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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 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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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嫩嫩,奶香香的小貓蛋,沈秋霞看了又看,“你家閨女和兒子不太像,閨女像你,兒子像你男人對吧?”
    安然怔了怔,見鐵蛋倔著腦袋聽著,也就沒否認,只“嗯”一聲,“秋霞姐孩子多大了?”
    沈秋霞艱難的笑笑,“我們還沒……孩子?!蹦樕想y掩落寞。
    “好事多磨,說不定是緣分還沒到,是不是呀小貓蛋?”WwW.ΧLwEй.coΜ
    小貓蛋讓她拱得舒服,咯吱咯吱笑,可把沈秋霞饞死了。她要是也能有這么個奶團子她能天天開拖拉機帶她兜風,天天讓她坐著拖拉機去上街,供銷社百貨商店副食品商店隨便買。
    老沈相對于妻子則更加沉穩(wěn)些,話不多,估計也是生育上不順,面相比實際年齡老得多,全程只是偶爾應(yīng)答兩聲,安然自詡也算十里八鄉(xiāng)難得的漂亮女人,她認第二恐怕還沒人敢認第一,可她剛那么費力的招手人家理都不理,現(xiàn)在車上也是目不斜視。
    看得出來,是個不錯的男人。
    “既然雙方身體都沒檢查出問題,不知道秋霞姐你們看過中醫(yī)沒?”
    “這不破四舊嘛,咱們也……”
    安然作為業(yè)余養(yǎng)生專家,“我就直說了,啊,看姐臉色泛青,眉心鼻梁骨最明顯,怕是肝氣不順,沈大哥面色黧黑,像是腎虛的樣子,看看中醫(yī)說不定還能……”
    “嗯哼!”老沈一張黑臉臊得通紅,試問,哪個男人被人說腎虛不尷尬?
    安然還真不是跟他們開玩笑,“我以前插隊的生產(chǎn)隊有個京市來的老中醫(yī),人家就是專門看不孕不育的專家,我們隊上有兩口子,也跟你們情況差不多。”
    “那后來呢?”
    “后來,老專家讓他們?nèi)ベI兩個藥吃,吃了三個月就給懷上啦?!?br/>     沈秋霞大驚:“啥藥妹子還記著不?”
    安然“冥思苦想”,“好像男的吃的是叫六味地黃丸,女的吃消啥來著……對,是逍遙丸?!?br/>     中醫(yī)看病講究辨證論治,同病異治,異病同治,但安然敢這么肯定的推薦這兩個藥是因為上輩子沈秋霞就是這么說的。功成名就兒子出息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家,說起年輕時的“不孕不育”,只當笑談,現(xiàn)在卻成了他們最大的困擾。
    安然覺著,就算暫時懷不了,可他倆一個肝氣郁結(jié),一個腎陰虛,吃點對癥的藥也能治病不是?怕他們記不住,還給寫在老沈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上。
    她實在是喜歡沈秋霞開朗大方的性格,一路你來我往聊個不停,快到縣城的時候,秋霞直接拍著胸脯說:“我們每周一、三、五都往市區(qū)運煤,不是俺就是俺男人,上午十點半準能經(jīng)過海燕村岔口,小安同志以后要再來縣城和市里,直接在那兒等著就是?!?br/>     省了車費錢不說,最關(guān)鍵是省力,方便啊,半天就能來回。
    ***
    安然這次來,手里揣著五十塊錢,家里的肉沒了,她得再去黑市上割幾斤,還得買點柴火和蜂窩煤。石蘭省的冬天可不是一般冷,老太太攢那點柴燒炕還不夠燒半個月呢。
    當然,買東西之前,得先去拿她的東西。
    看著眼前這個銀白色锃亮亮的大鐵家伙,鐵蛋傻眼了,“這是啥?”
    “自行車啊?!卑踩煌浦嚕x開杜紅旗的親戚家,當時沒敢直接搬回小海燕,一方面是怕太打眼,社員們刨根問底給老太太造成麻煩,另一面嘛,也是怕許紅梅和安雅反悔去搶東西。
    人無恥到一定程度,可是不講道理的。
    鐵蛋怔了怔,這不就是隊長家那個城里兒子的大家伙嗎?立馬高興得喲,一蹦三尺高,“自行車!咋有自行車了呢你?”
    安然拍他腦門上一下,“什么你啊你的,叫聲小姨,我就告訴你?!毙○捁?,吃了我那么多好東西,嘴還這么硬,嘴不甜又孤僻的小野狗,怪不得村里沒人跟你玩。
    鐵蛋眼珠子滴流轉(zhuǎn)一圈,咬著嘴唇糾結(jié)了半分鐘,“小姨?!?br/>     “這才乖嘛,這我吃大戶吃來的,我說是好東西沒騙你吧?”
    鐵蛋圍著鐵家伙直轉(zhuǎn)圈圈,原來是這么好的好東西啊,這也太好了吧!
    安然指揮著,把收音機五花大綁架在橫杠上,胸前兜著小貓蛋,黑鐵蛋坐在后座上,就這么拖家?guī)Э诘纳虾谑腥ァD莻€地方啊,啥都貴,肉聯(lián)廠六角一斤的肉,這兒要賣一塊,好的肥膘板油能到一塊一,眼瞅著錢流水似的花出去,可她也沒辦法。
    誰讓她沒票呢?誰讓她不是干部呢?生平第一次她覺著,要是能有個干部當一當就好了。
    這不,她原本計劃著,過了五個月就漸漸的給小貓蛋加點奶粉,因為她不可能永遠逃避勞動,一旦參加勞動掙工分,吃不好還勞累,奶水肯定就不行了??涩F(xiàn)在呢?找遍整個自由市場,也才找到一個賣奶粉的,還賊貴!
    人看她兜著吃奶娃娃,張嘴就要她四十塊一罐,氣得安然調(diào)頭就走。
    ***
    雖然沒買到奶粉,可他們準備回程的時候又遇見沈家兩口子,有免費車搭,也不算運氣太差。
    沈秋霞本身是個好吃的,進一趟城駕駛位上擺上好幾包水果糖和一兜鹵水花生,直接大大方方的抓了兩把給鐵蛋,剩下的一分為二,硬要給他們分一半帶回家。
    安然也不能占人便宜,從剛買的四個大骨頭里挑出倆稍微掛著點肉皮皮的,“秋霞姐回去熬點湯喝,別看沒啥肉,還挺補鈣,我家小貓蛋喝不上奶粉,我都打算經(jīng)常熬給她喝哩?!?br/>     “你要買奶粉嗎?”沈秋霞頓了頓,“小安妹子你要幾罐?我給百貨商店送過貨,我去買的話應(yīng)該能買著?!?br/>     這年頭奶粉可是高級營養(yǎng)品,特供中的特供,不僅要干部票,還得開醫(yī)院證明才能買到。
    安然也不客氣,逗著小貓蛋說“咱們要兩罐先,謝謝姨媽喲?!?br/>     回到家,上次掛的臘肉還剩最后小半條,安然duangduang砍小,扔鐵鍋里燉上,沿著鍋邊烙上一圈白面餅子,等老太太摘棉花家來,臘肉也燉得爛爛的,撈出來切吧切吧,剁細,混著青辣椒,剁得碎絨絨的,咸香鮮美,入口即化,夾進餅子里,別提多好吃啦。
    順便,奶白色香噴噴的臘肉湯也是好東西,切點土豆青菜進去,一鍋子都是肉味兒,吃得鐵蛋直打飽嗝。
    包淑英沒啥做菜手藝,只要弄熟就行,可安然不一樣,她是過過好日子的,知道東西怎么做好吃,要有錢她能頓頓不是臘肉就是新鮮大骨頭。
    鐵蛋是個挖地球小能手,只要不下雨他都晃到山上去,每天能挖四五斤新鮮天麻,曬干攢夠三十斤就騎著自行車拉到縣城去找陳六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好不利落。半導體收音機裝上電池,每天都能聽會兒廣播,最近最讓安然感興趣的就是,自九月份華日兩國簽署建交聲明后,十一月又給日本捐贈一對大熊貓,在國內(nèi)引起一場熱烈的大熊貓討論風潮。
    別人沒見過大熊貓什么樣,她可是見過的,不僅見過,還非常利落的給鐵蛋和小貓蛋的衣服各繡上一只大熊貓。黑溜溜的眼圈,圓乎乎的腦袋,小短手小短腿顯得憨態(tài)可掬,小貓蛋穿上就不讓脫,簡直愛不釋手……以她的技術(shù),靠老本行掙錢其實不難。
    不過,最近小海燕出了個大新聞,徹底打消她提前當裁縫的想法。
    事情是這樣的,小海燕以種植棉花出名,這兒產(chǎn)的棉花它又大又白還特蓬松,保暖性能特好,眼瞅著就要入冬了,城里干部家庭就開始準備置辦兩床棉被不是??墒忻嫔蠜]棉花,供銷社的棉花只固定每周三下午三點放出來,那個點正好是大家都上班去了,請假不好請的時候,許多人就是有票也搶不到棉花。
    于是,小海燕村就有人動起腦筋,把各家婦女摘棉時攢下的,東家半斤,西家八兩的給收集起來,統(tǒng)一拿到市面上,悄悄的兜售,回來再按重量分錢。
    本來,這兩年大環(huán)境比以前好多了,偷偷到自由市場上賣東西的農(nóng)民也不是沒有??蓡栴}就出在,他們賣的是棉花,還被人舉報了,這不,讓公安和治安隊的給抓個人贓并獲。不僅主謀要坐牢,就連給他提供棉花的婦女也背上“侵吞集體財產(chǎn)”的名聲,聽說縣革委會震怒,要抓幾個這樣的婦女去勞改農(nóng)場改造,殺雞儆猴呢。
    社員上門來收棉花的時候,老太太還想賣,幸好安然攔下了,當時只是想留下自個兒彈被芯,哪想到還能逃過一劫。真是想想就后怕,勞改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吃苦受罪不說,以后子孫后代的檔案里都得記上一筆。
    安然第一次意識到,投機倒把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您再聞聞?!卑踩焕仙裨谠?,若非親眼所見,她也不敢相信,只能說鐵蛋真是個掘金小能手,他只看桿莖就知道埋下頭的東西有多大,一挖一個準。
    那股濃濃的尿臊氣直沖天靈蓋,陳六福眼睛瞪得賊大,“這樣的你們有多少?”
    安然咬咬牙,“你要多少?”
    陳六福這才好好打量她們,背簍不小,起碼得有三十來斤,而且風干得很好,幾乎不含水分,也沒霉壞蟲蝕,切片后就能直接入藥:“兩塊一斤我全要了?!?br/>     包淑英嚇一踉蹌,幸好安然扶著她,“一斤是五百克,如果每劑入藥十克,夠用五十副藥,貴單位一副藥至少也得賣八毛錢吧,這可是能為你們創(chuàng)造四十塊收益的……”
    “小女同志好大的口氣,我配伍其它藥不要成本嗎?”
    安然笑得更從容了:“只要不用人參阿膠,其它的都是廉價草藥,成本每劑三毛,天麻價格高這是從古至今。”
    陳六福沒想到,今兒居然遇上個懂行的。這年頭草藥確實便宜,除了西藥,賺頭都在人參天麻里頭,以他的醫(yī)術(shù),要不是集體經(jīng)濟吃大鍋飯,他又何須屈居一名小小的默默無聞的藥師?
    “你就不怕我舉報你投機倒把?”
    安然指指縣東邊,“陳醫(yī)生不分白天黑夜的救死扶傷,肯定沒這閑工夫?!?br/>     陳六福臉色大變,緊張的咽了口唾沫,趕緊四下里一看,“跟我進來吧?!?br/>     藥房后有一排平房,那是醫(yī)院家屬區(qū),每家三十來平小房子,擺滿了床鋪鍋碗瓢盆和桌子。陳六福掏出鑰匙,打開一間很不起眼的房子,麻溜的翻了翻背簍,雖然個頭沒有剛才那個大,但勝在勻凈,幾乎一模一樣的大小,一模一樣的干凈透亮。
    輕車熟路的,把天麻裝進網(wǎng)兜里,又從床底下摸出一桿稱,網(wǎng)兜掛鐵鉤子上,拴秤砣的線劃啊劃,一直劃到十六公斤秤桿才堪堪拉平。
    “陳大夫每斤加我兩毛錢,三十二斤一兩就算三十二吧?!卑踩恢鲃幽ǖ袅泐^,“指不定咱們以后合作的機會還多。”
    陳六福收了幾年的藥材,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想撂挑子吧,天麻實在是太好了,舍不得,當然也怕對方惱羞成怒做出不理智的事來。只能咬咬牙,左掏掏右摳摳,湊出六十七塊二毛。
    直到離開醫(yī)院,包淑英的腿還是抖的,“然然,咱真賣了這么多錢?”
    “然然,你說他會不會找公安舉報咱???”
    別的不敢說,舉報安然敢打包票,未來赫赫有名的陳記醫(yī)館掌門人肯定不會,因為啊,他自個兒在城東邊開著黑診所,每天晚上找他看病的人都快把門檻踩爛了。
    感謝上輩子九十年代興起過幾年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家座談會,陳六福作為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家中的佼佼者,曾無數(shù)次在公開場合講述過自己的發(fā)家史。老頭兒雖然脾氣臭,但在這一塊上沒撒謊,他確實是改革開放前幾年就偷偷開黑診所,因為醫(yī)術(shù)高超,多的是病人排隊。
    而且他的藥比正規(guī)醫(yī)院便宜,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大家都更寧愿找他。
    而病人多,藥材需求量肯定也大,他不可能明目張膽從正規(guī)藥廠進貨,肯定只能偷偷躲著,三瓜倆棗的找社員收購。
    ***
    長時間被兜在媽媽胸前,小貓蛋熱得滿頭大汗,黑黝黝的濕發(fā)一縷一縷的貼在腦門上,可她不哭不鬧,就睜著大眼睛看媽媽,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夠似的。要是宋虹曉,早哭得喘不過氣了。
    這有兩顆腎的孩子就是乖兮兮,可把安然乖慘了,“走,媽媽給你補充營養(yǎng)去?!?br/>     現(xiàn)在的國營食堂,沒票也能吃,不過價格貴很多,安然要了四大碗鮮肉水餃,餃皮是白面搟的,熟透后一個個晶瑩剔透,能看見里頭粉紅色的肉餡兒,一咬還一嘴油,香得能讓人吞下舌頭去。老太太個子大,胃口也比一般女人大,吃兩碗還意猶未盡,安然喂著奶,餓得快,硬撐著吃了一碗半,剩下半碗分給包淑英:“媽吃?!?br/>     老太太抹了抹眼睛,也不扭捏,噼里啪啦喝湯似的喝下去,肚子飽得像做夢,這都多少年了啊,第一次吃上一頓飽飯。
    四十多天的小貓蛋,不哭不鬧,只偶爾不舒服的時候哼唧兩聲,幾乎一聲都沒哭過,安然有點不放心,又返回縣醫(yī)院,找大夫看了一下,確認真的沒問題后,才殺到黑市。
    趕上剛打了一頭大野豬來,現(xiàn)在的野豬可比家豬肥多了,先來十斤肥多瘦少的肉,因為買得多,直接送了她們?nèi)蠊穷^,剃得一絲肉也沒有那種。
    再來二十斤白面,十斤大米,先吃著看,過幾天肯定還得再來一趟。
    基本溫飽有保障后,菜肯定不能再沒油沒鹽,安然咬咬牙,又花高價買了五斤豬板油,這玩意兒可是搶手貨,比清油養(yǎng)人多了,她們也是來得巧才搶到的。
    來的時候背簍滿滿登登,回去也是沉甸甸的,路上遇到公社認識的人,她們一律宣稱是市里給的。于是大家紛紛露出羨慕又鄙視的神情,看吧,前夫當大廠長就是不一樣,離婚這么多年了還能去打秋風。
    鐵蛋今兒沒出門游蕩,一天往村口看了幾十次,終于太陽落山的時候遠遠看見姥姥和“那個人”回來了,立馬野狗脫韁沖出去,“姥!”
    “誒。”
    狗鼻子圍著背簍打轉(zhuǎn),很快聞見一股白面獨有的香味,眼睛又綠了。
    安然挺喜歡看他現(xiàn)在這副“我討厭你但我偏偏干不掉你”的挫敗感,故意逗他:“你猜猜我們買了啥?猜中有獎勵喲?!?br/>     鐵蛋瞪著他的三角眼,鬼知道他有多討厭這個拖油瓶小姨,她才不是他小姨呢!
    他不說話,安然只能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這小子真是一點兒也不可愛,不像她的小貓蛋,“行了行了,我告訴你吧,你可不能往外說,答應(yīng)你的白面肉臊子都有了,還給你帶了餃子。”這樣的小屁孩,如果不能做到跟她們大人一碗水端平,心理很容易扭曲的。反正她們吃了餃子,就得給他也帶餃子,即使冷了也得帶。
    果然,狼吞虎咽的吃上冷餃子,鐵蛋的臭臉才好那么一丟丟,嗯,這個人還不錯。
    小貓蛋跟著累了一天,一放炕上就舉著小拳頭呼呼大睡,安然趁空檔趕緊把板油切小塊,加半瓢清水,熬出小半鍋奶白色的豬油,金黃焦香的油渣撒幾粒鹽巴,那叫一個香,祖孫三人一連吃了半大碗。剩下的放到通風處,每次做菜的時候放幾塊,特香!
    不過,中間還有個小插曲,鐵蛋沒見過豬板油,偷偷趁大人不注意舔了好幾口,居然把自個兒惡心吐了。而看著剛下肚沒幾分鐘又原路返回的餃子,小家伙居然委屈得嚎啕大哭,那可惜勁兒,恨不得再把那啥吃下去。
    安然看得眼眶發(fā)酸,當場立下豪言壯語:“吐了就吐了,打今兒開始咱頓頓都能吃肉?!?br/>     鐵蛋看傻子似的看著她,頓頓吃肉,那不就是天天過年嗎?這個人不僅長得美,想得也挺美,哼!
    當天晚上,安然就催著母親去隊長家還了三分之一的欠款,借口上市里打秋風打來的,剩下三分之二每個月還點,不能一次性還清。讓人知道孤兒寡母忽然多了這么多錢,這不是福,是禍。
    不過,這一次換她來守護他們,她一定會讓母親長命百歲,一定要讓鐵蛋走上正途。
    ***
    賣過幾次白龍皮,確保母親和她手里各多了兩百塊錢,安然兜上兩個多月的小貓蛋,又出門了。
    響水生產(chǎn)隊離海燕村更遠,天不亮動腳,大中午才到村里,一進村大家都很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小安回來啦?聽說生了個閨女?”
    “喲,小閨女可真白,豆腐似的。”
    不是安然吹,她的小貓蛋現(xiàn)在又白又嫩,頭發(fā)黑黑,眼睛又圓又大,跟年畫娃娃似的,從小到大她就沒見過這么好的孩子。
    “怪像你,長大肯定也是個漂亮姑娘。”
    忽然,有人說了句:“我瞧著腦門和眼睛像你,鼻子和嘴巴像宋知青。”
    自從嚇過這么一次,再喂她的時候,她都特別忐忑,開吃之前會猶豫地看向媽媽,仿佛在征求媽媽的同意,把安然的心都給軟成了一灘水,即使再被咬也只能忍著。
    但不管怎樣,奶粉也必須給加上了。
    安然第二天掐著時間,到路口等著,沒一會兒還真遇到沈秋霞兩口子的農(nóng)用車。
    “沈大哥,秋霞姐沒來?”其實是想問奶粉買到?jīng)]。
    老沈只是“嗯”一聲,目不斜視,也不問她要去哪兒,去干啥,唯獨貓蛋哼唧的時候他看了幾眼,饞的啊。臨下車的時候他忽然說:“那個,我家那口子上供銷社問了,最近沒奶粉,只有麥乳精,你要的話她下次給你帶?!?br/>     麥乳精,主要成分其實是糖分和奶油,奶粉不夠純,口感雖好,對嬰幼兒卻不如純奶粉有營養(yǎng)。關(guān)鍵吧,還不便宜,安然果斷拒絕。
    剛車子開出去幾米,老沈又急忙剎住,小聲地問:“那個,小安同志,我吃那個藥真有用?”
    “會有用?!庇袝r候,藥物作用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心理暗示。
    安然說他們行,他們就一定行。
    天氣冷,天麻也不多了,攢了三個禮拜才五斤多,離開縣醫(yī)院,安然尋思著,怎么才能弄兩床棉絮來?,F(xiàn)在的她真是無比懷念自己當老板的日子,從來不用為衣食住行操半分心,每天上下班有司機,家里永遠是纖塵不染,飯菜營養(yǎng)又可口……這樣的日子,至少得十年后才能重新過上,除非她能當干部。
    當干部就能請保姆,當干部就有糧票肉票肥皂票。可這年代的干部只有兩個途徑,要么基層選舉,要么紅專和工農(nóng)兵大學畢業(yè),基層選舉她是不用想了,因為她“好吃懶做逃避勞動”的形象已經(jīng)深入人心。
    順著陽城市唯一一個班車站,安然很快找到陽城市教委,整個部門只有兩間辦公室,上山下鄉(xiāng)搞得轟轟烈烈,干部們都被造反派弄到鄉(xiāng)下和勞改農(nóng)場了,里頭只有個戴老花鏡的老頭,也不知道是主任還是掃廁所的。
    或許跟何寶花的公公也是一丘之貉。這么想著,安然就冷了心思,不怎么想進去了。
    “小同志你找誰?”老頭推了推眼鏡,起身灌了杯茶水。
    “領(lǐng)導你好,我想咨詢一下上工農(nóng)兵大學的事。”
    “你?”老頭打量片刻,“咱們工農(nóng)兵學員肩負上大學,管大學,用領(lǐng)導人思想改造大學【1】的重任,你個婦女同志怕是不得行?!?br/>     他態(tài)度還挺好,安然膽子也大,“領(lǐng)導人說了,婦女也能頂半邊天,那您說說我哪兒不行,說不定能改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的大學主要招收黨員同志,我對你沒印象,你應(yīng)該不是……最差也得是個團員吧,你這……”
    嗚呼哀哉,安然的干部夢又無情的碎了。
    本來她上初一那年是有機會被發(fā)展成團員的,可被繼母作梗,把入團申請書上的名字改成了安雅,一字之差,謬以千里。
    “不過……”老頭頓了頓,“如果你夠紅夠?qū)?,也不是非得滿足以上條件。”
    “小女同志哪個單位的?”聽說是紅旗生產(chǎn)隊社員,老頭又搖頭:“那可懸咯,你們公社革委會推薦另有人選,回去吧,明年再來。”
    自從大.革.命后,工農(nóng)兵大學剛開始招生兩年,招的都是推薦制學生,又是一個考驗群眾基礎(chǔ)的事,安然覺著她不用想了。現(xiàn)在整個小海燕誰不知道她懶啊,不就是靠著當廠長的爸爸嘛,打秋風也餓不死。
    看來,參加勞動,走好群眾路線真的很有必要。
    讀書走不通,安然只能到市百貨公司的棉紡織品窗口買棉絮,那個人從眾,她兜著孩子壓根擠不進去。貼出來的通知是下午三點半開放棉絮購買,隊伍一點半就給排到了大門外,大人上著班來不了就派孩子來,安然個大人還真不好意思插人家隊。
    懷里的小貓蛋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忽然“啊啊”叫了兩聲。
    “嗯?肚肚餓了嗎?那可得等等,媽媽找個沒人的地方喂你哦?!?br/>     “啊啊!”小貓蛋手指頭彎彎的指著西北角。
    安然順著走過去,發(fā)現(xiàn)是百貨公司后門。好巧不巧,幾個售貨員正成捆成捆的往下卸棉被呢,雪白的,用紅棉線盤成菱形格子的棉絮,每一床至少十斤重,一看就是新棉花,跟前頭柜臺里的黑黃色老棉花不一樣。
    安然眼睛都綠了。
    不過,她也發(fā)現(xiàn),這些棉花不是誰都能買的,另一邊還有幾個干部家屬模樣的人正等著呢。
    小貓蛋眼睛尖,發(fā)現(xiàn)可以走后門的地方,卻不知道她媽媽連走后門的資格都沒有。
    “誒等等,前面那位帶孩子的女同志你等等?!焙鋈?,有人叫住安然,她回頭一看,樂了。
    你猜是誰?原來是曾經(jīng)在市醫(yī)院住過同一病房的小辣椒胡文靜同志。雖然比那時候胖了不少,面色也紅潤不少,安然還是一眼就給認出來了?!昂?,你怎么在這兒?”
    “我在這兒上班呀?!焙撵o走近一看她懷里的孩子,驚訝得都張大了嘴,“這孩子咋……變化這么大?!?br/>     可不是嘛,剛出生的時候又黑又瘦,現(xiàn)在養(yǎng)得白白嫩嫩,頭發(fā)黑黝黝的垂在耳旁,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比年畫娃娃還漂亮。
    安然可是喜歡聽彩虹屁的媽媽,嘴上說著“哪里哪里”,心里都美開花了,“你家的呢?肯定也長得很好?!?br/>     “好是好,有十五斤啦,就是太能吃,我這都沒啥奶了,只能給他喝奶粉?!?br/>     安然心里嘆口氣,這就是差距,起跑線的差距。同一個病房出生的,同樣又黑毛又長的孩子,人家都有十五斤了,小貓蛋才十一斤,別看就是四斤的差距,實際卻是生活水準的天差地別。
    “你家的呢,吃奶粉沒?”
    安然苦笑,“我沒票,買不到奶粉。”
    胡文靜眸光一動,“來,你跟我來?!?br/>     安然并非有意賣慘,買不到奶粉確實是她現(xiàn)在最大的苦惱,很多媽媽總以為母乳永遠是最好的,可當母親的乳汁已經(jīng)達不到孩子發(fā)育需求的時候,那就是互相折磨的事。最近她那啥都讓小貓蛋咬了好幾口,沒牙齒也給她磨破了,有時候她都不知道喂的是奶還是血,孩子又舍不得打舍不得罵的,只能悄悄自個兒難受。
    要是能有奶粉,她不用受罪,小貓蛋也不用餓肚子,兩全其美。
    胡文靜笑瞇瞇的,也不知道跟奶粉專柜的工作人員說了啥,忽然就從柜臺后抱出一鐵罐子,淺綠的底色上印著一副奶牛吃草圖,大大的“鄧川牌全脂甜奶粉”很醒目,靠近罐口的地方還有一句紅色的“最高指示”:我們應(yīng)該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wù)【2】。
    “我們門市部也只有一罐了,別的門市部不是熟人買不著,你先拿去給孩子吃上,快吃完你再來,我給提前留兩罐?!?br/>     而且價格也非常美麗,不用票,只收了她十八塊,安然感激得都不知道說啥了,這對小貓蛋就是救命之恩啊。心里還欠著人家呢,現(xiàn)在欠的是越來越多了。
    “哎呀瞧你,上次我本來想給你奶粉票來著你硬是不要,要是沒你,我家小斐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彼齼鹤咏袊漓?。
    “咱們小貓蛋快謝謝姨姨,以后咱就有奶粉喝咯?!卑踩恍恼f,這人情是越差越大了,“咱們小貓蛋啊,祝嚴斐哥哥身體健康,快快長大,是不是呀?”
    小貓蛋“啊啊”叫了兩聲,似乎是在答應(yīng)。
    可把胡文靜喜歡得不得了,一聊起來聽說她們本來是進城買棉花的,她頓時二話不說去倉庫里給拿來兩床十斤的大棉絮,棉花白蓬蓬的,松軟軟的,又盤得鐵實實的,安然仿佛已經(jīng)感受到它們蓋在身上的暖和,有了這么好這么大的棉被,就是不燒炕也能熬過這個冬天。
    安然:嗟來之食,真香!
    當然,該給的錢她一分沒少給,又轉(zhuǎn)到黑市買回一網(wǎng)兜的梨子,塞胡文靜柜臺底下。家里真沒啥拿得出手的東西,也就有幾塊錢,能買到啥算啥吧。
    出了百貨商店,再往東走,安然就一直琢磨以后的出路問題。賣天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后山都快讓鐵蛋刨空了,這東西需要個生長周期,想再挖也得等個一年半載,真正坐吃山空啊。
    安然怔了怔,這是繼母許紅梅,1998年查出乳腺癌三個月就死了。莫非她遇見網(wǎng)絡(luò)小說里的“重生”了?
    畢竟,做阿飄那二十年她躲在很多女孩子后面看過無數(shù)小說。
    許紅梅早已習慣這樣三錘打不出個冷屁的繼女,撇撇嘴,歪著瞅了眼她懷里的“猴子”:“咱丫頭挺好看的,隨你?!?br/>     要不是嘴角的抽搐和隱藏得很好的嫌棄,安然就信了。紅通通皺巴巴,胎毛長得像椰子,腦袋上還糊著層胎脂,小嫩指甲跟貓爪爪似的,就這么個既像猴子又像椰子還像貓崽崽的孩子,就是親媽也夸不出“好看”。
    難怪當年剛生出來就驚到大夫呢!
    “然然啊,這是阿姨給你熬的雞湯,趕緊趁熱喝?!痹S紅梅放下鋁皮飯盒,又從網(wǎng)兜里掏出六個雞蛋,“這幾個雞蛋是我剛從王副廠長家借來的,本來想多給你送幾個,可今年廠子效益不好,買雞錢還是你爸預支下個月工資,再沒條件多……”
    許紅梅是繼母,還是愛面子的繼母,所以表面工作總是做得讓人無可指摘。但安然上輩子加上阿飄也活了六十多年,吃過她那么多虧,永遠記得她借口妹妹安雅年紀小,給安排到陽三棉工作,自己卻被她弄到石安公社響水生產(chǎn)隊還丟了城鎮(zhèn)戶口的嘴臉。
    “行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br/>     小兔子似的繼女忽然冷著臉,許紅梅有點詫異,以為是女人生了孩子就是不一樣。都說為母則剛,她當年生了安雅不也變了個人嗎?
    但今天的目的還沒達到,她怎會輕易離開。
    “然然啊,咱娘倆之間你跟我說句掏心窩子的,宋知青他……”
    宋知青全名宋致遠,是安然的前夫,名副其實的天才。十四歲以全國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國防科技大學,沒畢業(yè)就被特招進入著名的709軍工廠,后來文.革期間因為寫過兩篇不合時宜的文章被下放,從海城來到邊遠的石蘭山區(qū),一待就是四年。
    “你說他去年走的時候只留下一封信,說他還會回來,我看懸,現(xiàn)在多少知青想往城里跑,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走的時候你還沒顯懷,現(xiàn)在孩子都生了也沒個信兒,怕不是在海城又娶了個女人吧?”
    安然肯定的搖頭:“不會?!?br/>     宋致遠不是這種人,上輩子他忽然離開大隊,又不能在信里明說,其實是被海城召回參與一項重要軍工武器的研究,必須全程嚴格保密。后來孩子半歲時他回來找過她們母女,只是安然在繼母的挑撥下對他心生怨念,況且懷胎分娩都一個人熬過來了,這個丈夫的存在確實可有可無。本就沒啥感情的小兩口一商量,得,和平分手,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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