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角一凜，她想要得到的那么多，一雙手，哼，她還需要這雙手去彈琴賺錢嗎？</br> 聿尊拉開她的底褲，哪怕這個時候的她有多么悲慘，他還是要了她。</br> 他照例沒戴套子，他有過不少女人，目前為止，這種交融也只有和笙簫有過，他說過，她身上有種干凈的氣質，可是她的心已經臟了。</br> 陌笙簫痛的凄厲慘叫，男人的視線不由落到她手腕處，他雙眼被那片瑰麗刺得睜不開，聿尊手里的勁道不由松散些，他收回按在她腕部的手，改為按住了笙簫的肩膀處。</br> 過了許久，他這才退開身，看了陌笙簫一眼后，換上干凈的衣物走出去。</br> 男人將門關上，他杵在樓梯口，背部被壁燈給環繞。</br> 他，果然是不適合結婚的。</br> 笙簫想要的，他盡量都會給，就算她不找私家偵探，聿尊也會讓她下輩子衣食無憂。</br> 男人手指疲倦的在鼻梁處輕按，她想離婚，就離吧。</br> 笙簫醒來的時候，滿眼都是白色。</br> 白色的墻壁，白色的病房，以及，穿著白色衣服的醫生和護士。</br> 她有種眼睛瞎掉的錯覺，頭疼的很，抬起手，這才發現手腕的疼痛更加厲害。她不得不用手肘撐起身子，垂下的眸子不經意，就落在自己的手上。</br> 笙簫雙目含淚，手腕處纏著厚厚的紗布，靜脈的地方，還有殷紅血漬。</br> 護士正在邊上登記，見她醒來，只是瞅了眼，將桌上的單子遞給她，“聯系不上你家人，去交錢吧。”</br> 笙簫伸手去接，卻發現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她心里一陣害怕，鼓起勇氣這才問道，“護士，我的手怎么了？還能彈鋼琴嗎？”</br> 護士雙目輕抬，剛要回答，視線卻正好觸及到笙簫。她握住筆的手緊了緊，雖然見慣生離死別，卻還是不忍心將這么殘忍的結果說出來。</br> “不能了嗎？”視線被水霧所氤氳，陌笙簫強忍住，才沒有哭出來。</br> “第二刀劃得太深，這只手能保住，已經不錯了，”護士合上手中的本子，“只是，三斤以上的重物不能再提。”</br> 這和殘廢，還有什么區別？</br> 笙簫聞言，頹然跌坐回床上。</br> “去交錢吧，回來還要掛消炎藥水。”</br> 陌笙簫埋著頭，左手落在右手腕，她不敢用力，五個手指頭仿佛從她手掌被撕裂。</br> 陌笙簫拿著單子，如行尸走肉般穿上鞋，走出病房，她摸了摸衣服內側口袋，那兒有一張建行的卡，里面是她在學校兼職時存著的5000塊錢。聿尊給她的，她本來就沒想用，沒想到，這些倒成了她的救命錢。</br> 醫院大廳，來來回回擠滿排隊的人，她拿了號碼，安靜地坐回到椅子上。</br> 正前方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到了中途，有熟悉的鋼琴聲傾瀉而出，很多人平凡地忙碌著，并不懂得欣賞。</br> 陌笙簫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由跟著節奏想要起舞。微微動一下力，右手就疼的撕心裂肺。</br> 忘記吧……</br> 笙簫鼻子一酸，抬起了頭。</br> 電視畫面上，身著白色修身小禮服的女子，有一頭又長又黑的頭發，她并沒有如主辦方要求的那般將頭發挽起，而是隨意披散在背后。指尖輕動，一首曲子就這么被演繹出來，完美得令人不由贊嘆。</br> 笙簫瞇了瞇眼睛，想要起身。</br> 這時，曲畢。女子優雅轉身，朝著臺下深深鞠躬，那張臉，稚嫩中透著成熟的媚態，陌笙簫盯著她許久，移不開眼。</br> 這只是一場商務酒會，記者卻給了她如此大的篇幅，原因只有一個，她現在正是聿尊的新寵。</br> 笙簫看見莫伊邁著小步下臺，將左手挽住那個男人。</br> 大片的閃光燈追逐過來，男才女貌，再也找不出這么登對的一雙人了吧？</br> 笙簫雙腿僵硬，像是被兩顆釘子釘在原地，怎么都拔不開腳步。她，還來不及祭奠她死去的右手，他們就已經如此迫不及待在人前秀恩愛了？</br> 莫伊笑容優雅得體，笙簫卻恨不得撕開她的臉，撕開她那刺入自己心臟的笑。</br> 她一動不動站在那，眼淚一顆顆滾落，將前襟都濕透了。一場婚姻，換來如此大的代價，難道就僅僅因為，她愛他嗎？</br> 笙簫覺得自己的心正被撕成一瓣瓣，她痛到難以自抑，可別人都看不見。</br> 她所有的光鮮，都在這個男人身上消耗干凈，離開的時候，帶走的只有這幅殘缺的軀體。</br> “阿姨，你為什么哭啊？”</br> 她垂下雙眸，只見一名三四歲模樣的女孩正抬起頭，兩個黑亮的眼珠子一眨不眨望向她。</br> 陌笙簫再也忍不住，拔腿便向外跑去，再留在這，她一定會瘋掉，生不如死的。</br> 期間，撞到過好幾個人，她顧不得對方的謾罵，只知道不停地跑，就好像后面跟著洪水猛獸，一個停頓，就要將她吞噬干凈。</br> 笙簫連夜買了車票，離開白沙市的時候，頭也沒有回。</br> 再見，爸爸，媽媽，還有姐姐……</br> 她靠著車窗，不知道是窗戶模糊了，還是自己的眼睛模糊了，她抬起左手，在玻璃上寫下聿尊二字。</br> 聿尊，我走了。</br> 再也不回來了。</br> 她走的時候，身上只有張建行卡，連一套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