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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045

    老者瞪大了眼睛,兩歲的孩子就能跟陌生人對話!忙問抱著孩子的,無動于衷的,戴眼鏡的男同志:“這你家孩子?”
    “嗯。”
    “她真只有兩歲?”
    宋致遠不耐煩,但從小的教養還是逼著他點頭。
    老者似乎是沒看出他的不耐煩,仔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貓蛋,逗著小貓蛋說了好些話,譬如家住哪兒,家里面幾口人,喜歡吃啥玩啥,雖然奶聲奶氣的,有些吐字也不是很清楚,但邏輯卻非常清晰,問啥答啥。
    很明顯,她是聽得懂的。
    ***
    安然把所有燈光和音響又試了一遍,示意陳媛媛可以上場了。
    陳媛媛今兒穿著一條軍綠色的連衣裙,哦不,這年代還叫布拉吉,兩根麻花辮上各綁著一朵紅綢布做的小紅花,臉蛋涂得白白的,眉毛畫得彎彎的,兩頰還有腮紅,看上去唇紅齒白的,分外漂亮。
    她緊張得拽了拽身上的裙子,問身邊穿著綠色軍裝的男友:“喂,我這妝真的不那啥嗎?”
    “放心吧,相信安干事的眼光。”舞臺燈光下,濃妝更好看。
    安然挑的主持就是這一對,陳媛媛和趙紅旗。一方面倆人在學校時都有主持經驗,另一方面也算男才女貌,形象氣質都不錯,尤其趙紅旗一口播音腔那就是主持人標配。
    通過安然半個月的突擊訓練,倆人很快鎮定下來,款款的走到臺上,臺下很快安靜下來。臺詞是安然寫好,他們背熟了的,倆人一開口,頓時場內就鴉雀無聲,小貓蛋連剝花生都變得超小聲,像小老鼠似的含在嘴里,一絲一絲的咬。
    生怕別人聽見。
    首先是領導致辭,省里來的是省委組織部和工業廳的領導,說得很簡短,接下來是總廠書記,也不多說,最后才輪到二分廠廠長劉解放,他剛拿起稿子,準備上臺大念特念呢,樊麗萍忽然小聲說:“念第一段就行,別的一個字也不要多。”
    開玩笑,你個小領導講話時長比人省里廳里的加一起還長,像話嗎你?
    小貓蛋耳朵尖,忙回頭,小聲跟爸爸說:“飯(樊)奶奶讓牛(劉)爺爺,只,只戀第一段,一個不多喲。”
    宋致遠的目光,有意無意總是落妻子身上,他告訴自己,這是他的妻子,可他心里又有一把十分清醒的聲音說:這是不愿接納你的妻子。
    所以,也沒注意孩子跟他說啥,只是忽然感覺到小貓蛋捏了捏他的耳朵,超小聲地叫他:“爸爸爸爸。”
    “嗯?怎么了?”剛回頭,左邊臉頰就被“吧唧”親了一口,一瞬間,他腦海里有煙花綻放的聲音。這是小貓蛋第一次親他,像她每天親她媽媽一樣的親他。
    宋致遠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種驚喜和滿足混雜在一起,讓他回不過神的眩暈。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眼光都投過來,因為禮堂太安靜了,小貓蛋沒控制好聲音……但她立馬轉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進爸爸懷里。
    只要我躲得夠快,你們就看不見我。
    宋致遠溫柔的撫了撫她的腦袋,伸手擋住眾人的視線,那是一點都不帶尷尬的。
    幸好,禮堂內人多,其他聲音也不少,隨著主持人一聲“有請市歌舞團給大家帶來歌曲《東方紅》”,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集中到舞臺上了。
    穿著筆挺軍裝的年輕小伙子小姑娘們,列著整齊的隊形,一開口,臺下就安靜得不得了,男女老少仰著腦袋,一下子就入迷了。就連小貓蛋,也把腦袋從爸爸懷里探出來,好奇的看著他們。
    當然,她從小就是聽著媽媽唱各種歌曲長大的,這首也很熟悉。不過,音樂作品對她的吸引力明顯沒有香香的花生大,趁著大家都不注意,她伸出小胖手,從果盤里拿來一個花生,又開始慢慢的,自以為悄無聲息的咬開啦。
    宋大工程師,直到此時才發現,他女鵝好像挺喜歡吃花生?紅嘟嘟的小嘴巴上都是啃出來的細細的花生殼碎屑。
    于是,他干脆就專心致志給她剝花生吧,剝好一顆,把紅色花生衣搓掉,分成兩瓣,慢慢的一瓣一瓣的喂。他為什么要分開呢?因為孩子媽在她姥第一次喂孩子吃花生的時候說過,這種圓潤的堅果在孩子不會吃的時候容易胡亂吞,卡到喉嚨。
    雖然,小貓蛋是個聰明孩子,但他還是記住了。
    就這么想著,他剝的手速剛好能趕上她嚼吧的速度,吃著吃著才發現歌曲已經唱了好幾首,終于輪到樣板戲了。
    這個時期流傳最廣的就是八套樣板戲,他在海城的家里有臺電視機,天天放的就是這個。
    宋大工程師的臉上寫著“不感興趣”四個大字,可在沒有電視機的二分廠職工心里,這就是最高級別的視覺盛宴,精神盛宴啊!主持人剛報完節目名字,雷鳴般的掌聲就響起,經久不息,甚至有的人還發出興奮的歡呼聲,吆喝聲。
    小貓蛋趁亂低頭,把他手掌心積攢的三四顆花生米一口卷走,小嘴巴包得松鼠似的,“卡擦卡擦”。
    這次表演的是《智取威虎山》,安然其實在彩排的時候就已經提前看過,后世也看過不少同題材的影視劇和小說,現在也就沒怎么看。
    雖然沒有親自主持,可她操的心比主持人還多,一雙眼睛就跟探照燈一樣沒停過,這兒看看,那兒瞅瞅,一旦發現任何不對勁的,立馬就要過去處理。
    這種事,交給誰她都不放心。
    “小安喝點水吧,你也忙一天了。”王建國推了推安然的茶杯,那里頭水都放涼了,卻還是滿的。
    安然這才想起,自己從早上六點出門到現在,一口水沒喝,中午飯也沒來得及回家,是同事幫帶的倆饅頭。現在嗓子眼都快冒煙了,端起來一口氣喝完,還覺著不夠。
    她又起身到處找水壺,發現領導席沒及時加水,有的領導想喝水,端起茶杯才發現空了,這可是最基本的會務禮儀,負責倒水的人是綜治辦的男同志,沒想到也是正常的。
    她趕緊整理了頭發和儀容,端著水壺過去,從第一排左手邊開始,挨個加水。
    “咕嚕咕嚕”的倒開水聲,小貓蛋一抬頭,眼睛就亮了:“媽媽!”
    安然沖她眨眨眼,示意別說話,其實她的耳朵支楞著,聽前排最中間兩位省里來的領導說悄悄話呢。
    “這是第幾個節目了?”問話的是省委宣傳部的周部長。
    “好像是第六個,還有三個合唱。”省工業廳副廳長說。
    “只有三個合唱了啊,要是能多加兩個就好了。”說話的部長安然記得,是個老文藝骨干了,據說平生最愛就是聽歌唱歌,對樣板戲倒是反響平平。
    可惜,這節目不是她想加就能加的,流程都是事先預定好的,一環扣一環,合唱結束還有個點評,點評結束才是參觀展臺,那才是整個陽鋼集團的高光時刻,總廠專門給她派了三名普通話賊六的播音員。
    對,她還得去看看解說員們準備得怎么樣了。
    提著水壺,安然離開觀眾席,繞到舞臺后方,那里好些個演員,都在整理妝容和服飾,準備登場。她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那三個解說員,又繞到后門,但只有兩個。
    “劉小華呢?”她直接問另外兩人。
    是的,總廠給配的解說員,其實是每個廠推薦一名,二分廠這邊推薦的是劉小華。她普通話水平確實不錯,偶爾也會去播音室跟趙紅旗搭檔念兩篇稿子社論啥的,安然本來沒意見。
    “她說她家里有急事,回去了。”
    安然一怔,“啥叫回去了?”她負責整場晚會的統籌,怎么沒人跟她說一聲?只有三個節目就輪到她了,說不見就不見?!
    “聽說是她爸生病住院了。”
    安然氣惱,但還能克制住,讓牛正剛去找人,如果病情不急的話務必把她準時叫回來。
    但能不能找回來,什么時候能找回來,這都是未知數,晚會不可能中途停下等著她。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給找人創造時間,安然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返回禮堂,把趙銀花劉寶英幾個大院婦女們叫出來。
    “啥?讓咱們上去唱歌?!”劉寶英沒忍住叫起來。
    “對,你們平時在院里不是經常唱嘛,就那首《紅梅贊》,歌詞你們記得嗎?”唱歌就能為她贏得時間。
    邱雪梅也驚訝得“啊”了一聲,要知道,她們可是這個廠里最不受待見最沒地位的家庭婦女,每花一分錢都是男人掙的,廠里發的,平時路上遇到個廠里的女工打招呼,人都不帶搭理的。
    廠里那么多女工,沒一百也有八十,這么絕佳的露臉機會,就是怎么論資排輩也輪不著她們上啊。
    趙銀花看安然神色不是開玩笑,朋友間的默契還是有的,甭管怎么著,不問為什么,當即第一個帶頭答應:“行,我們天天唱,都記著呢。”
    安然鼓勵她們:“文工團唱她們的,咱們二分廠唱咱們的。”這時代實在是沒啥娛樂活動,能有機會唱歌跳舞,誰都積極主動,不像五十年后,一個個誰也不愿出頭,是手機不好玩還是游戲小說不香?
    邱雪梅也說:“寶英你不也天天唱,咱們在大院里是唱,上臺也是唱。”
    劉寶英有點猶豫,畢竟,跟鮮亮美麗的文工團姑娘們比起來,她們都三十多歲了,臉又黑又黃,也沒啥拿得出手的衣服,怪臊人的,倒不是說她們不會。
    “放心,不用怕咱們皮膚黑沒衣服穿,我有法子。”
    安然看了看時間,她掐著點呢,樣板戲樣板戲,連時間刻度都是控制在一個小時五十八分五十八秒的,此時距離結束還有一個多小時,而上一批表演完的姑娘們已經在換衣服了。如果要換衣服加化妝和背歌詞彩排過一遍的話,緊湊一點也來得及。
    問題是,服裝是人文工團內部的,她去借估計有點難度。
    “你們先回去梳頭化妝,我來給你們借衣服。”忽然,有人在背后說。
    “那可真是太好啦顧秘書!您可真是咱們廠最熱心的同志啊!”劉寶英高興地說。
    不用回頭,安然也知道是誰。
    “安干事快去給大家彩排吧,你們一共多少人?衣服包我身上。”顧慎言穿著一身十分得體的解放裝,整個人是又帥又文雅,哪個婦女不多看兩眼?
    安然雖然不喜歡他,但這時候能幫她解決迫在眉睫的難題,就能為她所用。“行,十一個人,衣服鞋子和頭花一并借來,這人情算我欠顧秘書的。”
    邱雪梅趕緊擺手:“不了不了,我不會唱,她們十個上就行。”
    安然見她實在是不會唱歌,平時確實也沒聽她唱過,倒是沒勉強。
    顧慎言挑挑眉頭,臉上笑得不動聲色:“好。”
    幸好,安然雖然沒啥化妝品,但曹家媳婦那兒有一盒能把皮膚擦得很白很白的鴨蛋粉,安然直接原價買了,邱雪梅那兒還有點茜草根,搗出鮮紅色的汁水,可以當口紅和腮紅用,眉筆當然是宋致遠的畫圖鉛筆咯……你幫我編辮子,我幫你涂臉,安然有多年的化妝經驗,就幫他們畫眉毛和口紅腮紅。
    大家一面笑嘻嘻的互相打趣,一面哼唱著《紅梅贊》,不斷熟悉歌詞。
    沒一會兒,顧慎言還真帶著倆人抱來一堆綠軍裝,也不知道他怎么借到的,反正絕大多數女同志是吃他的顏和氣質的,安然不得不承認。幸好大院這十個婦女就沒有一個胖的,穿衣服不挑大小,綠軍裝一上身,腰帶扎緊,再把小紅花一戴。
    “嘿,別說,咱們大院的女同志可真漂亮。”
    劉寶英紅著臉,“快幫我看看花兒戴正沒?”
    “幫我看看臉擦白沒?”
    “白得很,你家那口子都認不出你。”
    “還有我的腰帶,扎緊沒?”
    大家七嘴八舌,興奮著互相整理妝容服飾,哪里還有平時打雞罵狗的模樣?
    安然幫她們按身高排好隊形,讓趙銀花帶著她們練習合唱,她則趕回會場,剛到門口遇到牛正剛:“劉小華的父親壓根沒生病,家里人也說沒看見劉小華回去。”
    “那她人呢?”
    牛正剛明明比她大十來歲,可面對著這么個脾氣火爆能力超群的小女同志,他愣是變成了小學生,結結巴巴道:“沒……沒找著……”
    安然知道了,劉小華這是臨時撂挑子了。
    要是別的工作也就算了,她不做自有別人做,可解說詞是事先寫好的,只有她背過,她不在,安然臨時去哪兒找人來背詞?別說解說詞被她藏起來了,就是稿子還在,安然也找不到人替代啊。
    滿廠的女工里,會說普通話的沒幾個,說得標準的更是少之又少基本找不出來,挑到劉小華還真是矮子里拔高個兒。
    安然倒是想自個兒上,可她不是一線工人,對產品工藝十分陌生,甚至可以說一竅不通,這種場合要是鬧出洋相那她兩個月的努力就白費了。
    還有個原因,因為私心想要給二分廠露臉,劉小華解說的部分正好是二分廠最近兩年在回收廢鋼,處理廢鋼技術的發展,安然把這部分放在最后可是做壓軸大戲的。
    她撂的不是別人,正是二分廠的挑子,宋致遠的挑子!
    安然氣得牙疼,劉小華這人,原來是記恨她搞的聯誼會,讓她池塘里的魚都跑出去,還都找到了不錯的對象,讓她淪為全廠笑話。可也不想想,她的笑話都是自找的。
    正著急呢,宋致遠抱著孩子出來了,“我們先回去。”小貓蛋趴在爸爸懷里,睡得呼呼的,兩只小胖手虛虛的握拳,腦門上全是汗。
    “嗯,鐵蛋還在吧?”說著,安然掏出手帕幫孩子擦汗。
    從宋致遠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她形狀優美的眉毛,長長的睫毛,還有鼻子上一層細細的汗。“你很著急?”
    “廢話,誰被臨時撂挑子不著急啊。”
    “什么撂挑子?”
    安然反正也無處訴說,干脆就把事情說了,還不忘抱怨:“你說她這干的啥事兒,她現在要在我旁邊,我一定……”
    “我去解說。”宋致遠很冷靜的來了一句,打斷她的抱怨。
    “你會嗎?”
    宋致遠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但安然明顯感覺到,他為自己的不信任而生氣呢。就像倔強的孩子被媽媽懷疑他到底能不能把事情做好一樣。
    可不就是生氣嘛,廢鋼收集和處理的理念是他提出的,設備是他設計制造的,怎么使用都是他親手教給工人的……要說這廠里,那真是再沒有比他熟悉這塊業務的人了!
    “抱歉,我太著急了。”安然也不嘴硬,“但解說員得說很多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能做到嗎?”
    就怕到時候領導問啥,他愛答不理,說也是惜字如金,把人惹毛了,又是幫倒忙。
    宋致遠冷哼一聲,“安然同志,你的丈夫在你心目中就是這種不分輕重緩急的人嗎?”
    喲呵,還來脾氣了。
    鬼知道他今天有多不開心,明明是百忙之中請假回來看看她們,結果她一直在忙著東張西望,有時間指揮別人開風扇,有時間給領導端茶倒水,就是沒時間看他一眼。
    姚剛不是說,他哪次要是忽然回家,他的妻子會非常開心嗎?
    宋致遠感覺,他的妻子一點也不開心,甚至或許就沒發現他回來了。
    但他的性格容不得他多想,把孩子送回家,讓岳母看著,他衣服也沒換,直接來到展臺旁。只那么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說了。
    文工團的節目表演完了,可所有觀眾尚且意猶未盡,就連省里來的部長也是意猶未盡,只能嘆口氣,小聲跟旁邊的同行人說:“這就結束了,聽說這個廠還有一場產品展示會,倒是第一次聽說。”
    那人正要說話,忽然男主持人上臺,字正腔圓的說:“下面請欣賞陽城市鋼鐵集團二分廠的特別節目——合唱歌曲《紅梅贊》。”
    “還有節目?”
    “還是合唱?”部長一下就高興了,推了推老花鏡,只見十個高矮不一的穿著綠軍裝的女同志,雄赳赳氣昂昂走上臺,那胸脯子都快挺上天了。
    一看就不是專業的,臺下有的觀眾眼尖,透過她們濃濃的妝容,認出來:“哎喲,那不是大華媽嘛?!”
    “我看看,哪個?”
    “中間那個,等等,第二排左邊那個不是劉寶英嘛?”
    這下,觀眾席徹底沸騰了,大院里平時嘴巴最厲害,最喜歡跟人干仗,最喜歡撿便宜,撿到狗屎都想摟回家的幾個婦女,居然穿著漂亮的綠軍裝,畫得唇紅齒白的上臺唱歌了?
    她們一開口,臺下就不知道誰帶頭,鼓起了掌,掌聲蓋過了笑聲,清脆響亮的歌聲又蓋過了掌聲……前面的節目再好看,也沒這種歡樂的氛圍啊。
    趙銀花劉寶英幾人,上臺前緊張得腿都在打顫,好容易挺著胸脯上去,抖得嘴都張不開。可就在她們被鄰居們認出來的一瞬間,仿佛她們待的不是萬眾矚目的舞臺,而是嘈雜的,熱鬧的二分廠大院。
    有了熟悉感,大家就想起安干事說的:“你們就當是在大院里唱歌,想想以前笑你們不會唱歌那幾個討厭老娘們,今兒就好好唱個給她們聽聽。”
    時下就行的革命歌曲《贊歌》《十送紅軍》《繡紅旗》《東方紅》誰不會啊?哪個不是正著反著都能唱?
    這不,一張嘴那就是要賭氣以歌服人的。
    她們唱得吧,對于聽多了歌曲的部長來說,確實很一般,很多字眼和音節也不準,遠遠不如文工團的專業演員,可那種從緊張到自若,再到自信的狀態轉變,卻是格外吸引人的。
    “她們是鋼鐵廠職工嗎?”部長回頭,小聲問劉解放。
    “是是是,哦不對,不是,她們啊,就是咱們廠里家屬區一群無業婦女。”劉解放擦了擦額頭的汗,心里把這群閑極無聊的婦女罵了個遍,安干事費盡心血好容易爭取來的主辦機會,她們上去湊啥熱鬧?
    大字不識的家庭婦女給省里來的大領導表演唱歌,這不是鬧笑話嘛!
    她們平時在大院里打雞罵狗滿嘴臟話也就罷了,也不分分現在是什么場合!真是晦氣!
    然而,部長的面色卻一點沒變,還是笑瞇瞇的,甚至笑得很和藹可親:“哎話不能這么說,家庭婦女也是社會主義的一份子,也是咱們需要團結的力量,你看她們不就唱得挺好的嗎?”
    “哪里哪里,我聽著還不如蒼……”蠅叫呢。
    可惜,他話未說完,部長臉色就變了。
    旁邊的胡光墉忙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腳,“劉廠長心直口快,喜歡開玩笑。”
    部長顯然對劉解放很失望,作為一廠之長,他居然這么看不起廠里的家屬!說明什么?說明他沒有深入群眾,沒有了解這些家屬們,甚至都不尊重她們。
    他回身,對一旁的總廠書記說:“貴單位的領導,是該好好深入一下基層了。”
    “是是是,我明兒就安排他去車間,到最辛苦的地方去。”總廠書記心里都把劉解放恨死了,好好的明明是露臉的機會,愣是讓他玩壞了。這人真是一點臉色也沒有,以為什么場合都是適合他踩低捧高的嗎?
    很快,音樂結束,十名婦女站定,整齊劃一的九十度鞠躬,向左轉,踢著不倫不類的“正步”下臺了,觀眾席傳來經久不息的掌聲和笑聲。
    可以說,前半場的歌舞表演皆大歡喜,安然松了口氣,主持人作了一個匯演小結,重點介紹了這群特殊的“演員”們,家庭就是她們的事業,讓全家人每天都干凈衣服穿,有可口飯菜吃,這就是她們的勞動成果……而這,就是陽鋼集團一代鋼鐵人的勞動精神,無論男女,無論工作崗位,他們都在自己的崗位上,默默無聞的做著貢獻。
    周部長聽得連連點頭,“確實是,大家都說沒工作的婦女就是在家圍著灶臺打轉,可灶臺也是她們的事業,做飯也是她們的工作和貢獻。”
    男人們,往往理所當然的忽略了家庭婦女的貢獻。
    “這創意不錯,是誰的點子?”他回身問后頭的胡光墉。
    “是一個叫安然的女同志,就剛才給咱們加水那個。”
    周部長凝神想了想,好像是有點印象,身后那異常聰明的兩歲小孩還叫她“媽媽”。難怪,能把孩子教育得這么好的婦女,工作也做得不差。
    甚至可以說,做得很好,很有意義。
    “接下來,有請各位來賓,各位家屬,移步陽鋼展廳,看一看我們陽城鋼鐵人的勞動創造成果。”
    其實,擺在過道兩側的露出來的并非真正的“展品”,不過是拋磚引玉,為了吊起大家的胃口,隔壁大廳才是真正的展品所在。
    那兒曾經是一個交誼舞廳,日本人建的,很有西洋特色,前幾年批資厲害的時候,革委會一把鐵將軍給鎖了。兩個月前安然籌備晚會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把舞廳打開,把象征奢靡的東西該拆的拆,該改的改,支上一個個半人高的水泥展臺,放上玻璃柜子和罩子,鋪上紅布,把這幾年來陽鋼集團比較有特色和代表性的產品放進去……所有人都被這個半明半暗的,神秘的展廳震撼了。
    當然,展廳最加分的還是燈光。
    燈光效應安然上輩子是專門研究過的,后來做阿飄那二十年,過得沒有時間概念的二十年里,她不僅看過小說,還“旁聽”過很多專業課程。
    “這是什么?”忽然,周部長指著一個玻璃罩子問,里頭是一塊巴掌大的銹跡斑斑的鐵片,在眾多嶄新的鋼鐵制品堆里,倒是十分顯眼。
    負責解說這片區域的同志上前,娓娓道來。
    原來,這是三個月前從清水河沉船船體上掉下來的鐵片,當時這件事可是轟動一時,別說石蘭省,就是全國也上過新聞報紙的大事兒。
    周部長他們這次來,也是省里在取得沉船部分成果后做出的安排。只見他們點點頭,“嗯,不錯。”
    至于如何發現的,怎么打撈的,耗時多長,解說員肯定也是說了的,圍觀群眾雖然已經聽過無數次,可第一次從“官方口徑”聽說,還是驚訝得不得了。誰不得夸一句“宋廠長厲害”啊?
    宋致遠倒是很坦然,很平靜,就像大家正在議論的人不是他,而是一個不認識的毫不相干的人。xしēωēй.coΜ
    就這心態,安然也不得不佩服人家。
    因為時間和場地有限,展品其實設置得并不多,幾乎是每個廠十件左右,相當于平均每個業務車間兩件,人群一旦分散開,解說員們的嘴就停不下來。
    這不,就連宋致遠,也面無表情的,復讀機似的,別人問啥答啥,雖然答得都很簡潔明了,但耐不住問的人多啊,因為來參觀的不止三個陽鋼廠領導職工,還有全市別的單位的人,這個問罷,那個又來。
    到后來,他干脆等著人群聚集得多一些,再開始統一答復。
    很明顯,他的回答非常專業,時不時會用到一些外文詞匯,而且他的回答沒有固定模式,都是想到哪兒說哪兒,不像其他兩名解說員一樣生搬硬套背下來的。這很快引起了周部長一行的注意,他對這個抱孩子的眼鏡青年很有印象。
    “這位同志不是貴單位的家屬吧?”他笑著問胡光墉。
    “不是不是,這就是咱們廠的宋致遠副廠長。”
    “哦?宋致遠,莫非就是剛才說的打撈起沉船的宋工程師?”
    “正是,咱們小宋在理工科這一塊,專業能力那是相當強的。”胡光墉眼神示意他趕緊過來,能跟領導說幾句話也不錯啊,多少工人一輩子也沒這樣的機會呢。
    可宋致遠也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不愿這么干,依然自如的講著他的“課”,眼角都不帶動的。
    胡光墉急得跺腳,這木頭,呆子!周部長不以為意,反倒更欣賞他了,要是誰都像劉解放一樣點頭哈腰攀龍附鳳,那這個行業,這個社會還有什么希望?
    專業技術人員嘛,靠技術吃飯的,就是硬一點又怎樣?那叫個性。
    再說了,他硬又怎么了,人閨女聰明可愛啊,說明他內心其實也有一個聰明可愛的靈魂。
    宋致遠:“……”原來我居然有這么多優點。
    當然,他是不會知道他現在在別人心目中是什么樣的,反正他只是主動幫妻子一個小忙而已,說完該說的,他就掃了掃工裝上壓根不存在的灰塵,準備下班了。
    也不知道小貓蛋睡得好不好,岳母有沒給她擦擦汗。
    除了冬天最冷那幾天,其他時候她都是不停的出汗出汗,尤其夏天,衣服和頭發就沒有干的時候。說起來,這一整個夏天,他要么在實驗室,要么去了軍區,只見過孩子六次吧,還不是六天。
    此刻,他想極了他的女鵝,會催他快吃辣條和冰淇淋,會灑他一臉尿的女兒。
    胡光墉一眾鋼鐵廠領導:“……”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他頭也不回的下班了,人周部長還眼巴巴等著想跟他說兩句話呢。
    即將被下到車間卻還不自知的劉解放:“領導您是不知道,咱們宋工程師不是不懂禮貌,是他工作忙。”
    喲呵,還說了句人話。
    安然沒跟過去展廳,她實在太累了,坐舞臺后捶著老腰呢。
    “安姐你是不知道,咱們這一臺晚會,給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良莠不齊的家屬合唱團和這漂亮的,敢為人先的展臺,外頭都在說呢!”陳媛媛還沒卸妝,高興得一蹦一跳。
    “是嗎?”
    要真這樣,那也不枉她苦干兩個多月。
    不過,安然現在不想聽啥,“你們差不多就回去吧,舞臺和展廳不用管,就放著先,明早咱們再來收拾。”牛正剛和王建國早早就回家了,陳文慧直接都沒來露面。
    這再一次證明,關鍵時刻還是自己培養的人頂用啊。
    可光一個陳媛媛不夠,以后她要真能做到工會主席,要干的事兒還多著呢,啥都讓她親力親為,她可受不了。看來,工會還得再招人才行。
    不過,這都是后話,安然拖著疲憊的身體,跟在嘈雜的人群后,慢悠悠的走到大院門口,趙銀花劉寶英幾個合唱團成員,正跟大家繪聲繪色描述舞臺初體驗呢!
    老太太們去得晚了,沒位子坐,老胳膊腿兒又站不了太久,熬到看完《智取威虎山》就回來了,還真沒看見她們的高光時刻。
    安然笑笑,走到家門口,屋里傳出小貓蛋“咯吱咯吱”的笑聲。
    “媽媽!我媽媽回來啦!”小丫頭只穿著個小褂褂,兩只小胖胳膊摸了摸肚子上,發現沒有小兜兜,忙著急的說,“爸爸,衣服,衣服。”
    宋致遠倒是心領神會,很快從門口洗衣盆里提溜出睡前剛脫下的衣服,遞過去。
    小貓蛋準確的找到衣服前面的小兜兜,那里脹鼓鼓的,塞得滿滿的,她一顆一顆細心的掏出來放床上,直到把小兜兜掏空,這才攏了攏,手太小,東西太多,試了好幾次也沒一次性全捧起來。
    兩個大人都不明白她怎么睡前還要玩花生,正想教育呢,忽然一雙小手就舉到安然眼前:“媽媽,吃呱生,超香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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