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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035

    鐵蛋嘴里嚼吧嚼吧,背著雙手老干部似的進門,“姨今兒吃啥?”
    “吃麻辣兔丁可以嗎?”
    門口小兔子瑟瑟發抖。
    “還吃麻辣啊,能不能換個吃法?”
    “那要不黃燜雞?干鍋鴨?還是糖醋排骨?”
    鐵蛋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剛想說家里有這么多好吃的嗎,忽然發現小姨臉色不對,立馬反應過來,小姨又要發火了,怪不得怎他吃不吃這么多好吃的,其實最想給他吃的是屁吧。
    “姨,女同志不能老發火,對身體不好。”他還小大人似的,給安然臉上吹了口“仙氣”。
    就是這口氣,讓安然覺出不對勁來,那是一種又麻又辣的,還帶著股子孜然甜的味道,很像后世一種風靡大街小巷的垃圾食品——辣條!
    “你嘴里嚼的啥?”
    “好吃的呀。”鐵蛋張嘴,露出一個尤帶紅油的嘴巴,呼哧呼哧”扇了幾下,浮夸死了,“好辣呀!”
    “哪兒來的辣條?”
    “姨你知道這叫辣條啊,可好吃啦,是最近新出的一種零食,特時髦。”
    安然心說,這一定是哪位穿越人士的杰作,因為真正的這個味道的辣條要到九十年代才會面市。這家辣條很有名,味道也很獨特,她肯定不會聞錯。
    聽鐵蛋說是在外頭巷子里買的,價格特貴,三分錢一根,但好在紅油翻翻,集麻、辣、甜、香于一身,確實很受孩子們歡迎。難怪最近聽不見孩子們搗蛋了,原來是買辣條吃去了。
    “吃可以,但不許吃太多,這玩意兒上火還不衛生,要是吃壞肚子我就拉你去衛生所,狠狠地打一針。”這家伙最近最害怕的事就是打針,打預防針的時候幾個醫生都按不住,連帶著小貓蛋也有樣學樣,看見白大褂就躲。
    正說著,貓蛋也背著手進來了,“媽媽,辣辣。”
    安然趕緊給她喂了幾口溫開水,但小丫頭還是叫辣,一張小嘴辣得紅艷艷的,舌頭小狗兒似的吐著,安然只能用涼水給她漱口才好一些。這孩子從小就愛吃辣,八.九個月大人吃青椒炒雞蛋不讓吃還哭呢,現在只要不是辣得過分的東西她都喜歡。
    “傻寶,吃不了辣不會少吃點啊。”
    “香香。”
    “姨你明天能給我六分錢嗎?我買倆辣條……”鐵蛋話未說完,小貓蛋就舉著手“我我我”的叫,生怕沒她的份。
    安然無語,辣條這種東西,哪個孩子能拒絕呢?反正就連她現在也想吃兩根,要求孩子一口不許吃,她也做不到。與其讓他們出去瞎買,不如自個兒做給他們吃吧,至少衛生啊,還能控制辣椒的量,省得吃壞肚子。
    想到就行動,下班后安然就兜著小貓蛋去了趟自由市場,這兒的東西很齊全,尤其是各種調料,在副食品商店要等很久才能湊齊,在這兒只要有錢就行。
    “媽媽,辣辣。”小貓蛋指著不遠處一個袖著手的中年人說。
    只見他大熱的天居然穿著軍大衣,腰身胖鼓鼓的,也不知道夾帶了多少東西。
    男人見她們過去,立馬掀起衣服一角,“掛面粉條大妹子要嗎?”
    都是經過加工的面食,掛面這些家里還有,但他的粉條跟農民自家做的不一樣,居然是難得的東北寬粉條,泡發以后得有三四公分那么寬,要是用來燉雞啥的,簡直絕了!安然一口氣買了兩斤。
    “媽媽,辣辣。”小丫頭知道今兒就是來買做辣條的原料,一路不知道念了多少遍這兩個字,復讀機似的。
    安然剛想說伯伯這兒沒辣條,忽然那男人就從懷里掏出一把寬面條來,上頭很多皺巴巴的豎條條。
    “牛筋面?”
    “哎喲大妹子有眼光,這還真叫牛筋面。”
    安然終于知道貓蛋叫啥了,因為她覺著這個皺巴巴豎條條的面條像辣條,這種面石蘭山區沒有,倒是中西部那一帶很常見,因為它相當勁道,相當滑爽,后味那也是相當的醇香,越嚼越香,給娃娃們做零食很經得住吃。
    “行吧,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有辣條,當然得有解辣的,安然本來打算去百貨商店買幾根冰棍。
    “冰棍兒啊,賣完了,這幾天秋老虎厲害,半天就全賣光了。”街角二門市的阿姨說,“小安你要的話,我明兒給你留幾根,但你得早點來。”因為百貨商店的冰棍也是當天去冰棒廠現批的,沒有冷庫或者冰箱,當天批來裝進墊著棉被的箱子里,賣不完就會化。
    “這不,多可惜啊。”
    安然順著阿姨的視線,發現柜臺上放著一只鋁皮桶。
    “瞧見沒,今兒中午剛從冰棒廠批的冰淇淋,說是京市很流行,他們也是剛開始試做,半天賣不出去都要化成水了,可惜喲……”
    安然忽然想起來,她不是有冰箱嘛!宋大工程師花了三天時間給她組合出一臺能保鮮還能冰凍的電冰箱啊!家里的菜和肉基本是現吃現買她冰凍那邊基本就沒用過,凍冰淇淋正合適啊。她走過去看了看,有大半桶呢,奶白色的半液體散發出迷人的香味兒,小貓蛋立馬就“nienie”念叨上了,這可是她迷戀的味道啊。
    “是有股子奶腥味,你閨女要喜歡就提回家吃去吧。”阿姨人很好,小聲道:“反正扔了也可惜,趁著還沒全化,還能吃。”
    這年頭的冰淇淋很實在,奶粉放得特別多,安然很喜歡,但也不好占人便宜,問要多少錢,阿姨謙讓半天說那就給一塊錢吧。
    沒辦法,實在是東西貨真價實,進價就很貴,一塊錢連十分之一的本都回不了,這便宜不占也得占了。
    小貓蛋那個開心喲,一會兒“辣辣”,一會兒“nienie”,連念帶唱的,高高興興回了家,哪知道宋致遠居然也回來了,行李包放在客廳,人不知道去哪兒了。
    小丫頭精著呢,看見行李包就知道是爸爸,又“啊啊”叫起來,開心都快從臉上溢出來了。安然先給她盛一勺冰淇淋,讓她坐著慢慢吃,她得把牛筋面泡發,順便將各種調料用香油炒一下,炒得整個樓道比人國營食堂的后廚還香,這才和牛筋面煮一起,用小火慢慢的燉,好讓“辣條”入味。
    就這么一會兒工夫,她們家又成了大院的名人,許多孩子吸著鼻子,都快饞哭了。
    宋致遠也不例外,他剛洗完澡回來,一路上遇到的鄰居都說“宋廠長你家屬給做好吃的呢”,一進門就被那麻辣味嗆得直打噴嚏。
    忽然,他的大手被一只暖暖的小手拉住,“爸爸,七——辣辣。”嘴巴辣得紅艷艷的,不停的吐著舌頭,眼睛里還是滿滿的焦急,生怕他來晚了吃不上。
    那奶聲奶氣,那真情實感,宋致遠心頭仿佛被什么擊中,那是他長久以來不敢碰觸的東西。
    “這邊有不怎么辣的,要不要嘗嘗?”他的妻子安然同志,指著小飯桌上兩盆紅通通的“面”說。
    “我姨父肯定沒吃過,這是現在最時髦的零食辣條,特爽,是吧妹?”雖然味道比外頭買的淡了很多,小姨怕他們吃壞肚子,辣椒放得少。
    “嗯吶!”
    倆孩子辣成了猴子屁股,還得眼巴巴看著他,就差在臉上寫“你快試試吧”。
    嗯,那是種什么味道呢?麻,辣,甜,香,各種味道在他舌尖化開,腦海里仿佛炸開了煙花,五顏六色。
    “水水。”小貓蛋還把自個兒奶瓶抱過來,建議他要是辣的話可以喝水。
    宋致遠再也忍不住,在她腦袋上摸了一下,輕輕的。
    小丫頭更開心了,又指著冰箱,特神氣的說:“nienie。”全是我的喲!
    于是,作為一名活了二十六年的成年男性,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一口辣條一口冰淇淋的美妙。
    一家子吃得滿頭大汗,肚子里簡直是冰火兩重天,要不是安然攔著,兄妹倆絕對能把冰淇淋掃光,貓蛋的肚子直接圓鼓鼓的像個小皮球,安然真怕她撐壞掉。
    “再好吃也不能這么縱著他們,咱們有的時候要想著沒的時候,一氣兒吃完明天要吃還得花錢。”包淑英一面打掃屋里,一面說,以前在小海燕,鐵蛋哪吃過這么多好東西啊,這才幾個月就把他嘴養叼了,沒肉不吃,沒味道的不吃,反了天了他!
    安然只是笑笑,又不是違法亂紀的事兒,何談縱容?就幾口吃的,想吃就吃唄,孩子都是這樣,你不給她吃她也饞啊,說不定別人一哄就給哄走了,她要讓她安然的女兒想吃啥吃啥,想玩啥玩啥,見識世間的一切美好。
    兄妹倆這胃是真鐵打的,當天晚上居然沒拉肚子,吃那么多東西下去只是多打幾個嗝多放幾個屁而已。安然聞著滿屋子連被褥都是的麻辣味嘆氣,老天爺誒,啥時候能給換個房子,至少先把臥室跟吃飯的地方隔開也行啊。
    “你有什么困難嗎?”
    “工作上倒是沒有,反正掩護你第一,搞好我的本職工作第二嘛,是我發愁這房子,你不覺著太小了嗎?”外頭鐵蛋和老太太的呼嚕聲就像在耳邊一樣,但凡開個窗子,樓上樓下就是雙重奏,他們被夾在中間樓層容易嗎?
    “嗯,是小。”
    “那要不咱們換個房子吧?”安然來了興致,一個翻身爬起來。
    宋致遠覺著天更熱了,閨女的小風扇就像一頭未成年的小毛驢,蹄子跑飛了也沒做出多少功,還是得換個大功率的才行。
    “喂,跟你說話呢,你不是廠長嗎,趕緊想辦法給你閨女換個大房子。”
    “嗯。”他這次確實是帶著更大的任務回來的,剛開始702那邊說項目要是成了會給他五百塊獎金的時候他其實沒感覺,反正不論多少都是交給“妻子”就行,可就在這一刻,想起女兒紅著小嘴巴催他吃東西喝水的模樣,忽然覺著要是多點獎金也不錯。
    “買個大點的……嗯哼,房子,要多少錢?”
    安然想了想,她第一反應就是小白樓那樣的獨棟小別墅,但也知道不切實際,“得看多大,如果五六十平的話,你五年工資一分別花就夠了。”
    宋大工程師肯定是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的,還認真的想了想,居然沒想起來自己現在到底拿著多少的工資:“我工資多少?”
    “十塊。”
    “這么低的嗎?”宋致遠居然破天荒的嘆口氣,那就是六百塊,這次的獎金還不差一百。
    安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知道工資低還不趕緊想辦法創收,給你閨女買個大房子,最好是小白樓那么大。”
    宋致遠沉默了半晌,就在安然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幽幽的問:“那個什么白樓,多少錢?”
    喲呵,膽子還挺大,真敢想啊,“至少得四五千塊吧。”這還是能自由買賣的前提下,如果按現在這樣只能分配給幾個陽三棉的高層領導住的話,他們有錢也買不著。反正在改開春風吹起來之前,她是準備先把心思歇一歇,先搞個大點的房子將就幾年吧。
    “你真是我的妻子嗎?”
    安然一愣,這哪兒跟哪兒啊,話鋒轉得也太快了吧。“真的是,我在你心里結束考察期了嗎?”小樣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觀察我有沒有動你那堆圖紙和書籍,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收音機里裝竊聽器的事兒。
    是的,竊聽器。
    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安然不是忙著搞聯誼的舞會嘛,就把她從安家搶來的收音機拎出來,準備拿去放磁帶的。收音機她幾乎每天都會用,聽聽當天國內外大事啥的,比電視機管用,除了擦桌子的時候會動一下,其他時候就一直放在靠窗的位置。誰知那天提起來,也是福至心靈吧,她想把收音機底部擦一下,轉個個兒,忽然又想看看這半導體收音機跟后世普通收音機有啥區別,摸著摸著你猜她摸到個啥?
    居然在音量鍵下方的凹槽里,摸到個圓溜溜的電子電池一樣的東西。
    安然雖然不懂收音機構造原理,但她相信這個嶄新的,銀白色的東西肯定不是收音機自帶的。
    當時她沒聲張,把東西帶辦公室研究了一下,發現它靠近手表會引起走時不準,靠近廠里播音室的話筒還會發出“滋滋滋”的電流聲。這時才想起來,她跟他徹底攤牌的當天晚上,他好像是開了兩次收音機,不過很快就關掉了,估計就是在調試安裝的。
    安然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他費了老大勁才能在不影響收音機磁場信號的前提下將東西裝上去,結果能聽到啥?聽他閨女吃飯睡覺拉臭臭!
    此時,宋致遠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倒是第一次難為情了:“如果你真是我的妻子,做夢就能讓人變化這么大的話……你還記得夢里的我結局……經歷什么樣嗎?”
    安然頓了頓,其實他想問的是他怎么死的吧,或者他的戰機最終有沒有造出來,她最近聽收音機說,上頭準備跟M國人買了,只是正式協議還沒達成。
    這項大國重器對于外患頻發的華國來說,至關重要。北邊跟熊國的戰爭剛剛結束,人家用坦克、裝甲車、飛機和火箭炮,華國人有什么呢?現有的武器相對于對方來說,只是血肉之軀。
    如果能有新一代的戰機,不僅偵查工作更細致更嚴密,萬一再次發生戰爭那也是突襲制勝的法寶,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相信華國人能造出來。
    “夢里你們沒造出來,但我相信你們這一次一定會成功。”買來的哪有自己造的好?安然是第一批受惠于國家改開政策的人,也是第一批體會到只有國家富強了,人民才能抬頭挺胸走出去的人,她對這個國家所寄托的感情是很多人沒有的。
    黑夜里,宋致遠的眼睛很亮。
    ***
    又到周末,二分廠大禮堂人山人海,不過這一次不是聯誼會,而是關于青少年身心健康的知識講座,準確來說是一場法律常識講座。
    雖然主要面向的是青少年兒童,可歇班的大人也多啊,聽說有報告會可聽,那就當娛樂活動參加了。畢竟,這年代可是很喜歡請自衛反擊戰戰場上下來的戰斗英雄做報告的,每一次都是萬人空巷。
    正式開始前十分鐘,禮堂已經坐滿了大人孩子,有的地方還一個位子坐一大一小,甚至一大兩小,陳媛媛吐了吐舌頭:“安姐,這么多人可咋整啊咱們?”
    “別怵,咱們只要負責維持好秩序就行。”
    陳媛媛以前是真沒辦過這么大的活動,別的不說,她連聯誼會都是稀里糊涂混過來的,這次來的人可比聯誼會多多了。
    安然其實挺喜歡這個小姑娘,媛媛跟她以前很喜歡的一任秘書有點像,一開始都是活潑好動的年輕女孩,慢慢的歷練幾年,走出去也是能獨當一面的得力干將。“乖,聽我的,快去看看開水燒好沒,啊。”
    主席臺有兩張桌子,按照一般的會議禮儀來說,茶水要等別人坐下才能倒,她今兒交給陳媛媛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把主講老師招待周到。
    一位穿著藏藍色七二式警服,頭戴大檐帽的高個子男人,大踏步走入會場,氣勢瞬間就壓住了禮堂內的喧囂,所有人都在心里驚嘆:原來請來做報告的是公安啊!
    安然穿著雪白的確良襯衫,下擺塞進天藍色工裝褲里,頭發高高的束成一個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彎彎的眉眼,挺直著腰桿,大方伸出手:“嚴公安你好,歡迎。”
    來人正是嚴厲安,他上個月已經榮升市公安局陽三棉所在區分局的副局長,年紀輕輕一表人才,果然氣勢就是不一樣。安然心里贊嘆一聲,話不多說,請他入座,陳媛媛趕緊倒茶水,牛正剛把話筒調試好。
    一把清脆利落的嗓音在禮堂內響起:“今天是個炎熱的周末,作為家長的你們,好容易能歇班,是不是卻因為孩子的調皮搗蛋吵得沒法好好休息?是不是為孩子不愿做作業而心煩?是不是為孩子闖禍而焦頭爛額?”
    臺下家長們情不自禁說:“是。”
    “那么,你們一定要聽聽我們的嚴公安是怎么從他專業人士的角度,教育青少年兒童的。”安然頓了頓,又說:“在坐的大朋友小朋友們,你們是不是正在為暑假無事可做而覺著無聊?是不是正在為受不了父母嘮叨而煩悶?”
    “是!”孩子們的回答可比大人們響亮多了。
    “那好,那一定要好好聽聽嚴公安,他教大家度過一個有趣、充實的假期。下面,請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嚴公安。”
    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有的小點的孩子壓根不知道為啥鼓掌,反正跟著前面的大孩子,把手掌都給拍紅了。嚴公安干了快十年的刑偵工作,經歷過下鄉、住牛棚、回城恢復工作、兒子被偷,以及最近的一次搗毀間諜窩子,還是第一次面對這么多孩子。他們有的十五六歲,穿著海魂衫帶著紅星軍帽,有的只兩三歲,鼻涕還掛臉上,可無一例外,他們的眼睛都是亮的,像一顆又一顆漂亮的星星……他忽然就理解了小安同志說的“未來”。
    孩子是祖國的未來,諸如宋致遠一樣的科學家既是急先鋒,又是中流砥柱,等他們老去,共和國奔跑的接力棒終究是要交到下一代手里,而在坐的孩子里,有著未來的科學家、軍人、教師、醫生、工人……
    嚴厲安忽然就明白了母親說的:安然同志是個了不起的女同志。
    “安姐咱們就在這兒等著嗎?要不要進去……”陳媛媛忐忑極了,廠里這些孩子有多調皮她是體會過的。別有人搗蛋把人家嚴公安搞得下不了臺,以后都不來了。
    “不用,你聽里頭像是需要咱們的樣子嗎?”
    禮堂里時而哄堂大笑,時而掌聲雷動,不用說,嚴公安講得很好。不過,安然不僅需要他講講打架斗毆導致意外傷害(殺人)罪、故意傷害(殺人)罪的法理常識,還需要他普及一個重要知識點——家暴。
    發生在家庭成員之間的暴力,有時候比發生在外人之間的更可怕。外人之間可以報警處理,家庭暴力報警沒有法律依據,公安也只能當家庭糾紛處理,該勸說勸說,該教育教育,可對張得勝之流的男人,報警也不一定有用。
    安然請嚴公安來做講座,不是為了教育張得勝。因為她有理由相信,如果挑四個月大糞都不能讓他改掉惡習,而邱雪梅又不愿離婚的話,安然只能用她的老招式——魔法戰勝魔法。
    邱雪梅家三個兒子,老大已經十四馬上十五歲了,正在上初二,正是懂點事又有點叛逆的時候。安然見過幾次這孩子,難得在那樣的家庭里長大還陽光開朗,見人便笑,個子又高又挺拔,就是太瘦了些。以前張得勝在家使喚邱雪梅去買酒,沒錢也要賒酒來喝的時候,他還會勸母親別去。
    現在張得勝幾個月不回家,他幫著干了不少活,提水,掃地,曬床單,甚至去磚瓦窯給人干苦力,手上的老繭破了又長,每天就為了掙幾角錢,幫母親添補家用。
    這樣三觀正直的好兒子,安然想讓她更直一點。
    禮堂里,嚴公安問:“現在我問各位小同志,如果走路上遇見一個強壯的男人欺負弱小的女人,毆打辱罵她,你們應該怎么做?”
    “揍他丫的王八蛋!”有大孩子喊了一聲,其他人也跟著“揍他揍他”的喊,群情激奮。因為通過嚴公安講的道理,他們知道見義勇為挺身而出是一種優良美德。
    “為什么呢?”
    “打人是不對的!”有人說。
    也有人說:“男同志不該仗著自己強壯就去打女同志。”
    “好,有道理。”然而,嚴公安話鋒一轉,“那么,如果這個打人的人是你們父親,挨打的是你們的母親,大家應該怎么辦?”
    這下,孩子們不說話了,嚴公安的臉色也嚴肅起來。
    丈夫打妻子,這不算稀罕,就這大院里就沒幾個女人沒被丈夫打過,只不過有的輕微一點,像鬧著玩,有的往死里打,像張得勝。
    果然,安然看向邱雪梅家仨兒子,小老三才四歲,什么也不懂,老二九歲,忐忑的看向哥哥,老大眸光閃爍,拳頭緊握,坐立難安,仿佛下一秒就要站起來回答問題的學生。
    “小同志們,我的這個假設,符合強者欺負弱者嗎?”
    大家猶豫一下,“符合。”
    “那為什么大家都不愿見義勇為了呢?”
    孩子們誰也沒說話,因為如果見義勇為的話就要打他們的父親,兒子打老子,是天大的不孝。
    忽然,有個少年舉起了瘦弱的手臂:“如果……如果我打……打了他,公安會抓我嗎?”
    誰都知道,這個“他”就是張得勝。
    嚴公安鼓勵的點點頭,開玩笑地說:“只要控制在一定程度內,這就是你們家庭內部事務。”其實,按照安然同志的建議,他還可以說得更直白點的,但終究他的職業不是鼓勵打架。
    少年眼睛一亮,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但對他一樣的很多長子,或許是一個開始。
    安然走到大院門口,想看看小貓蛋睡醒沒,結果人不僅醒了,還跟一個漂亮的小男娃玩得起勁呢。
    胡文靜聽說嚴厲安要來講課,鬧著要帶兒子來,結果聽了一會兒兒子坐不住,她就出來了。“小安快來,你閨女可厲害著呢,你看。”
    安然不解。
    原來是兩小只學大孩子玩石頭剪刀布,贏的一方能有葡萄吃,安然昨天買的葡萄,洗干凈放冰箱,冰了半天拿出來,在這近四十度的高溫天氣里,簡直不要太爽。
    “你看你閨女,無論我兒子出啥,她都能贏,小斐吃不到葡萄都快哭了。”胡文靜笑哈哈,不僅不心疼兒子,還幸災樂禍。
    安然沒想到,自己從小教她唱兒歌,還把她給教會了。這不,小丫頭一面吃著甜絲絲的葡萄,一面含糊不清的唱著:“你出……大金島,我把泉……舉起,巴張伸出……來,大家比一比……”
    她平時只是為了教孩子說話,隨意編的順口溜,沒想到兩個一歲零兩個月的孩子,居然就會玩!石頭!剪刀!布!
    然而,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她閨女,安文野小朋友居然每一把都是穩贏,無論嚴斐出啥,她總是能制他……關鍵她不是耍賴,看見對方出拳自個兒才出慢慢出,而是雙方同時出的。
    “你說神不神,這么大點人居然手氣這么好。”
    安然不信邪,“來,貓蛋,媽媽跟你玩兒好不好?”
    “好,萄萄。”
    “好,贏了媽媽就獎勵你一顆葡萄好不好?”
    小丫頭高興得齜出八顆小米牙,“好鴨。”
    前三把,安然出的很隨意,想到啥出啥,小貓蛋贏得也很隨意,三把贏了一把,安然心里還覺著胡文靜說話是不是過于夸張了,這明顯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嘛,頂多就是比同齡人理解力和模仿力更強而已,要知道她這個年紀的孩子,撒尿玩泥巴才是常態。
    可從第四把開始,小貓蛋贏了。
    第五把,小貓蛋贏了。
    第六把,還是小貓蛋贏。
    ……
    第十二把,小貓蛋已經贏麻了。
    安然:好像哪里不對勁!
    無論她出什么,小丫頭都能克她,那種感覺就像她已經事先知道她會出什么。可安然明明是把手藏在身后,秒出拳的啊,她就是反應再快也來不及調整。
    “乖乖,告訴媽媽,你為什么總是能贏媽媽呀?”
    “萄萄,甜甜噠!”
    “不是,媽媽是說,你怎么知道媽媽要出什么呀?”
    小貓蛋歪著腦袋,似乎是在思索,可惜她的腦容量還是理解不了這是什么意思,嘴里依然是哼唱著那首兒歌,轉頭跟嚴斐玩去了。
    “我家這個跟你閨女一比,簡直就是二傻子。”胡文靜一直覺著自家兒子算聰明小孩,誰知道在人家安文野旁邊簡直就……唉,不忍直視。WwW.ΧLwEй.coΜ
    “孩子還小,哪有什么聰不聰明的。”安然嘴上謙虛,心里卻暗爽不已。她覺著,她的閨女,可能遺傳到她爸的智商了。
    別看石頭剪刀布是小游戲,可一歲多點的孩子能搞懂游戲規則就非常非常不錯了,她閨女還能根據前三把摸索出對方,尤其是一個成年人的出拳規律,這靠的是啥?
    一把兩把是運氣,連續十把那就是她已經摸清對方出拳規律!
    規律是一個接近科學的東西,考驗的是邏輯思維能力和迅速的應變能力,安然自詡有點小聰明,可也掌握不了對方出拳“規律”這個東西,她覺著,等晚上宋致遠回來她得好好問問,或許高智商的人更懂?
    然而,一直等到天黑,孩子爸也沒回來,快九點孩子們都睡了,胡光墉來告訴她們,說宋致遠又出差去了。具體去哪兒,干啥都沒說,安然就知道,估計是上一個項目又有進展了。
    一個項目未完,下一個已經交到他手里,真是日理萬機·宋大工程師啊。
    ***
    普法講座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接下來幾天安然再也沒聽說大院里誰家孩子出去打架斗毆的事了,可新的問題又出來了——孩子們不怎么出門,可把大院折騰個人仰馬翻,枇杷樹讓他們爬斷了,葡萄架讓他們拆了,就連圍墻也讓他們爬得狗啃似的,每天一抬頭就是一溜兒臭小子騎在墻頭上,要么往大院里扔土坷垃,要么往外頭大路上吐口水……
    陳文慧不是愛養花嘛,還把花養到了工會辦公室門口,一溜兒全是她的蘭花寶貝。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寶貝們好不好,該澆水澆水,該捉蟲捉蟲,下班最后一件事是看花,生怕夜里刮風下雨傷了她的寶貝,必須一盆一盆的抱進辦公室里。
    可現在,她蘭花剛開出的幾朵花苞讓人摘了。
    雖然沒啥名貴品種,可那也是她的心血啊!比讓人當韭菜割了還郁悶,老太太氣得喲,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安姐,你說這都是哪個缺德孩子干的啊?”陳媛媛現在習慣啥事都問問安然。
    就連牛正剛也說:“怕不是這些孩子閑著沒事干,又閑出屁了吧?”
    安然十分贊同,這些熊孩子,不在外頭闖禍就來禍害自己人,真是閑的!看來必須得找點事讓他們干干才行,暑假還有二十多天才結束,再這么霍霍下去,二分廠都要被他們拆了。
    可大院公共廁所和垃圾堆已經每天排十個孩子打掃了,掃地也有八個人干了,剩余那么多勞動力,必須干點什么才行。
    放眼望去,全城還有好些插隊回來的初高中畢業生沒工作呢,安然想找點事給他們做也不容易,總不能也去挑大糞吧?
    這天,包淑英回小海燕去了,安然帶著小貓蛋準備出去溜達一圈,想想辦法。
    剛走到大門口,看見一對年輕人笑瞇瞇的看著她:“安干事好!”
    女同志從兜里掏出兩枚紅色的帶大“囍”字的水果糖遞給小貓蛋。
    貓蛋饞得口水都快滴下來了,但她不吃,只眼巴巴看媽媽,意思是“我可以吃嗎”,因為媽媽昨天晚上剛跟她講過小紅帽的故事,亂吃別人東西可是會被大灰狼吃掉的哦。
    “阿姨給你糖糖,拿著吧,謝謝阿姨喲。”安然以為是二分廠的職工,她時不時會下車間,估計是見過的。
    小丫頭這才接過來,“蟹蟹,姨姨。”
    女同志笑得花枝亂顫,這孩子咋這么懂事呢?
    安然跟他們聊了幾句,可聽著女同志怎么也不像二分廠的職工,“你們好,你們是……”她實在是沒印象,在哪兒見過他們。
    小伙子“嘿嘿”一樂,摘掉頭上的綠軍帽:“你看,想起來了嗎?”
    安然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芝麻大餅的形象來,“你是徐建東?”
    “到!”徐建東“啪”敬了個禮,正步走得哐哐哐的,板寸頭精神得不得了,臉上雖然還有青春痘的印記,可洗得干干凈凈,一身綠軍裝一點油污也看不見,哪里還有當初機修邋遢王的影子?
    “行啊徐建東,就你現在這精氣神你媽也不一定認得出。”安然打趣兩句,“你愛人怎么稱呼?”
    女同志立馬學著徐建東“啪”一聲,“報告安干事,我叫黃詠梅,是陽三棉一名紡織女工。”
    看來,這是聯誼會后第一對修成正果的,這年代結婚一般很快,相親后處幾個月,合適就扯證,很少有愛情長跑的。
    一行人出了廠門,往馬路上走。原來,黃詠梅的父母都在市火柴廠,有職工房,徐建東的條件在陽鋼不符合分房要求,當然也沒房子分了,只能跟愛人一起搬回火柴廠宿舍去住,小兩口現在可真是蜜里調油。
    安然正好跟他們一個方向,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火柴廠。她原本以為,全市所有單位大院在暑假里必然都是熊孩子的天下,要么上房揭瓦,要么掘地三尺,總不會閑著的。可這兒的孩子,對,是沒閑著。
    人一個個排排坐,正在糊火柴盒呢!
    見安然驚詫,黃詠梅介紹道:“我爸他們廠廠能高,幾十萬件火柴沒盒子裝,就讓沒工作的家屬和放暑假的孩子來糊,給他們加工費哩。”
    徐建東也咂吧咂吧嘴,羨慕道:“糊二十個火柴盒有三分錢,孩子們都樂意干著呢,我也想干來著,可手沒他們快,怪不好意思。”
    這種手工活,基本沒啥技術含量,全靠熟能生巧,而且孩子比成年人占優勢,因為他們手小,眼神也好,可以從各個角度把一個火柴抽屜翻來覆去的研究,大人手指頭粗,還不好操作。
    幾十名青少年兒童,大的十六七歲,小的五六歲,都乖乖坐板凳上,嘴里說著話,手上卻“刷刷刷”的動著,做內抽的,刷漿糊的,貼紙片的,貼木片的,貼商標的,幾乎是流水線作業,沒一會兒一個方正硬朗而光滑的火柴盒就弄好了。
    安然嘆為觀止,她可算是知道怎么收拾大院那群熊孩子了。別扯啥童工不童工的,肚子都吃不飽還有力氣搞破壞,就該接受社會的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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