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那年,和父母一起去寺廟,不料馬車出事,父母雙亡,我活了下來,腳被石頭砸中,沒治好,就瘸了。”</br> 落梅聲音里染上了一絲的悲戚,但是聲調依舊很穩,一看就是個穩重的。</br> “抱歉,問及了你的傷心事。”葉青雨抬手,在她胳膊上輕輕拍了拍,</br> “讓你留下,在我這醫館做活,可愿意?”</br> 落梅被葉青雨道歉,愣了一下,連忙屈膝福身,</br> “奴婢自然愿意的!能留在像您這樣寬厚仁慈的主子身邊,是奴婢大的福氣。”</br> 葉青雨微微笑了笑,然后又看向另外一個姑娘。</br> 對方見葉青雨看自己,立刻屈膝福身,還不等葉青雨發問,就十分伶俐地開口道,</br> “葉大夫,奴婢叫秋葉,今年十六,之前家境還算富裕,只是弟弟得病,花光了家中積蓄,奴婢就主動賣身當丫鬟給弟弟治病。</br> 之前奴婢在縣丞府的九姨娘身邊當丫鬟,因為被九姨娘懷疑奴婢爬床,就將奴婢給發賣了。</br> 奴婢聽葉大夫剛才詢問,猜測葉大夫想找識字的丫鬟,想必也想讓我們能夠輔助行醫。</br> 奴婢因為弟弟生病一事,對醫術也多少有過一些了解,還請葉大夫收下奴婢,奴婢一定盡心盡力地做好!”</br> 葉青雨聽到秋葉的話,有些微微吃驚,她居然在縣丞府當過丫鬟,這可真是瞌睡來了,有人來送枕頭啊。</br> 就沖這一點,葉青雨就要將她給留下來。</br> 聽她話,便知這個秋葉是個聰明伶俐,還挺善于觀察和揣摩人心。</br> 而且,她是為了給弟弟治病主動賣身,還是個重情義又有主見的姑娘。</br> 葉青雨對她又多了幾分滿意。</br> “你抬起頭來,我看看你。”葉青雨開口。</br> 秋葉抬頭,對上葉青雨的目光,她有一瞬間的瑟縮和忐忑,但是,又很快地鎮定了下來,力持坦然地迎接葉青雨的打量。</br> “你做了什么,讓你之前的主子誤會你要爬床?”</br> 葉青雨瞧著她,心想這姑娘長的挺好看的,微上挑的桃花眼,透著一股嬌媚勁,便好奇地問道。</br> “回葉大夫,奴婢沒做什么,奴婢長了這一張臉,就足以讓九姨娘覺得危險了。”</br> 秋葉回話時,很自然地先福身見禮,然后才垂眸回話,一看就是在高門府邸當過丫鬟的,受過專門的訓練。</br> 葉青雨聽了她的話,不由點頭附和,的太對了,是這個理!</br> 秋葉長的雖不是多么美,但是,自有女子的一股嬌媚。</br> 這樣的長相,若是真想往上爬,做個妾,那還是挺簡單的。</br> 聽她話,這就是不想當妾了。</br> “那你弟弟現在病好了嗎?”葉青雨又問。</br> “謝葉大夫關懷,弟弟的病時好時壞,大夫都很難根治。”秋葉完,又是一頓,</br> “不知能否請葉大夫給弟弟看上一看?”</br> “當然可以了,找時間你將你弟弟帶過來就行了。”葉青雨點頭。</br> “多謝葉大夫留下奴婢!奴婢一定盡心伺候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