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卯時初,要叫皇上起床上早朝時,馬公公見皇上精神困頓,兩眼圈發青,心里更是難受。</br> “皇上,你身子可有什么不適?”馬公公含著心問道,“不如再讓張太醫來為你診診脈。”</br> “不必了。”皇上打了個哈欠,見他依舊一臉的欲言又止,便不耐地訓斥道,“快點給朕穿衣,誤了早朝,拿你問罪!”</br> 馬公公躬身哈腰地連連告罪,忙收起心思,專心伺候皇上穿衣洗漱用膳。</br> 因為皇上昨罷了早朝,今個上朝時,一些肱骨大臣便先關切地詢問幾句皇上的身子,又陳詞濫調地一些皇上要保重龍體之類的話。</br> 等完這些了,才開始步入正題,商量了幾件事。</br> 最近國泰民安,還真的沒什么大事發生,所以,很快就沒人上前奏事,馬公公眼看著,便準備宣布退朝。</br> 可是,還沒等他喊出來,御使大夫錢大人便揚聲道有本要奏,皇上了聲準,他就巴巴地開始了批斗皇上。</br> 這批斗的內容,自然是皇上沉迷女色,有耽誤國事之過。</br> 更厲害的是,他還篤定那兩美人乃是褒姒和妲己之類的禍國妖姬,勸諫皇上應該盡快除去那兩個美人。</br> 其他的文武百官本來都有些蔫蔫的,一聽錢大人這么悍不畏死地批斗皇上沉迷女色,一個個地都猛地精神了。</br> 不過,他們都很默契地沒有抬頭,而是很有經驗地繃著身子,垂著脖子,豎著耳朵,就等著皇上如何發落。</br> 等錢大人發完慷慨激昂的演講,一時間,大殿上安靜的嚇人,頓時恨不能喘氣都憋著。</br> 這種讓人頭皮發麻,心肝發顫地靜默持續了片刻,終于被皇上的一聲輕嗤給打破了。</br> “呵呵,錢大饒忠心朕知道了。”皇上似笑非笑地道,“只是不知朕何時寵幸兩個舞女,也能讓你們如臨大敵了?</br> 是不是朕對你們太好了,太寬松了,讓你們一個個地盯著朕的后宮,而不是想著怎么做事!”</br> “皇上息怒!”</br> 眾位大臣呼啦啦地跪倒在地,徐靖南也跟著跪下,心里卻想著父皇的神色看起來真的很不好。</br> 皇上發了一通怒火,罰了錢大人半年的俸祿,便一甩衣袖直接從大殿上走人了。</br> 馬公公忙喊了一聲退朝,然后慌張地追了上去。</br> 徐靖南看著皇上離去的背影,眉心緊皺,泛起了憂心。</br> 出了大殿,徐靖南快步往宮門走,便聽到有人喊自己,扭頭一看是趙南梟。</br> “國公爺。”徐靖南在他行禮后,也恭敬地還禮,“不知國公爺找我何事?”</br> “皇上有些不對勁,安王可探望了?”趙南梟問。</br> “父皇不召見。”徐靖南搖頭,又看向趙南梟,</br> “國公爺一向得父皇愛重,或許國公爺求見,父皇會召見。我們都很擔心父皇,我今看父皇面帶倦色,明顯沒休息好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憂心。”</br> “我昨求見了,皇上沒見我。”趙南梟,“他知道我一定會他,所以避而不見,任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