名聲,讓她們不好嫁人,恐怕會想將你趕出去的。”</br> 葉青雨咬咬牙,又開口道。</br> 這些話,不是她自己想到的,是青書告訴她的。</br> 畢竟她是個現代人,因觀念不同,考慮問題有時很欠缺,不全面,甚至真的想當然,而忽略女子在這個時代的艱難處境。</br> 從知道這點后,葉青雨就不想陸佳娘出來作證了。</br> “我,我知道。”陸佳娘臉色慘白地點頭,然后擠出一抹慘笑,“我都懂。”</br> 她都明白的,知道自己不會好下場,也很難得到舅父的庇護,但是,她更不愿意這樣活著了,所以,想要努力嘗試一次。</br> “葉大夫,這可怎么辦?。∵€是不要讓姐出來作證了,奴婢出來指認老爺行不行?”綠柳一聽這話頓時急了。</br> “由你來指認也可以,但是不太讓人那么信服。”葉青雨道,</br> “我也不想佳娘出來指認了,所以,我們現在嘗試用另外一個辦法掰倒縣丞。綠柳,我記得你過,佳娘她娘親手里握有能威脅縣丞的證據,對嗎?”</br> “對,姐那什么的時候,是過這話。”綠柳點頭。</br> “我,我不記得了。”陸佳娘搖頭,一臉茫然。</br> “佳娘,你太害怕了,所以不記得了,但是另外一個你或許知道的,我能試一試和另外一個你溝通嗎?”葉青雨心地試探問道。</br> 陸佳娘聞言臉色慘白了一瞬,她的神色是抗拒的,這是一種本能,因為誰也不想被奪去意識,而且事后還完全不知發生了什么。</br> “佳娘,若是我們知曉那些證據,而且,能更清楚的了解縣丞是怎么毒殺你娘親的,不用你上堂作證,我們也能給縣丞定罪。</br> 這樣你也就多了一條退路了,而不是被推到風口浪尖上。”</br> 葉青雨用力地握緊她的手,神色無比堅定地,“這真的值得試一試。”</br> “……怎么試?”陸佳娘沉默了許久,咬咬嘴唇,聲問道。</br> “你別害怕,放松心情,聽從我的引導就可以了……”葉青雨聽她同意了,內心松了一口氣,連忙道。</br> 陸佳娘害怕地點點頭,然后看向徐靖南和葉青書,想要讓他們出去,但又膽怯地不敢直接出來。</br> “陸姐姐,你要出很重要的事,那就需要一個人負責在一旁記錄,你看,我都準備好了,我寫字很快的,你什么,我都能記下來。”</br> 就在剛才葉青雨她們話的時候,葉青書拿了紙和筆,還磨了許多墨汁,此刻可謂是準備充足地道。</br> “……哦。”陸佳娘怔愣了下,點點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