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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 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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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去黑市上扯來幾尺條絨布、棉布和紗布,花倆小時功夫就做出兩大一小三條條絨褲子,棉布特意打磨得軟乎乎光滑滑的,給小貓蛋做成兩件小背心。
    孩子怕熱,十月份的天兒,安然還得蓋個薄被才行,可小貓蛋每次都要被熱醒,醒來就拿腦袋拱她胸口,哼哼唧唧,嬌氣得不得了。安然用手一摸,就是熱乎乎的汗,只得趕緊起來用毛巾給她降溫,脫得光溜溜的,她才能睡著。
    老太太還打趣,她生的哪是孩子,分明是小火爐。
    穿上小褂褂,露出兩根白嫩嫩藕節一樣的手臂,再把尿布墊在小褲褲上,小貓蛋渾身舒服得不得了。最熱的時候吧,給她墊尿布她都不樂意,扭來扭去。
    有褲子,還得再每人做一件衣服,這個時節是石蘭省氣候最舒服的時候,不冷不熱,穿線衣最合適,可鐵蛋穿著新褲子嘚瑟已經被隊長和書記明里暗里問過幾次,再穿新衣服太打眼。安然只能忍住做衣服的手,給扯了兩塊背面,過幾天向隊里申請買上幾斤新棉花,就不愁過冬了。
    過完百天,小貓蛋的脖子硬朗不少,能豎起來趴在媽媽肩膀上看東看西,不過,她現在只對媽媽的聲音和奶香味有興趣,鐵蛋每次做鬼臉又蹦又跳逗得她“咯咯”笑,其實并不是真的笑。
    有了花重金買來的肥皂,鐵蛋洗手倒是挺勤快,可深秋的水特別寒,他的手被洗得發白皸裂,跟烏龜殼似的。小貓蛋吃手手,他也跟著把指頭放嘴里,用牙齒撕上頭的倒刺,把幾個手指頭撕得血糊通紅的。
    “去,把我梳妝臺抽屜里的雪花膏拿來。”
    鐵蛋噠噠噠抱著一團報紙包裹的東西出來,眼巴巴的。
    本來也是過期護膚品,安然拿回來就打算擦腳,后來忘記了,現在擦手也行。先用淡鹽水幫他把傷口洗干凈,“我可警告你啊鐵蛋小朋友,不許再啃了。”
    啃得到處是傷口,看著瘆人,也增加了感染的幾率不是?要知道這年代,領導人都能死于肺部感染。
    況且,他每天吃那么多細菌進去,鐵打的腸胃也受不了。上輩子宋虹曉就是三天兩頭拉肚子,稍微吃片常溫西瓜就上吐下瀉……安然甩了甩腦袋,曾經捧在手心的寶貝,即使她再怎么白眼狼,這些記憶也無法抹除。
    這不,鐵蛋眼巴巴看向肥圓圓的小貓蛋,意思是她能吃手手為啥他就不能。
    “貓蛋剛進入口欲期,你就是給她塊大石頭她也能放嘴里啃,你會啃大石頭嗎?”
    鐵蛋梗著個腦袋,不說話,顯然是不服氣呢,小倔驢子!“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啃手,我就給你爪爪全涂666。”
    鐵蛋這才嚇得咽了口唾沫,“好,我不啃了。”
    開玩笑,666可是生產隊最毒的農藥,打草草死,打鳥鳥亡的玩意兒,他要吃了它可就見不到親愛的姥姥咯。
    不過,安然打開報紙,忽然就眼睛一亮。這是一份國慶節前半個月的石蘭晚報,雖然規格比不上《人日》和《紅旗》,可石蘭省作為全國最大的人口大省,煤炭大省,棉花大省,報紙發行量不低。
    她高興的是什么呢?
    報紙右下角專門有一塊黑邊框圈出來的“征稿啟事”,為迎接一年一度的國慶節,石蘭晚報面向社會公開征尋反應社會主義人民生活富足、民族團結、國家安定的稿件,一經錄用將刊登在晚報上……關鍵是有不菲的稿費!
    不能搞投機倒把,不能養豬養雞私人種植,稿費卻是一項可以名正言順,既得名又得利的兼職途徑啊。安然從小到大就是尖子生,尤其文科強,作文總是被選中當范文的,上輩子功成名就后,她還以“雨人”的筆名在某雜志上發表過多篇文章。
    可以說,雖然從了商,可她卻有一顆從文的心。
    而且,就現在的征稿要求,跟初中生話題作文似的,難度不高。安然摸出梳妝臺里的鋼筆,趁著里頭最后半管墨水,從不同的角度洋洋灑灑三個小時就寫出三四篇幾千字的文章來。而且吧,越看越覺著不錯,再稍微潤色一下,她“自信”跟報紙上特邀作家寫的也不差。
    唯一遺憾的是,征稿啟事是國慶節前發的,現在都快十一月了,寄過去也不知道報社還收不收。
    ***
    “鐵蛋——”
    金黃色的山谷里回蕩著長長的“蛋蛋蛋——”,男孩黑黑的臉上,是快溢出來的得意。兩條長腿噔噔噔甩著往家跑,快到門口忽然又慢下來,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叫我啥事呢?”
    安然也不拆穿他的小把戲,“走,跟小姨上街去。”
    “你說我嗎?”鐵蛋眼睛賊亮,在得到安然確切點頭后,立馬撅著蹄子蹦跶,跟頭野驢似的。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上街哩!
    “前提是先把臉和手洗干凈,內褲不能外穿。”
    沒一會兒,一個黑黝黝但干干凈凈的小男孩就出來了。今兒是晴天,怕熱的小貓蛋只穿了個小褂褂,外頭套一件軟軟的薄薄的圓領小線衣,早晚給她防寒,白天給她防蚊蟲,一路走走停停……主要是鐵蛋得等她們。
    “你可別嫌我慢,我這是還不習慣,都幾十年沒走過山路了我。”想她安然女士,在陽城市紡織行業可是叫得上名的人物,什么事辦不到?偏偏沒走過這么坑坑洼洼蚊蟲黑壓壓一片的林中小路。
    出了大海燕村,就是一條寬闊的大公路,走路的,趕馬車的,開拖拉機的,陸續能看見點人氣。鐵蛋瞬間成了傻狗,他一直聽隊上小孩說的新奇玩意兒,原來真的存在呀!
    “別看了,拖拉機有啥好坐的,姨帶你坐大汽車。”
    鐵蛋咽了口口水:“我們,還是走路吧,我姥沒錢。”
    “你姥沒錢,那你總有吧,你請姨坐一次大汽車好不好?”每次賣天麻,大頭包淑英幫他存著,安然還會分他一塊錢,也不多,就給他當零花。雖然老太太覺著村里沒花錢的地兒,可安然覺著鐵蛋這孩子不一樣,得讓他有參與感,誰要是撇下他,他能跟誰急。
    臭小子立馬緊緊捂住胸口,撅著蹄子就蹦,小倔驢子喲。
    “守財奴。”正說著,一輛運煤的農用車駛過來,安然趕緊招手,開車的是個中年男人,聽說他們要搭車本來不愿意,可他身邊的婦女卻探出頭來,“拖兒帶女的也不容易,上來擠擠吧。”
    男人倒也沒說啥,女人還順手拽了安然一把,駕駛艙本來就很窄,一次性坐這么多人,安然直接給擠得腿都快變形了,鐵蛋由那女人抱在腿上。
    “大妹子可真看不出來,年紀輕輕就有倆孩子了。”女人身形高大,盡管已經盡量縮著身子,依然把位子占了大半。
    安然倒是非常感謝她,要是沒有車搭,走路得好幾個小時呢,擠著也比走路舒服。“嗯,大姐也挺年輕的,一看就身子骨特好。”
    女人大笑兩聲,“那是,俺可是俺們隊的拖拉機手!”
    這下,安然也不得不對她另眼相待了。同樣是駕駛,這年代的拖拉機手可不像后世考駕照那么簡單,只要有錢有時間就能考,他們得有師傅交,學成后得有生產隊聘請,所以這職業特吃香,就搖著個把手,扶著個方向盤,一坐幾小時,比干勞動輕松多不說,拿的是滿工分,一個月還有好幾塊補貼哩!
    另外,農村蓋房子娶媳婦兒,要能有個手扶拖拉機運磚瓦和陪嫁,那風光,能被人津津樂道到娃打醬油。所以拖拉機手們到了哪家,那都是坐上席吃果碟的待遇。
    “俺叫沈秋霞,俺男人才真厲害,他開大汽車。”
    安然總覺著,沈秋霞這名字莫名的熟悉,像在哪兒聽過。
    沒等她想出來,沈秋霞又說:“俺男人也姓沈,每年農業學大寨他都是貨車隊跑最快的司機。”
    對了,倆人都姓沈,開貨車,跑運輸的,不就是二十五年后有名的陽城市貨運公司老板和老板娘嗎?作為成功的鄉鎮女企業家榜樣,她們曾一起受邀出席過一次電視臺舉辦的扶貧節目。
    安然揭鍋蓋的手一頓,“四姥爺,是那個瘸子嗎?”過了幾個月安生日子,差點把他給忘了。
    這人,安然是記得的,他是老太太前夫的親四哥。何家兄弟姐妹原本五個,民國年間戰亂天災里夭折了三個,后來小老五也死了,這何老四就成何家僅剩的血脈,自認為繼承五弟的房子是天經地義。
    他那條瘸腿,其實是自個兒去偷糧食的時候摔瘸的,對外卻說是給解放軍送飯,讓國.軍給打瘸的。后來惹得人大首長親自上門來核實,給誰送飯送了幾次在哪兒他說不出來,還鬧了個大笑話。
    當年包淑英改嫁全虧他慫恿,老五弟這套小院子才由他一家子住著,后來包淑英離婚還帶回了有何家血脈的鐵蛋,順理成章拿回房子,可招他恨呀,這么多年還念念不忘,總攛掇他老伴兒,平時當著社員們含沙射影發牢騷,有事沒事找包淑英的茬。
    包淑英為了息事寧人,總是主動幫他們干自留地的活。
    老太太這么多年都忍過來了,畢竟她算“外人”,住著人家房子不是?可最近聽說安然把戶口落回來,四姥爺就渾身不得勁,就跟自個兒看好的肉讓野狗叼了似的難過,整宿整宿的吃不下睡不著。
    以前吧,一老一小隨便他怎么揉搓,等老的一死,小的隨便打發不就行了?可又來個年輕力壯的安然,事情就不那么好辦了。看她能從繼母手里摟來那么多好東西,他總覺著這女子不是省油的燈。
    再說,鐵蛋再外那也是留著何家血的,她一姓安的女子,只不過是包淑英改嫁下的崽子,跟他何家沒半毛錢關系,憑啥住老何家的房子!
    難怪呢,安然就老覺著這幾天門口有人溜達,開門又不見人,估計就是這一家子來踩點,準備干架呢。
    她捋了捋袖子,好啊,吵架她還沒怕過。以前擺地攤時吵架打架撒潑進派出所又不是沒經歷過,只要她還活著,別人就甭想占母親一分便宜。
    把小貓蛋兜鐵蛋身上,捆得牢牢的,再三交代不能放下來離開他的視線,安然熄了鍋洞里的火就往四姥爺家去。本來也想與人為善的,若非生活所迫誰想做潑婦呢?可一想到四姥爺,她就來氣。
    鐵蛋上輩子殺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起因是一塊地,包淑英手氣好,包產到戶的時候抽簽抽到了全村最大的一塊水田,足足有一畝二分,土壤肥沃水源十分方便,大集體時期就是產量最高的一塊,很多人眼紅著呢。
    可別人再眼紅,簽過合同按過手印的,誰也沒臉反悔。唯獨四姥爺,愣是死皮賴臉的,要拿他的八分旱地跟包淑英換。
    八分換一畝二,還是旱地換水田,你就說他有多欺負人吧。
    換過來后包淑英人勤快,精耕細作硬是把旱地改造成了水田,還種上了很值錢很稀罕的葡萄架,創造的經濟價值比十畝水田還高,可把四姥爺眼紅壞了,總覺著要是當初沒換,這錢就該進他口袋了。
    于是他又去吵吵,揭包淑英的短,從她災星進門害死了小老五到帶著毛驢改嫁,再到霸占何家祖產,死皮賴臉硬是把田換回來。
    可惜吧,有的人運氣就是這么好,沒幾年海燕村開發旅游風景區,這塊一畝二分的水田正好在規劃公路范圍內,征地補償款有一萬多呢,四姥爺眼睛紅得都滴血了。
    于是吧,又鬧,又死皮賴臉,就覺著這筆補償款該是他的。那一年恰好是鐵蛋考上師范學校,前兩次包淑英都忍氣吞聲,這一次她為了給孩子湊學費,說什么也不同意,結果居然被他當眾打掉兩顆門牙,村里和稀泥,不僅沒賠禮道歉,還把補償款也斷給了四姥爺。
    當時鐵蛋就要拎刀子捅他,被老太太跪著攔住了,到世紀末,當地政府給全村人分紅,無論大小按人頭分的時候,四姥爺硬說包淑英不算小海燕村的戶口,她曾經改嫁過,應該算城鎮戶口,即使離了婚那應該遷回娘家。
    每人每年能分五千多呢,那幾天包淑英又正好生病等著錢治病,他撒潑耍賴,上市政府舉橫幅來個舉報上訪一條龍,愣是逼著鄉政府把包淑英的名字劃掉才罷休。
    鐵蛋找他理論不過,這才失手殺了他。他也知道自己完蛋了,反正殺一個是死刑,殺十個也是死刑,新仇舊恨加一起干脆把強征強拆的無良開發商也宰了。
    如果沒有這次激情犯罪,鐵蛋壓根不用走上不歸路。用安然的話說,這老頭真該死,可不是賠上鐵蛋一輩子的死法,應該讓他痛不欲生才對。
    ***
    四姥爺家在村子中間,周圍是村里的另一個大姓,江姓人家。安然本以為會是一套小房子,誰知道居然是占地七八百平,光院子就有四百平的大房子,一看就是新蓋的青磚大瓦房。
    安然這才知道,他搶老太太和鐵蛋的房子不是因為他沒住處,而是貪,而是心黑,只要他沒占到便宜,就覺著自個兒吃虧的類型。
    木門開著,兩個小孩正在院里喂雞,三只老母雞又肥又胖,圓得路都快走不動了,可以想見下的蛋得有多大。另一邊圈里還有兩頭大肥豬,也快三百斤了。包淑英勤勤懇懇一整年,肚子吃不飽,豬雞是一只不敢養,他們倒好,偷著養了這么多。
    安然那火氣,蹭蹭蹭直往上冒。
    找到包淑英的時候,她正在山腳一塊高粱地里薅草,本來這個季節都早收完了,偏他們家的還紅澀澀掛在枝頭。四姥爺一家吧,在生產隊可以濫竽充數,東一釘耙西一榔頭混過去,可侍弄自留地就把他們的懶惰暴露無遺。
    這不,四姥爺就把種田好手找來,給他們家做白工哩。
    “媽快別干了,咱們回家去。”
    包淑英心疼安然:“我還有會兒,別讓太陽曬黑,你先回去。”
    安然扯下一個高粱穗子捏了捏,色澤紅潤,顆粒飽滿,可惜這口感糙得很,做不了主食。別人家的自留地都是種苞谷水稻小麥,全是能吃飽肚子的,他們家卻種高粱,怪怪的。
    包淑英見她似乎很感興趣,忙小聲說:“這是糯高粱,隊上也沒有的種子。”
    “媽咱們先回去吧,飯我做好了。”
    可包淑英良心不安啊,總覺著自己欠老何家的,就該將功補過多干點。說好聽叫善良,說難聽那就叫給PUA上癮了。
    安然正想怎么勸說她別這么一根筋,忽然有人大叫:“老五媳婦你這是干啥,那么寬的大路你不走,偏踩我自留地,把我這么好的高粱桿踩壞你賠得起嗎你?”
    “媽你真是,一家人不說這個,嬸子你別生氣,我媽就這嘴巴厲害,其實她知道你心最好哩,踩壞了我家高粱一定會賠的對不對?”說話的男人正是何老四的兒子,何寶蛋,三十歲不到。
    包淑英被高帽子一戴,只能苦著臉說:“是是是,嬸子一定會賠的,就是嬸子現在手頭緊,能不能……”
    安然雙手叉腰,“我媽怎么踩你家高粱?”說著掰下一根肥壯的高粱桿,一腳踩倒,踩住穗子,碾了碾,“是這么踩嗎?”
    莊稼就是農民的心頭寶啊,何寶蛋肉疼道:“哎喲喂,你小心些。”辛辛苦苦一年就指著這幾分高粱地呢。Xιèωèи.CoM
    安然冷笑,拿起鐮刀一揮,那一棵棵好端端的紅高粱就被她攔腰砍斷,飽滿的穗子“刷刷刷”落地上,她使勁碾了幾碾,紅通通的高粱稞子頓時埋進土里,摳都給摳不出來。“還是這樣踩?”
    一個單親媽媽能做到全市有名的女強人,不靠狠靠什么,靠運氣嗎?
    何寶蛋相信,如果他沖下去揍她一頓的話,她手里的鐮刀就會毫不留情的抹他脖子上。因為,她的眼神里透出的是他從沒見過的狠。
    是個狠人,不,狼人。
    看吧,人就是這樣,好人怕惡人,惡人怕狠人。
    “沒沒沒,你媽沒踩,是我看錯了。”這些高粱可是今年最大的經濟來源,家里能養豬養雞全靠它們,千萬別霍霍了。
    他的高粱金貴,那是因為老太太給侍弄得好,要靠他們那點三腳貓,現在還沒抽穗呢。“何寶蛋你聽好,我只說一次,我媽身體不好,這是最后一次幫你們種地。”
    何寶蛋嘴上說“行行行”,其實心里還打歪主意呢。女人嘛,尤其是她這樣的漂亮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包淑英白給她長個牛高馬大,其實是個面人,只要這刺頭一走,爹娘上門一鬧,還不是照樣該給他們種地種地,這就是她包淑英欠老何家的。
    “這么說吧何寶蛋,但凡我看見或聽見我媽在你們家地里干活,你們的高粱就甭想要了。”
    “別急,我知道你想說啥,弄不死你們高粱我就讓全公社的干部都知道你家私底下干的啥,分分鐘割你資本主義的尾巴。”
    何寶蛋一開始還挺慫的,一說起這個立馬胸脯一挺:“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家有資本主義尾巴?沒證據你別瞎咧咧。”社員們其實早有懷疑,可他們不怕,因為沒證據唄。
    “我告訴你姓安的,她包淑英就是欠我老何家的,她就是給我們當牛做馬她也活該,懂不?”
    安然本以為,正常人一聽這話都該知道收斂的,他居然還蹦跶起來了,真當她空口無憑?
    行,得讓他們求錘得錘。
    生孩子住院時,大隊部幫她墊付了六十塊的醫藥費,當時提前出院還退了十塊,不過這錢沒過她的手,直接原路返回公社,公社又返給大隊部。婦女主任和出納看她容光煥發的回來,也挺高興:“現在的世界潮流,民主是主流,反民主的反動只是一股逆流。小安同志回來就好,這倆月隊上倒也不忙,馬上收稻子把工分追上,我們會酌情給你補貼的。”
    “謝謝主任,這是墊付的醫藥費,我先還給隊上。”她掏出五十塊錢。
    婦女主任還挺同情她:“我們這個隊伍完全是為著解放人民的,是徹底地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醫藥費咱不急,你先把身體養好,往后養孩子還費錢著呢,宋知青一定會回來的……唉。”
    宋知青多好個年輕人啊,平時悶聲不吭的,可響水生產隊之所以每年的畝產量能位居全縣第一,全靠他發明的犁田機薅草機和磨面機,省時省力,不就能提高生產力了?
    社員們都說他拋妻棄女,可她就是覺著,他不是這種人,畢竟走的時候也沒發現小安懷孕不是?
    “謝謝主任,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回生產隊了。”
    “啊?啥意思?”出納奇了個怪,想到其它插隊青年,“莫非你也要回城?那你戶口咋辦,原街道還能遷回去嗎?”要知道,這年代農轉非可是難于上青天啊。
    安然不承認也不否認,含糊其辭的點點頭,成功打到戶口遷出證明,只兜著小貓蛋去知青屋前繞一圈,告訴她這是爸爸媽媽曾經住過的地方,明知道她還聽不懂,可安然一天得跟她說百八十句話。
    她看后世的育兒書籍上說,嬰幼兒時期父母常說話有利于孩子大腦的語言中樞和性格發育。上輩子她疲于生計,整天想的都是怎么糊口,沒時間也沒精力跟宋虹曉多說話,后來請的保姆又不是個東西,讓宋虹曉形成時而不愛說話,時而乖張放肆的矛盾性格,很是讓人頭疼。
    離開響水生產隊的時候太陽西下,安然兜著孩子幾乎是一路小跑,怕老太太擔心。誰知到了縣里居然一輛拖拉機也沒有,這時候只縣城有電,其它地方都是黑燈瞎火,她又沒個手電筒,走山路十分危險。
    正糾結沒介紹信要怎么住旅社呢,忽然身旁傳來“嘟嘟”的喇叭聲。
    轟轟烈烈過來一輛天藍色的農用車,駕駛室探出個腦袋:“喂,安然同志!”
    “安然你忘啦?我是杜紅旗啊,陽一中的杜紅旗,咱倆一個班的啊。”
    原諒安然實在是想不起幾十年前的老同學了,但有車可以蹭,她也不介意,寬松而平穩的駕駛室,開闊的視野,能看見路兩旁的樹木不斷倒退,玻璃把風聲一擋,別提多安逸,這可是小貓蛋第一次坐大汽車哩,好奇得東張西望……雖然也看不清啥。
    她現在的視力,只能看一丟丟遠。
    杜紅旗生得濃眉大眼,嘴唇一圈青色的胡茬,約莫二十出頭,十分精神也很健談,短短幾分鐘時間安然就聽出個大概來。
    原來,二人不僅是陽城市一中66級的同班同學,還同是陽三棉的廠子弟,他爸在廠里當著車間主任,他插隊滿兩年就給弄進棉紡廠運輸隊,現在是一名光榮的長途貨運司機。
    他局促地說:“他們都說你結婚了,我還不信哩,就應該讓你爸把你安排進廠里,在農村插隊多辛苦啊,你看你……”曾經多水靈個姑娘,短短三年時間居然就成了黑黑瘦瘦的已婚婦女。
    當然,安然很喜歡現在的皮膚,那是一種非常健康的米白色,比一般人白點,但又不過分,明顯是經常曬太陽才有的。
    “我那天還遇見你妹了,她說你要離婚?”小伙子眼睛亮晶晶的,閃爍著年輕人獨有的勇敢。
    安然從小到大,哪怕到了快五十歲,追求她的異性沒一百也有八十,對這種光芒并不陌生。“哪有的事兒,那是鬧著玩的,畢竟孩子都這么大了。”
    恰巧小貓蛋抬頭,乖兮兮的看了一眼杜紅旗,把個小伙子臊得面紅耳赤。
    車子停在陽三棉大門口,安然是半路才知道他把她載到這兒來的,也只能硬著頭皮進去。家屬區最左側矗立著五棟白色的三層小樓,是日本人當年占領陽城市時留下的西洋建筑,解放后廠子改組,把小白樓分給了廠里幾位重要領導。
    這棟象征著陽三棉內部權利與地位的小白樓,安然從三歲住到十七歲,整整十四年,卻不是她的家。
    “呀,爸爸,媽媽,我姐回來啦!”隨著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小白樓里出來一個年輕女孩。
    雪白的皮膚,高挺的鼻子,黝黑的頭發,光看這幾樣是不錯,可遺傳自許紅梅的苦瓜臉吊梢眉三角眼,一下就多了兩分刻薄。
    安雅的聲音又尖又細:“我姐回來啦,還帶著孩子,爸你們快給宋知青掛電話,我姐早就想跟他離婚了。”一嗷,左邊的黨委書記家,右邊的廠長家,都有人探出腦袋來。
    安然這朵插在牛糞上的鮮花,終于要跟那個窮沒出息的海城知青離婚咯!這年頭離婚的人可不多,還是這么漂亮的女孩,大新聞啊。
    要是以前的安然,只能臊眉搭眼任由別人發揮,最后還得騎虎難下硬著頭皮離婚。可讓安雅大跌眼鏡的是,她這個三錘打不出個冷屁的繼姐,居然還有臉抬頭挺胸,淡定地說:“雅雅真是,你姐夫剛來信,說下個月回來,還給小貓蛋捎奶粉呢,你個未婚姑娘,哪有這么編排自家姐夫的?”
    不等安雅反駁,“你呀,還鬧小脾氣呢,就因為你姐夫沒給你買女同志用的東西,真是小氣。”
    嘴角還洋溢著恰到好處的“幸福的微笑”,要是真離婚,還能這么淡定,這么幸福?圍觀的人立馬就信了,看著安雅的眼神頗有微詞。
    是啊,小姨子讓姐夫買女同志用品,沒買就整天編排姐姐姐夫離婚,能是啥正經小姨子?哪怕她對姐夫沒想法,那也是嘴上沒個把門的,這樣的姑娘誰家敢要?娶回去就是個攪家精好嗎!
    頓時,書記狠狠瞪了老婆一眼,還想把安雅介紹給兒子,這不是引禍水進門嘛。
    安雅絕對想不到,她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居然生生斷送了自己原本應該不錯的姻緣。她只是怔了怔,迅速跟上安然的腳步,左一聲“姐姐”右一聲“受苦了”。
    安然拍拍睡得不安穩的小貓蛋,看向老式沙發椅上的中年人,“爸。”
    安容和雖然跟包淑英同年,但卻像兩代人,現在還滿頭黑發,戴著副黑邊框眼鏡,“嗯,你和孩子都好吧?”
    安然咬著嘴唇,“不太好。”
    果然,老頭兒雖然對原配無情無義,但對女兒還有一丟丟父女之情,“怎么回事?”
    眼角余光里,許紅梅穿著真絲睡裙下樓,安雅也進屋了,確保她們都能聽見,安然才帶著哭腔說:“生產隊我真的待不下去了爸,您能不能把我檔案提到人事局,廠里……”
    話未說完,許紅梅先不干了,“哎呀然然怎么這么不懂事呢,你爸是副廠長,得以身作則不能走后門,要開了這個口子,以后還不得讓人戳你爸脊梁骨?是不是啊老安?”
    安容和頗為贊同的點點頭,讀過書的女人就是不一樣,知道顧全大局。
    安然要是能讓她搪塞回去,那就不叫安然。
    只見她掏出懷里的戶口遷出證明,低垂著眉眼,晶瑩剔透的淚珠掛在長長的睫毛上,欲掉不掉,仿佛被全世界拋棄的小可憐。這不由得讓安容和想起離婚那年,一歲不到的然然,就是這么乖巧的,可憐的看著他,無聲的祈求“爸爸不要離開我”……于是心一軟,撫養權就歸他了。
    此時,他心一軟,說話聲也顫抖:“怎么,生產隊把你戶口打回來了?沒事兒,啊,爸爸給你想辦法,給你遷回來。”
    這年頭,戶口就是一切,沒有戶口就沒法參加勞動參加工作,沒法養活自己。
    生孩子住院時,大隊部幫她墊付了六十塊的醫藥費,當時提前出院還退了十塊,不過這錢沒過她的手,直接原路返回公社,公社又返給大隊部。婦女主任和出納看她容光煥發的回來,也挺高興:“現在的世界潮流,民主是主流,反民主的反動只是一股逆流。小安同志回來就好,這倆月隊上倒也不忙,馬上收稻子把工分追上,我們會酌情給你補貼的。”
    “謝謝主任,這是墊付的醫藥費,我先還給隊上。”她掏出五十塊錢。
    婦女主任還挺同情她:“我們這個隊伍完全是為著解放人民的,是徹底地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醫藥費咱不急,你先把身體養好,往后養孩子還費錢著呢,宋知青一定會回來的……唉。”
    宋知青多好個年輕人啊,平時悶聲不吭的,可響水生產隊之所以每年的畝產量能位居全縣第一,全靠他發明的犁田機薅草機和磨面機,省時省力,不就能提高生產力了?
    社員們都說他拋妻棄女,可她就是覺著,他不是這種人,畢竟走的時候也沒發現小安懷孕不是?
    “謝謝主任,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回生產隊了。”
    “啊?啥意思?”出納奇了個怪,想到其它插隊青年,“莫非你也要回城?那你戶口咋辦,原街道還能遷回去嗎?”要知道,這年代農轉非可是難于上青天啊。
    安然不承認也不否認,含糊其辭的點點頭,成功打到戶口遷出證明,只兜著小貓蛋去知青屋前繞一圈,告訴她這是爸爸媽媽曾經住過的地方,明知道她還聽不懂,可安然一天得跟她說百八十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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