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滿目悲涼。
“我父親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母親嗎?”
陸景琛栗色的瞳仁里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他尚在襁褓之中的時候,就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對母親的印象大多都是靠想象。因為母親的名字在家中仿佛犯忌,就連姜美云和陸云暖這對愛極了八卦的母女提起母親的時候,她們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至于他的父親,一年到頭在家留宿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想見一次面都很難,更別提從他口中聽到有關(guān)母親的只言片語了。
“你父親……”陸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你要他怎么相信呢?你父親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都是你爺爺悉心教導(dǎo)的。他怎么可能相信你爺爺會對自己的親孫子下手?”
陸老夫人搖了搖頭:“可心刺傷了瀚禮,瀚禮差點兒一口氣不來,誰是行兇者,誰是受害者,有目共睹。你父親對你母親失望透頂。盡管如此,他還是想了法子替她脫罪……”
“你母親多倔的性子啊,連你爺爺都敢威脅,她當(dāng)然受不起他這樣的施舍。從警局出來,回家收拾東西的那晚,她就悄悄爬上了老宅的閣樓,縱身一跳,當(dāng)場摔死在老宅的車庫門口!”
陸老夫人揉了揉太陽穴,眼睛愈發(fā)地紅了,“當(dāng)時你父親的車子剛剛開進(jìn)院子。離車庫不到十米的距離,你母親的血濺得滿車輪都是——”
陸景琛站在一旁聽著,臉色愈發(fā)的冷肅。
已經(jīng)過去很多年的事情了,但陸老夫人這么不加掩飾的講出來,還是能讓人心驚肉跳。
“承影當(dāng)時就發(fā)瘋了。”
陸老夫人又嘆了口氣,“但是發(fā)瘋有什么用,人已經(jīng)沒了。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承影對孩子的事起了疑心……后來瞞著你爺爺,一路查到了部隊,查到了景淵的存在,也知曉了當(dāng)年的真相。”
“連連宿醉,日日不歸。”
“整整半年,承影都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
“也就是那個時候,姜美云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爬上了承影的床,懷上了云暖。”
“你爺爺不滿自己的兒子天天在外亂來,不務(wù)正業(yè),就以秦家的存亡威脅他,逼他不得已娶了姜美云。”
“人是娶回來了,但你父親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
“姜美云剛進(jìn)門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她那雙眼睛跟你母親長得七八分的相似。你父親多半是半醉半醒的時候認(rèn)錯了人,才會跟她那樣的女人扯上了關(guān)系。”
陸老夫人搖搖頭:“承影對美云冷漠的狠,就連孩子出生,他都沒去醫(yī)院看過一眼。我知道美云這個人有些心眼,但云暖當(dāng)時還是個小嬰兒,無辜的人,所以我待云暖格外親厚,只當(dāng)是為了彌補她多年來缺失的那份父愛。”
“呵……”
陸景琛嗤笑了一聲,仿佛將這整個陸家都看透了,“所以父親這么多年來才久居外地,與爺爺鮮少一道回老宅,偶爾有碰面的機(jī)會,他也從來不會跟爺爺說話。他該是恨透了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