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琛居高臨下地望著，抬手擦掉唇邊濺出的一滴咖色，抿唇，仿佛在回味。
    “不好喝！”
    顧南舒的胸口起起伏伏，卻又不得不竭力地壓低了聲音，“堂堂上市公司的大總裁，喝個咖啡還加這么多糖，也不嫌膩歪！”
    陸景琛怔了一下，隨即無所謂地笑道：“常年抽煙嘛，嘴巴里苦，所以愛吃甜。”
    他說“苦”的時候，顧南舒的心莫名加快了幾拍，震顫得厲害。
    以前他是不抽煙的，印象之中，抽煙是婚后才開始的。所以這六年的“苦”，是她留給他的嗎？
    顧南舒努力壓制著喉頭的酸澀，然后咬著唇道：“我知道你二叔這幾年都在暗戳戳地爭權，如果我待在這個位置上真的能幫到你，阿琛，我會盡全力做下去的。”
    “呵……”
    陸景琛聲線揚起，嗓子里不覺溢出一絲輕笑，帶著咖啡的甘甜味道。
    “你笑什么？”顧南舒擰緊了眉。
    “我笑陸太太連說情話，都是這種公事公辦、一本正經的樣子。”陸景琛側過身，單手抄袋，另一只手摟住了顧南舒的腰身，和她一道懶洋洋依靠在觀景臺邊上的圍欄上。
    他突然安靜了下來，隔壁的議論聲就顯得異常清晰了。
    “照你這么說，顧南舒既然已經跟陸總鬧掰了，那她是怎么坐上林總的位置的？不是應該被陸家掃地出門么？”
    “就是！這不合理！”
    “這你又不知道了吧？陸老太爺和陸董回來了！陸家是有紅色背景的，陸家的祖訓，這結了婚……是不能隨便離婚的。我猜，這次顧南舒出任陸氏集團CFO是陸老太爺的主意！”
    “嘶——”
    周遭的人聽到陸老太爺的名號，瞬間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多嘀咕半句。
    雖說陸氏這些年都是靠著陸景琛做大的，但因為陸老太爺的行事作風，在陸氏，比起陸景琛，他更具威懾力。
    顧南舒聽得一愣一愣地，回眸反問：“你爺爺……爺爺回來了？”
    “嗯，快了。”陸景琛惜字如金。
    “快了”的意思，當然是還沒回來。
    顧南舒眉頭一皺：“所以這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不然呢？”陸景琛瞇起眼睛笑了笑：“我太太不愿意接受我這座靠山，那我自然得給她找一個更厲害的靠山。否則，我太太一個職場小白，被投資管理部那群惡狼吃了怎么辦？”
    “我有你說得那么沒用么？！”顧南舒瞪他。
    “你在陸氏掛職六年，真正上班的天數，加起來都不到六個月。陸太太，就算你很厲害，投資管理部一百多號人，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你。”陸景琛語氣淡然，但顧南舒卻莫名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幾分怨念。
    是的，她是在公司掛職了六年。
    前兩年的時候，她還在國外讀碩士，自然也就寒暑假回國的時候，才能去公司看一眼。其余時間，幾乎都是郵件往來、視頻會議。
    至于回國之后，她是真的不想天天看到陸景琛那張“縱欲過度”的臉，所以能不去公司……她都不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