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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067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一身雪白,不知道是陽光反射作用還是自己眼花了。
    雪白的皮膚,雪白的頭發(fā),除了眼珠子還有點黑,這就是個妥妥的“白毛女”啊!安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揉了揉眼,小貓蛋已經(jīng)高興地叫著“兔子公主”噠噠噠跑上去了,她覺著她爸爸給她撿到個兔子公主,高興得都破音了。
    “姨,姨,我們撿到個人,就在里頭,洞子里有好多小洞子,好多岔路,我們讓她別跑她還跑,她也不會說話,怎么辦啊姨?”鐵蛋抱著姨父的弓.弩,虎視眈眈盯著“白毛女”。
    “啊啊……咿……嗚……”
    安然愣了愣,那是個瘦弱到極致,或許還沒小貓蛋重的孩子,大大的眼睛像小鹿一般看著他們,里頭是滿滿的恐懼和驚嚇,安然壓根看不出來這是個男孩還是女孩,不過她渾身光.溜.溜,一件衣服褲子也沒有,看宋致遠緊緊保護著他(她)的下半身來看,應(yīng)該是個女娃娃。
    安然趕緊脫下自己的毛衣,又從車里拿下宋致遠的軍大衣,一把將她蓋住。
    有了東西跟外界隔開,小白毛女發(fā)抖沒那么厲害了,只是牙齒還咬得“吱咯吱咯”的,滿眼驚懼。
    小貓蛋睜著大眼睛看了一會兒,使勁用手捂住嘴巴,生怕她多說一個字就會嚇到兔子公主。
    小白毛女雖然看著小,但力氣不小……或者說,其實是動物面對生命危險時忍不住使出最大的力氣掙扎,宋致遠單手還抱不住,因為還得防著她咬人。
    鐵蛋氣哼哼地說:“這人就聽不懂咱們說話,在里頭還咬了我姨父一口,你看傷口還流血呢。”
    安然果然在宋致遠的右手手腕上看見兩排流血的牙印子,這哪里是人類,就是只小動物啊!“我來抱吧,我把她抱后排,咱們先回家,鐵蛋待會兒在市醫(yī)院下,去找你陳爺爺來,帶上藥箱。”
    宋致遠想把小白毛女遞過去,可她就像動物似的,用她又長又卷曲的指甲,緊緊扣住他手臂上的肉,根本剝離不出去。
    “算了,先回去吧。”
    安然開車,兩個蛋擠著坐副駕駛,車子一動,小白毛女又是害怕得嗷嗷叫,真的跟動物一點區(qū)別也沒有。
    安然心里嘆口氣,心里隱約有了猜測,小貓蛋怕是又一次說對了。
    ***
    一路上,這真是帶一只從沒出過門的小動物出門啊,大馬路上哪怕是過來個人,或者一輛自行車,她就要嚇得嗷嗷叫。
    叫就算了,還把“爪子”深深地嵌進了宋致遠的肉里。
    小貓蛋都生氣了,“不許你撓我爸爸!”哪怕是兔子公主也不行。
    小白毛女:“嗷嗷——”
    鐵蛋心煩得捂住耳朵,“一路就是瞎叫喚,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車上坐著一只狼崽子呢。”
    小貓蛋對“兔子公主”的熱情依然不減,不過變得很矛盾,是既想看看她,又怕她撓自己爸爸,她一回頭,她就叫,一說話,也叫……最后,干脆就不看她了,徑直地看著前方,跟她跟前也有個方向盤似的。
    到了市醫(yī)院,鐵蛋下車找陳六福,宋致遠繼續(xù)抱緊她,一路也不敢停,直接給開進了大院,又從大院開到他們家門口。幸好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黑了,家家戶戶亮著燈吃著飯,聽見汽車聲也習(xí)以為常,沒人出來看。
    安然先下車,跑回家里拿了塊毯子下來,把她嚴嚴實實包住,宋致遠才有辦法將她抱進客房。
    不過,進了客房,他們又犯難了,因為這小東西跳下地想跑,被鐵蛋眼疾手快把門關(guān)上,她就“嗷嗚嗷嗚”吼叫著撓門。她的指甲,彎彎的卷起來,里頭黑黑的,一口牙齒又黃又尖,像是能把人氣管活活撕開。
    安然簡直一個腦袋兩個大,再被她這么撓下去,鄰居就該聽見了,到時候他們想保護她也保護不了了。這種“怪物”,肯定一舉報一個準,安然想起兩年前宋致遠說的,國外有那種專門抓特異小孩的組織,雖然現(xiàn)在的華國他們不一定進得來,但……以防萬一吧。
    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輕聲叫:“小石榴,你是小石榴嗎?”
    小東西的暴躁有一瞬間的安靜,兩只動物一樣的眼睛緊緊盯著她的嘴唇。
    “她聽不懂人類的話了。”宋致遠嘆口氣,指指妻子的嘴唇。
    于是,安然又慢慢地,幾乎是夸張的,用自己嘴唇說:“小,石,榴。”
    “嗷——”
    “她答應(yīng)了耶,姨你咋知道她名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答應(yīng),反正鐵蛋兩眼冒光,他姨也太牛了吧!
    小貓蛋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轉(zhuǎn),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可能是因為安然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就一直緊緊盯著安然,也不撓門也不撓窗玻璃了,只要她走一步,她也跟著走一步,像幼崽模仿母獸一般。
    沒一會兒,陳六福背著藥箱來到,不過孩子不讓他看,也不讓他觸碰,離老遠就開始小獸尖叫,他只能遠遠的看著:“重度營養(yǎng)不良,其它的怕是要進醫(yī)院系統(tǒng)檢查一下才知道。”
    “你們從哪兒撿到的孩子?”
    “農(nóng)藥廠附近的防空洞里。”
    陳六福低著頭想了會兒,“那附近防空洞不少,以前是敵占區(qū),農(nóng)藥廠也是。”
    安然心里想著別的事,也沒注意,只是說:“拜托陳叔幫我們暫時保密,過幾天我們帶她過去找您,您能不能幫我們先聯(lián)系一下大夫?秘密的給她看一下,就說是重病孩子。”
    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以。”陳六福見她不愿多說,也不多問,囑咐多給她補充營養(yǎng),就走了。
    小貓蛋聽得非常認真,噠噠噠跑去餐廳,爬板凳上,踮著腳尖抱出一罐麥乳精,舀滿滿的五大勺到碗里,“媽媽可以,可以幫我加開水水嗎?”
    她知道開水壺不能碰,就乖乖的揣著小手手站在一邊,等著。
    安然泡了一碗濃稠得都快化不開的,熱乎乎,奶香香的麥乳精進屋,放在床頭柜上:“喝吧,補充點營養(yǎng)。”
    “很香哦,我小時候超喜歡噠!”小貓蛋拿了個勺子,盛起一勺,吹了吹,送進嘴里,舒服得直閉眼,“哇哦!真好吃!真香!”
    小“白毛女”一開始不敢,可奶香味是所有哺乳動物無法拒絕的誘惑,似乎是確保小貓蛋吃了以后沒事,她立馬跑過去,伸著舌頭就舔,就是不用勺子。
    善于利用自己的舌頭獲食……這也是動物本能。
    不過,很快,她發(fā)現(xiàn)舌頭舔不快,不滿足于此,她就無師自通地抱起碗來,“咕嘰咕嘰”灌下去,不用一分鐘滿滿一碗麥乳精就喝完了,她還舔著嘴唇意猶未盡。
    安然雖然心疼,但也不敢給她多吃,畢竟她的胃已經(jīng)餓縮了,吃太多怕她受不了,會不舒服。
    吃飽喝足后,小獸就開始找母獸了,她兩顆黑黝黝的眼珠子緊緊盯著安然,時不時還會湊過來,用身體磨蹭她。安然嘗試著摸了摸她的頭,見她沒反對,沒暴躁,倒是放心大半,繼續(xù)試探著捋捋她的背,當想要給她剪指甲的時候……不行了。
    安然也不灰心,就跟小動物一樣,要讓她適應(yīng)人類,必須讓她感覺到安全。“宋致遠,你帶孩子下去做點吃的吧。”
    可廚房里只有中午剩的一點冷菜,爺三個又冷又餓,太復(fù)雜的也不會做,就下了一鍋面條,舀幾勺雜醬,再把熱好的冷菜澆在頭上,勉強就算一餐了。
    幸好,鐵蛋比他姨父用心,去菜地里揪了一把生菜,洗干凈扔煮面水里,攪吧攪吧,不就有肉有菜了嗎?
    小貓蛋:我哥哥真是小天才!
    當然,他們也沒忘記給樓上端了兩碗。
    一開始,小石榴依然是不敢吃,只是看著“母獸”吃得津津有味,她的肚子也實在受不了了,這才猴子似的跳過來,用手抓起一把面條也不管燙不燙直接塞嘴里,狼吞虎咽。
    嘗到甜頭,她直接三兩下就給抓完了。安然看她這樣子,洗澡剪指甲是不可能的,只好說:“你先好好休息,睡覺,睡在床上,那里,蓋被子,知道嗎?”
    “嗷嗚——”小獸哼唧著,似乎是不想讓她走。
    可安然現(xiàn)在急著知道洞里到底是個啥情況,怕萬一有什么那就是夜長夢多,“乖小石榴,你先睡一覺,我?guī)湍惆褵絷P(guān)掉,好不好?”
    果然,燈一關(guān),她就不哼了,一下跳上床,拉上被子笨拙的往身上一裹,瞪著黑漆漆的屋子,正是她熟悉的山頂洞人生活……嗯,很有安全感。
    ***
    事情是這樣的,那洞子不僅五十米,至少有三百米長,里頭至少有六條岔路,直徑很小,只容鐵蛋通過,他也是要縮著身子,把自己緊緊縮成一團才能爬進去。幸好沒多久通道變寬,出現(xiàn)一個地窖一樣的結(jié)構(gòu),里頭濃烈的屎尿臭,還混雜著許多吃過的食物殘渣,和一堆罐頭盒子。
    原來是有一箱子帶日文的罐頭,不過宋致遠判斷至少已經(jīng)過期二十年了,里頭的壓縮食物已經(jīng)腐壞得不成樣子,但放了足夠的防腐劑,沒徹底生蛆變成廢物,所以吃了那些東西不僅沒長身體,還吃出毛病來了。
    當然,那么小個孩子,沒被過期食物毒死,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
    “她的頭發(fā)和皮膚,為什么會變白?”
    “缺鹽和微量元素,常年不見天日,身體無法合成黑色素。”
    安然本以為,樣板戲《白毛女》只是藝術(shù)加工并夸張化處理,以批判封建主義高利貸害人不淺的,為了增加藝術(shù)性才說“白毛女”的,誰知道現(xiàn)實生活里真的有這樣的人。
    “不過,光是食物攝入不足的話,不至于全白,估計還是有別的因素。”具體是什么成分,他也不知道,得找蕭若玲來看看,她在洞里這么久,唯一能接觸到的就是兩箱壓縮食品,土壤,空氣,還有動物。
    今天急著將她帶出來,還沒來得及給這幾種物質(zhì)取樣。
    安然現(xiàn)在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小石榴的存在,“算了,等我問問孩子爸的意見。”
    “孩子爸?”宋致遠一頭霧水,“你怎么知道她叫石榴?”
    這個孩子,明顯對這兩個字有特別的反應(yīng),還會有回應(yīng)。
    安然還沒說話,他忽然說:“不會也是你做夢夢到的吧?”
    “不是做夢,是海盜伯伯啊,就是石頭伯伯。”小貓蛋覺著自己真是世界第一聰明的寶寶,她全都想起來啦!
    安然把當年的事,簡短的說了,宋致遠的眉頭是越皺越緊,石萬磊的女兒,也就是比他女鵝大三歲而已,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六歲半,正是換牙的年紀,可這個“狼孩”體重還沒他的小貓貓重,牙齒也沒有任何要換的趨勢,明顯是嚴重的營養(yǎng)不良啊。好好個女娃娃,本應(yīng)該跟小貓貓一樣健康快樂長大的孩子,居然困在山洞。
    一困就是兩年半,成了這副模樣。
    “你覺著是被困?”安然有點奇怪,因為她沒進去,也不知道里頭是個啥狀況。
    “嗯,應(yīng)該是有人把洞口堵起來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如果是有意的話那就是存心想要害死這個女娃娃,只不過那個人沒想到里頭居然有兩箱子鬼子遺留的罐頭,四歲的小姑娘憑借著頑強的毅力居然在里頭活下來了。
    如果是無意的,那也完全有可能,因為這個洞子是當年抗日戰(zhàn)爭期間挖的半成品防空洞,露在外頭的洞口并不是真正的入口,而只是一個小的通風(fēng)道。
    可能周圍群眾以為里頭沒人,也沒啥東西,就用野草給遮擋起來了。
    罐頭其實也不多,正常來說還不夠安文野那小圓肚皮一個月吃的,可她居然能夠知道在里頭有可能很長時間出不去,知道要把東西省著吃,每天吃一點點,居然吃了兩年半。
    就這份毅力,也是非比尋常的!
    當然,剛開始她可能也不知道會待多久,只是慢慢的待久了,一個人,說不定還有其它動物在里頭,她就忘了說話,語言功能退化,行為模式也向動物靠攏。
    這孩子的生命力,真的太頑強了!
    安然和宋致遠齊齊嘆口氣,這要是換小貓蛋,他們心都得碎成渣渣。想著,都親了小貓蛋的臉頰一口,一左一右。
    可把小姑娘高興壞了,咿咿呀呀哼唱個啥,挽著媽媽問:“媽媽我是你的什么?”
    “小寶貝,心肝肉。”
    她心滿意足,又去問宋致遠:“爸爸我是你的什么?”
    “小貓貓。”
    哎喲,把她樂得呀,要不是爸媽不讓,她還得爬起來去隔壁問哥哥,她是哥哥的什么,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可和肯定,一遍又一遍……這大概就是孩子的通病吧。
    第二天一大早,安然先去單位,跟女工處的同事說一聲,又去找賀林華請假。因為她現(xiàn)在的頂頭上司就是賀林華,換一個說法也就是她安然,現(xiàn)在也是市總工會有頭有臉的領(lǐng)導(dǎo)了,除了一個主席和三個副主席,就她最大。
    甚至,在職級待遇上,她跟副主席是平行的。
    請完假正準備走,賀林華忽然叫住她:“等一下,上次你是不是給殘聯(lián)那邊遞了份申請,給一個叫石萬磊的同志申請傷殘警察撫恤待遇?”
    她記性很好,好幾天前的事了,居然還記得人名字,分毫不差。
    “是的賀姐,意思是同意了?”
    “嗯,殘聯(lián)那邊說以前這個人是記錄在案的,怎么最近兩年忽然沒了,這兩年的待遇都幫他保留著,待會兒你讓他一起來領(lǐng)了吧。”
    安然大喜,看吧,這就是領(lǐng)導(dǎo)親自過問的效率,分分鐘不僅把事情辦妥了還直接把欠他的都補上了!這筆錢以及以后每個月的撫恤金都不再經(jīng)過街道辦的手,看那姓封的王八蛋還敢怎么使壞!
    出了領(lǐng)導(dǎo)辦公室的門,她腳步也特別輕快。
    “小安主任來了,哎喲你上次交的申請批下來了……”巴拉巴拉,殘聯(lián)主任又把話跟她說了一遍,末尾加一句:“那錢可不少,當年的一次性撫恤金加前頭兩年二十四個月的,有兩千塊哩!”
    兩千塊,在這年代確實是不少錢了。
    可石萬磊失去的,卻是一只眼睛。
    不,不止一只眼睛,還有青春,家庭,女兒,以及這兩年被姓封的王八蛋圍追堵截下喪失的尊嚴。
    這些東西,是用錢買不回來的。
    安然什么也沒說,騎著車迅速來到金魚胡同,扣開了胡同口第一家的大門。
    她把一包證件還給他,笑著說:“石大哥快收起來吧,事情妥了,改天有空直接去殘聯(lián)領(lǐng)你上次的一次性撫恤金和這兩年漏領(lǐng)的,一共兩千塊,以后每個月十號都能去領(lǐng)十八塊的撫恤金……把日子過起來吧。”
    石萬磊怔了怔,“謝謝你,小安。”卻沒有一般人的欣喜。
    沒了女兒,他就是有兩萬塊又如何?錢只不過是一個數(shù)字罷了。
    安然看著他的臉,忽然就笑起來,家里那只小“白毛女”雖然白得很,但臉型五官跟他還是挺像的,能看出來眉毛的形狀也跟他一模一樣,基因的力量太強大了。
    石萬磊被她看得奇怪,“怎么?”
    “走,我?guī)闳ヒ娨粋€人。”安然推著自行車,催他快把門鎖起來,“走啊,別愣著了,小貓蛋都說了你要是看見這個人,會非常高興。”
    別的他不感興趣,但對小貓蛋說的話,他卻是有點興趣的。因為在他心里,小貓蛋仿佛就是年幼版的小石榴,看著她,仿佛他還未曾失去至愛。
    安然很著急想讓他快點看見女兒,石萬磊呢,卻有點蔫蔫的,一路上就跟個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fā)。他不發(fā),安然卻忍不住,“你們家里有幾間房?”
    “屋子有八間。”卻只有我一個人住。
    “那你差不多可以收拾一間大點的,背光的出來,準備好。”
    石萬磊不解,“什么意思?”
    安然也不忍心跟他賣關(guān)子,知道在這一刻他最想知道的是什么,遂收起笑容,嚴肅地說:“我們找到一個有點像小石榴的女孩,想讓你去辨認一下。”
    石萬磊整個人如遭雷擊,腳步踉蹌著追上來,“你……你說什么?”喉嚨里干得不像話,竟然是又酸又澀。
    安然又把話重復(fù)了一遍,“現(xiàn)在正在我家,你去看看,我也不確定,因為在洞子里待……”
    話未說完,他已經(jīng)噔噔噔風(fēng)一樣沖出去了。
    安然只好趕緊登蹬上自行車,可饒是使出吃奶的力氣,車輪都快跑飛了,也沒追上他,追到大院門口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jīng)沖到黑花面前了。
    黑花嘴里嗚咽著,狠狠盯著這個“不速之客”,整個狗身子繃得像離弦的箭,仿佛他再前進一步,它就能沖上去撕下一塊肉來。
    “黑花不許叫,快坐下。”安然跑得氣喘吁吁,老遠趕緊喝住,把自行車一扔,“石大哥你咋跑這么快,別嚇到孩子。”
    石萬磊此時忽然又“近鄉(xiāng)情怯”起來,站門口走了兩圈,捋了捋頭發(fā),拽了拽衣角,他現(xiàn)在真是蓬頭垢面,就這么進去會不會嚇到孩子?
    “來吧,在樓上。”安然走在前頭,先敲了敲客房的門,溫聲道:“小石榴,我要進去了,可以嗎?”
    里頭沒有聲音,安然趕緊掏出鑰匙開鎖。“對不住石大哥,我們怕孩子跑出去,就只能……”
    “嗯嗯,我理解,我理解,我……”石萬磊忽然就說不出話了,床上縮成一團的小雪人兒,那是他的閨女,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大大的眼睛,微微上挑的眼尾,右邊嘴角旁有顆很小的黑痣,當年母親還說這是有口福的孩子才長的。
    可怎么變成這個白毛女的樣子呢?
    “小石榴還記得嗎,這是爸爸,你爸爸從南方回來了,你看。”
    本來還瑟瑟發(fā)抖的女孩,忽然就怔住了,“啊……八……”
    是的,她還隱約記得一點,雖然不多,雖然她長到出事那年也就只跟這個“爸爸”見過幾面,可血脈親情是割舍不斷的。她現(xiàn)在腦海里還依稀記得,奶奶指著照片教她,中間最高那個是她的爸爸,后來,畫面變成奶奶抱著照片哭,說爸爸眼睛瞎了,等她再見的時候,爸爸左眼已經(jīng)蒙上了一塊黑膠布。
    她被困山洞這兩年,心里反反復(fù)復(fù)的就是這幾個畫面。
    石萬磊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她,“石榴,石榴,是爸爸,還記得嗎?”
    小石榴不會說話啊,只會“嗷嗚嗷嗚”一聲聲的哭,仿佛一只失去母獸的小家伙,哭得石萬磊心都碎了。不過,從她摟著石萬磊的很放松的“爪爪”來看,她是想起來了,也接受了這個“爸爸”。
    安然松口氣,自己出去的時候帶上門,讓他們父女好好說說話。雖然,小石榴壓根不會說啥,她要回到人類社會,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像小嬰兒一樣學(xué)會說話就是第一步。
    不過,慶幸的是她只是脫離人類社會兩年,而且年紀也小,可塑性很強,要是真的脫離太久,那就更困難了。
    石萬磊迫不及待要帶孩子回家,安然給她戴了個小貓蛋的帽子,把白頭發(fā)全部罩進去,又套上棉外套,窩在石萬磊懷里,遠看像個病孩子,沒那么打眼。
    安然心里有無數(shù)個疑問,但小石榴現(xiàn)在還連話也不會說,不能再刺激她,只能等她平復(fù)下來再從長計議。
    宋致遠帶著鐵蛋和一車工具,又去了一趟防空洞,說是再去看看還有啥,順便把小石榴能接觸到的所有物質(zhì)采個樣,回來好好看看。直覺告訴他,單純是因為沒有光照和食鹽攝入的話,不至于全白。
    小貓蛋想跟著去,安然不讓,這孩子現(xiàn)在逆反心理太強了,不讓她干啥她偏要干,萬一到時候爺倆忙著挖,一個不留神她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任憑她怎么保證,安然也不同意。
    下午還直接把她帶到單位去,給她支個小板凳坐著,陪著媽媽上班。
    “安主任,這是咱們這段時間調(diào)研過的單……”楊芳芳話未說完,發(fā)現(xiàn)窗邊有個大眼睛小姑娘,靜悄悄地看著她。
    這么大的孩子正是人嫌狗厭的年紀,他們家那個她就受不了,哪天要是帶來單位她能把單位給拆掉。哪里想到安主任的這個,既漂亮,又乖巧,安安靜靜,一點兒也不惹麻煩。
    “繼續(xù)說,別管她。”安然抬頭,看了安文野一眼,決心要好好教育一下她。
    小貓蛋扁扁嘴,感覺媽媽又不愛她了呢,一點兒也不愛。
    “咱們這段時間一共調(diào)研過128家廠礦單位,初步篩選出2000名困難女工,你看接下來咱們……”楊芳芳看著數(shù)字都覺著頭大,這兩千名女工還是她篩了又篩,不斷提高標準以后湊的整數(shù)。
    經(jīng)費只有兩千塊,難不成每人發(fā)一塊錢?這還真不如不干。
    安然也在琢磨這事,“這樣吧,把大家都叫過來,咱們開一個短會。”
    楊芳芳出去了,小貓蛋這才扁著嘴,委委屈屈:“媽媽你是不是,是不是生我氣啦?”
    “為什么這么說?”安然手里的筆就沒停過,在筆記本上不停的寫著,記著。雖然家里有背景,可楊芳芳做事還是挺認真的,她只是提點一下,需要哪些數(shù)據(jù),如何分析總結(jié),她很快就給出結(jié)果來了。
    觀察一下,說不定可以培養(yǎng)成得力干將。
    安然就喜歡會做事,能做事的人,哪怕不那么好管理,哪怕個性強一點。
    這不,媽媽都不看她一眼,小貓蛋更委屈了,想了想直接跑過去,擠進媽媽兩條腿中間,靠著:“媽媽我愛你鴨。”
    安然一愣,低頭,對上她又黑又亮還帶點水光的大眼睛,頓時明白了,小丫頭這是自動服軟了。“乖,好好聽話,有什么就跟媽媽說,媽媽也愛你。”
    聽見腳步聲過來,安然就讓她出去門口玩兒,可以下樓去操場上,但不能跑出大門。
    “這一天到晚的就會開會開會,官兒不大,官威不小。”邵梅一進門就在埋怨。
    安然也不說話,她發(fā)現(xiàn),壓根沒人應(yīng)和她,通過這段時間了解,安然算是知道了,邵梅當不上主任其實不僅是因為她沒文化,還因為她不得人心,嘴巴子實在是太碎了,誰做的事她都不滿意,都要埋怨幾句。
    就這么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的脾氣,別人一眼就把她看透了,有啥也不會跟她說,當然也不會把她當回事。
    安然已經(jīng)知道怎么對付她了。“大家找個凳子坐吧,我長話短說,叫大家來是商量一下,這筆經(jīng)費應(yīng)該怎么用。”
    “不是已經(jīng)調(diào)研過了嘛,誰窮給誰發(fā)錢唄。”邵梅說。
    楊芳芳小聲說:“符合條件的困難女工有兩千人呢,怎么發(fā)?”
    “這么多?哎喲,那可不行,每人一塊錢這不鬧笑話嘛!”
    “就是,別人會說,合著咱們出去東奔西跑兩個月就每人發(fā)一塊錢,全單位還不把咱們女工處笑死?”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都很直接,安然一點也不生氣,因為這就是事實。“所以我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想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想個辦法。”
    安然頓了頓,“這樣吧,梅姐是咱們這里最有資歷的,在您跟前咱們都是學(xué)生,您來說說吧。”
    高帽子一戴,看你說還是不說。
    果然,邵梅眼睛一瞪,嘴一結(jié)巴,她哪知道要怎么發(fā)啊,可剛才明明就是她反對得最大聲,埋怨得最賣力。
    “別緊張,您說,我們聽著呢。”安然還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樣子。
    邵梅結(jié)巴道:“就……就撿著最困難的發(fā)唄。”
    李菊花先忍不住了:“梅姐這法子不行,不患寡而患不均,咱們都找人談話了,大家都知道咱們要發(fā)福利,結(jié)果只發(fā)了幾個人,萬一群眾鬧意見可不好。”
    “菊花姐說得好,咱們干工作一定要注意群眾影響。”安然一錘定音,那就是說邵梅做事顧頭不顧尾了唄?
    邵梅這種總在別人話里挑毛病的人,可不就聽出來了嗎?整張臉又紅又白,比哭還難看。
    可安然要的不是她難看啊,她要的是讓她認清自己的地位和工作能力,別誰的刺都想挑。“這樣吧,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大家下去好好思考一下,明天下午每人拿個方案出來,大家一起討論怎么樣?”
    以牙還牙,她要讓她知道,真正的挑刺是什么樣的。
    所有人都說“好”,除了邵梅。
    因為她不識幾個字,平時又不愛看書學(xué)習(xí),凡是涉及到寫啥計劃啊總結(jié)啊方案的,她就頭大。
    可當著所有人的面,她能說不寫嗎?她要敢說,安然就敢去大領(lǐng)導(dǎo)那兒告狀,到時候理虧的還不是她?
    “咱們這次的活兒,一定本著經(jīng)濟、實用、長遠來,不能光看漂亮,光漂亮可是給不了老百姓實惠的。”
    短會一散,安然看時間差不多,小貓蛋也上來了,她們就準備回家了。
    “媽媽,你不生氣氣了嗎?“小丫頭強行把自個兒手塞進媽媽大手里,輕輕的甩了甩。
    “媽媽沒生安文野的氣,媽媽只是希望你能聽話一點,媽媽不讓你做的事,你可以不做嗎?”
    小貓蛋想了想,“那要是我很想做呢?媽媽能讓我做嗎?”
    哎喲,你看看,這靈活的小腦袋,要不是安然,換了別人,早被她繞進去了。“安文野,大部分事情媽媽不讓你做,你就不做,這是乖孩子,但是,如果真的有你非常想做的事,你也可以跟媽媽商量,不亂發(fā)脾氣,只說你的理由,要是能說服媽媽,媽媽也同意你做,你依然是乖孩子。”
    雖然是又長又繞的,但小貓蛋居然聽懂了,這就跟她從小聽到大的“家庭原則”差不多,不鬧講道理就有得商量,要是胡鬧那就啥商量也沒了。
    母女倆難得有這么安靜的不被其他事打擾的安靜時光,安然牽著她,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城,古街,枯黃的梧桐樹在她們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暖橘色的夕陽灑在媽媽身上,仿佛給她渡上了一層香檳色,讓她腰背更直,神態(tài)更安詳……以后的安文野,將終生記得這個畫面。
    不過,回到家,安然就沒辦法“安詳”了。宋致遠和鐵蛋居然挖了一車的東西回來,還把那些沾著紅土的東西直接搬進客廳,堆得到處都是。沙發(fā)上放著兩個細長的瓶子樣的東西,桌子上放著一堆鐵環(huán)鐵棒,就連地上也是散落的看不出是紅土還是銹斑的東西。
    安然整個人就炸了。
    她每天起早貪黑除了上班還干啥?不就是打掃衛(wèi)生,擦,拖,洗,抹嗎?這爺倆倒好,直接幾分鐘就把她的勞動成果付之東流!
    安然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是魔鬼,是魔鬼,大不了把他倆逐出家門,愛住豬圈住豬圈,想睡狗窩睡狗窩。想想吧,一開始的宋致遠還會自個兒洗衣服洗襪子,現(xiàn)在人家半個月不回家,回家只把臟的一脫,翻干凈的穿,哪管你怎么洗呢!
    安文野真不愧是媽媽的小棉襖,雙手一背,特生氣地說:“爸爸哥哥,你們破壞媽媽的勞動成果,罰你們把家里打掃一遍,是所有房間喔。”
    討厭,不愛惜媽媽勞動成果,就應(yīng)該懲罰,加倍懲罰。“打掃一個星期哦,我會監(jiān)督噠,不許偷懶,哼!”
    鐵蛋剛想反駁,看見小姨的臉色,趕緊拐了拐宋致遠,倆人齊聲道:“行,等我們研究完。”能帶回家的都是處理過的,基本無毒了,其他還有一車呢,那都是不確定的,待會兒趁天黑得送實驗室去。
    他們這一趟,收獲不小,鐵蛋雖然不知道收獲有多大,但看姨父一路的神色,那就像他前幾天撿到十塊錢的時候,一模一樣啊!
    安然都懶得搭理這倆貨,可走了兩步,忽然聽宋致遠說:“實驗室的獎金下來了,你就不好奇是多少嗎?”
    女主人的臉色立馬晴轉(zhuǎn)多云,“多少?”
    宋致遠伸出一根手指。樂文小說網(wǎng)
    安然心頭大喜,一千塊吶!相當于她一年工資了,傻子才不高興呢!伸手,把折子要過來,安然可是毫不客氣的。
    “姨真是,一千塊錢就讓你高興成那樣,你要是知道咱們今兒挖到的東西值多少錢,還不得樂壞啊?”鐵蛋瞇著眼說。
    安然這才注意到,他們放家里這堆破爛還真不是簡單的廢銅爛鐵,擦洗干凈表面后那居然是一些金屬鍛造的東西,有粗有細,有長有短,看顏色居然是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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