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殊魏銀睡不著覺,兩個姑娘在被窩兒里頭對頭的分析這事兒。
秦殊對于報紙上的攻詰有自己的猜想,她是這樣說的:
“我就不信那天舞會上咱們捐的最少。這種舞會,也不是人人都會捐錢的。可就咱們被上了報紙,說不定是有人暗中算計。咱們這是得罪誰了啊?陳女士就算跟我不大對付,我是不大喜歡她那刻薄樣兒,可也不至于就結下仇來。再說,這都好長時間沒跟她來往過了,她不像這樣的人。韓小姐也不像這樣的人,咱們跟她雖交情不深,一向無仇無怨。至于聞小姐,我跟她還是遠親,雖然她跟二嫂吵過架,可這都多久了,也不至于吧?”
秦殊主要把目標放在陳、聞、韓三人身上,就是因為,那天的晚會是她三人組織的,各人的捐款名細,也是這三人最清楚。瞧這報紙上寫的,她們捐多少錢都一清二楚,這一看就是與那天的慈善舞會相關。
魏銀則有另外的分析,“陳女士一直就小心眼兒,以前就特別愛笑話人,再說,這次她張羅愛國款的事,咱們全都跟進,再加上抽獎得米面的促銷,咱們生意也不錯。要說她是在嫉妒咱們,可陳女士一下子能捐出一萬塊大洋,也不至于啊。韓小姐也不可能,咱們跟她無冤無仇,根本不熟。至于聞小姐,咱們也很長時間不來往了。要說是為錢,她們三個,都是有錢人,一人能拿出一萬大洋的主兒,不至于就因咱們這四十塊大洋生氣吧。她們也都知道,咱們并不是多有錢的人哪。”
秦殊想了想,才悄悄同魏銀說了,“那請帖上署的是市政府的名,我才建議一起去的。要是知道是她們仨組織的什么女子救濟會,我根本就不會去。阿銀,這種組織在上海有很多的。你想想,這是她們辦的組織,她們說一人捐一萬,誰見到這錢了?上次捐款,那是政府組織的捐款,捐就捐了。她們這個組織,說是救濟會,可里頭都有什么人,錢款捐進來,由誰接收由誰監管,這些事她們不說清楚,咱們的錢進去那是白打水漂。”
魏銀都驚呆了,“還有這事?”
“多的很。”秦殊對這里頭的門道兒就比較清楚了,同魏銀說了一些這里頭的事兒,“所以捐錢一定要看好組織,上次咱們捐的五百塊,就是捐給政府的。雖然瞧著還是有許多難民,不過,聽說外城那里支起粥廠來了。”然后,秦殊還告訴了魏銀幾個比較有名的慈善組織,“這幾個名聲也不錯。像其他的,不知根底,就得慎重。”
魏銀覺著,秦殊知道的事真的挺多。
秦殊還提出找人打聽一下寫這新聞的記者是哪個,這樣就能順藤摸瓜的查出究竟是誰跟她們過不去了。
魏年的朋友程蘇在北平日報是副主編,給姑嫂二人潑臟水的是北平時報的記者,這事兒打聽起來并沒有什么難的。就是查出的結果叫人氣悶,陳萱都說魏年,“你以前眼睛是不是瞎啊?”
魏年摸不著頭腦,他正在跟媳婦分析聞雅英究竟是發了什么顛要跟他媳婦他妹妹過不去吶。其實,在魏年看來,他妹妹是個順帶腳兒,主要是針對他媳婦。很明顯,他媳婦以前跟聞雅英吵過架,有過節。魏年正說這事兒,結果,聽陳萱沒來由的這一句,不禁摸不著頭腦,陳萱看一眼給小閨女換尿布的魏年,順手把換下的尿布放到地上的尿布盆里,說,“以前我就叫你不要跟聞小姐跳舞吧,我一眼就看出她這人人品不成的。”
陳萱突然吃醋,魏年立刻心虛,陳萱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想著同聞雅英以前拌嘴的事,聞雅英這也太記仇了吧。陳萱道,“我總覺著,這事兒會讓聞夫人知道不大好,可要當沒發生過,我心里又覺窩囊。”
魏年給閨女換好尿布,順手拍拍閨女的小屁屁,問陳萱,“干嘛要當沒發生過啊?”
陳萱搖搖頭,“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說真的,阿年哥,我真沒精神去跟聞小姐計較這個。報紙上的新聞,今兒個東,明兒個西的,現在報紙上的熱門兒并不是捐款多少的事兒,報紙上都在卯足了勁兒罵東北軍和張少帥,誰顧得上咱們這四十塊大洋的事兒啊。不是我說,聞小姐就是想報復,選的這時機也不大好。就這事兒登了報紙,這些天來咱們店的客人也漸漸多起來的。生意還忙不過來,哪兒有空跟她打這口頭官司。”
然后,陳萱說出自己打算,“再說,我以后也不想再捐款了。那些隨大溜兒,政府非要捐的,咱為了生意好做,別人捐,咱也就捐些。可像救濟會這種,阿殊也說不可靠的,我不想捐了。四十塊大洋,城里人總覺著咱小器,可在鄉下,誰家有四十塊大洋,那是能做一輩子的。咱們現在有了小丫頭,以后,除了咱們去國外念書的錢,咱們還得給小丫頭攢嫁妝吶。”
說著不想再捐錢的話,陳萱又有些矛盾,“有時,見著外頭那些沒著落的難民,心里也覺著可憐,想著捐錢給咱小丫頭積福。可有時又覺著,咱又不是大戶,我又很心疼錢。”
魏年笑,“那就別捐了,我也不想捐。咱現在錢還是少些,要是錢多了,做善事就做善事,不過,現在不成,咱小丫頭的嫁妝還沒攢下來。再說,咱以后也不只小丫頭一個孩子,總得給每個孩子攢些。咱們也愛國,只是,還得以咱們自家為重。”
陳萱連忙點頭,覺著阿年哥這話說到她心坎兒去了。
陳萱就是這么想的,圖什么啊,捐錢還鬧出風波來。
陳萱真的是太忙了,現在生意不好做,就更需費心費神,再加上有了小丫頭,這是陳萱的掌中寶、心頭肉,陳萱每天見到自家閨女,就煩惱全消了。再說,晚上還有念書的事。陳萱真是顧不上聞小姐這邊兒了,何況,又有秦殊主動要出面解決,陳萱就沒再插手。
不得不說,人都是在成長的。
如秦殊,要是以前的秦殊,知道有人這么下作的對付她的朋友,秦殊再不能罷休,按她的性子,不擼袖子干一仗都是輕的。畢竟,那天原是秦殊收到請柬,是秦殊邀請,陳萱魏銀才會同她一起去的。結果,竟叫人算計了。
不過,今非昔比,秦殊這幾年在北京,長進頗大。
聞雅英這么對付她的朋友,秦殊認為要為陳萱魏銀的無妄之災負一半的責任,她還真沒直接找聞雅英算賬,她先是找北京大學的徐檸打聽聞雅英現在的情況。不打聽不知道,打聽后秦殊才曉得聞雅英竟然退學了。徐檸在北大人頭兒廣,連聞雅英退學的原因都要聽出來了,徐檸說,“這位聞小姐自去歲年底考試時,成績就很不成了。今年的升級考試更別提,她那成績是絕對升不了級的。她辦退學時說的是想去做些實業,不過這話聽聽也就是了,誰還當真啊。”徐檸這種年年拿獎學金的學霸類型,對聞雅英這種大小姐天生就有些不以為然,她與秦殊很熟,說話也就不大客氣了。
打聽出聞雅英現在的境況,秦殊置辦了一份兒禮物,過去拜訪了韓小姐的娘韓太太,說的就是報紙上的事。秦殊的性子其實沒大改,不過,她這幾年頗吃苦頭兒,故而,心性真是給磨練出來了。韓太太并不好見,好在,秦殊還能把她爹拿出來撐一撐場面,總算順利的見到了韓太太。韓太太親熱的說,“好久不見小殊你了,你們小一輩的,最怕我們這些長輩,平日里都不和我們一起玩兒,小殊你是稀客,正好嘗嘗她們剛做好的曲奇餅。”
秦殊笑著接過女傭端來的咖啡,也吃了一小塊曲奇,夸味道好。秦殊別看是個爆脾氣,自小到大沒少跟家里長輩出門,做客的規矩極好,還與韓太太寒喧幾句,“韓姨您貴人事忙,我以前都是跟小韓一起玩兒,要不是這次的事叫人煩惱,我真不想來打擾韓姨。”接著秦殊就把報紙拿出來,將她收到請帖就帶著朋友一起過來參加舞會的事說了。秦殊道,“那天要不是我叫她們,她們也不會到舞會上去。我近幾年,經濟情況不是很好,這些事,韓姨您和小韓都知道,咱們這樣的交情,我就是一分錢不出,您和小韓也不會說什么。”見韓太太精致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秦殊心下明白,韓太太這樣的老辣人絕不會將這種報道與自家女兒牽連到一起的,秦殊今天過來,也不是來鬧事的,她繼續笑吟吟道,“這事兒,我也不知道該找誰了。只是我想著,陳女士是客居北京之人,她自己無根浮萍一般。聞小姐放著好好的南京上海不呆,跑到北平來,也就是聞姨性子和軟,什么都由著她。她大小姐脾氣,我可招惹不起。所以,只好來托韓姨了。”毣趣閱
“她們是我的朋友和生意伙伴,韓姨,我在北平人生地不熟,也找不到人相托,我就托韓姨,把這事兒給我們壓下去。”秦殊笑的親熱。
韓太太臉上浮現一種長輩寵溺晚輩的笑,與秦殊道,“我當什么事,也值當你親自跑一趟,打電話與我說一聲就是了。”
“那不成,要是打電話,也吃不到韓姨你這里的曲奇餅啊。”秦殊也笑的親熱,仿佛韓太太真是她嫡親姨媽一般。
這事兒不大,秦殊既不是要鬧大也不是要追究,韓太太說辦也就給辦了。韓小姐還委婉的同秦殊表達了一些歉意,世上本就沒有這種人家捐錢少就要挨罵的理。秦殊越發覺著與這些人相處索然無味起來,秦殊有時都覺著奇怪,她以前在上海那些年是如何在社交場寒暄交友的,那時好像也沒有覺著無聊啊。
待報紙上不斷的報道起女子救濟會的消息時,女子救濟會的三位組織者陳女士、聞小姐、韓小姐一時都成了城中名人。不知為何,秦殊忽然想到自己的理想——功成名就。如果按世俗的理解,這三人如今功成且說不上,但名就肯定是有了的。只是,這樣的名就,便是秦殊都有些看不上。
秦殊想,我不能像她們這樣,過這種虛偽的日子。
我的理想,也絕不是這種虛幻的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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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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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