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雨將水倒掉,回頭一看爹娘的屋門關了,二叔和二嬸也熄燈了,都收拾的好快,就她慢悠悠地費時費事。</br> 不過,大弟弟屋里的油燈還亮著,葉青雨心想自己回家后就一直在忙,也沒仔細問問拿回來的幾本書大弟看的可好。</br> 若是還想看其他的書,她還了這幾本再找李思月姑娘去借。</br> “大弟?”葉青雨走到他們茅草屋前,輕輕喊了聲,里面應了聲,葉青書很快就過來給她開門,“大姐,還沒睡?”</br> “沒呢,弟睡了嗎?”葉青雨問。</br> “嗯,睡了。”葉青書,“大姐,謝謝你給我拿回來那么多書。”</br> “對你可有幫助?”葉青雨問。</br> “溫故知新,受益匪淺。”葉青書點頭。</br> 葉青雨聽著大弟這簡短又文縐縐的話,不禁笑了,“你可以謄抄下來,等還了這些書,我再給你去李府去借新的。”</br> “可會讓大姐為難?”葉青書問。</br> “不為難,李家三姐善良可愛,一直要將這些書直接贈予我。”葉青雨微笑著,</br> “若他日你真的中舉,做了官,記得李家這份恩情,加以回報即可。”</br> 葉青書重重點頭,表示記下了。</br> “那你早點歇息吧,別看太晚。”葉青雨又沖他,便準備回屋睡覺了。</br> “大姐,等等。”葉青書叫住她,又往前走了兩步,壓著聲音問道,</br> “我聽爹,你想讓家里重新做豆腐,再將豆腐坊開起來。”</br> “是啊。”葉青雨點頭,“大姐想著重開豆腐坊,讓爹和二叔不必出去辛苦扛活,爺爺也能了卻心病,再忙碌起來。</br> 可是,爹娘和二叔他們都不同意,咱們之前得罪了官家,再開豆腐坊恐怕還是會招來災難。大弟,這事你怎么看?”</br> 雖大弟才十五歲,但是,葉青雨并不把他當成一個孩子,因為她知道大弟聰明沉穩,看待事情也很成熟,遇事可與他商量。</br> “大姐,豆腐坊要開。不過,等我一個月后考中了秀才再開。”葉青書道。</br> “哦?”葉青雨輕疑一聲,“為何等你中了秀才就可以了?”</br> “考中秀才,我就有了功名,可以在公堂不跪,也有些地位了。</br> 若是我能考中案首,還可以在縣令那里留下印象,讓他高看一眼,獲得一定的禮遇,甚至擁有一些話語權。</br> 因為中了案首,這意味著我有潛力三年后中舉人,甚至中進士。</br> 三年前,豆腐坊出事,雖然官府沒有查出真兇,可是,我卻有了一個懷疑的對象,那便是縣丞。</br> 而我聽,縣令是三年前從京城調過來的外派官員,在簇沒有根基,縣丞是地頭蛇,處處和縣令作對,壓制縣令,兩人關系越來越不好。</br> 大姐,我們想要為家里洗清冤屈,便可依附縣令的權勢,來打壓縣丞。只是,這一切,等我考中秀才,接近了縣令后,再徐徐圖之。”</br> 葉青書成熟穩重地開口,所思所想,有理有據,有勇有謀,完全不似一十五歲的少年郎。</br> 葉青雨聞言,盯著大弟看了許久,就如看寶藏一樣,雙眼越來越亮,充滿了欣喜和驚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