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紀鐘傾收到了消息,司馬青云投降,五萬燕軍全被活捉。</br> “算是結束了啊。”</br> 紀鐘傾站在夜空下,暗暗點頭。</br> 可是想到李準那混球將烽火城一把火燒了,就高興不起來。</br> 這……如何跟陛下交代呢?</br> 這可是烽火城啊!</br> 鎮北王一手建立的烽火城,抵擋了多少北方的敵寇啊!</br> 現在就這么沒了……</br> 這小子……真是亂來啊!</br> 紀鐘傾神色復雜,抬頭看著夜空。</br> 半晌轉身進了帥營,攤開面前的信紙,緩緩寫道:</br> “大喜,燕軍大將司馬青云已被俘虜,五萬燕軍盡被活捉……”</br> 洋洋灑灑寫了不少字,將事情簡單說了說。</br> 最后,紀鐘傾斟酌了一番,寫道:</br> “陛下,臣有罪,為滅敵寇,微臣斗膽設計將烽火城付之一炬,請陛下降罪于臣!”</br> 寫完,紀鐘傾氣得大罵一通,才喃喃道:</br> “混球小子,此次老夫為你背罪最后一回,你好自為之吧!你這個混賬犢子!”</br> 寫完信,確定沒問題,立刻叫人進來快馬加鞭送往京城。</br> ……</br> 松野坡。</br> 司馬青云被連夜押上來。</br> 自然是鐘子寧帶著三萬大軍親自押送。</br> 而王勝的十萬大軍便負責看守那五萬俘兵!</br> 之所以北上,是因為黑熊嶺還有五萬的燕軍,今夜要一并解決。</br> “末將見過元帥,元帥,本將已擒敵帥司馬老兒,請求元帥讓末將一槍將其殺之!”</br> 鐘子寧率先奔入李準的帥營,開口便要殺司馬青云。</br> 李準和馬元漢正在研究地圖呢,看到如此闖進來的鐘子寧,李準頓時笑了笑。</br> 李準道:“子寧啊,你還是這么心急啊。不過,辛苦了,干得不錯。”</br> 他內心毫無波瀾。</br> 司馬青云必敗無疑!</br> 他都已經謀劃到這個地步了,若是司馬青云還不死,那便是老天爺在幫這混賬了!</br> 鐘子寧頓時嘿嘿一笑,道:</br> “只是這個司馬老兒投降太早,不然末將定能殺他個七進七出,將燕軍崽子殺個片甲不留!”</br> 李準笑道:“不急,有的是機會。那司馬青云呢?帶進來吧。”</br> “來人,將司馬老兒押進來!”鐘子寧立刻朝外叫道。</br> 司馬青云和他的翻譯立刻被押進來。</br> 司馬青云一眼瞧見李準,整個人那是瞬間滿臉仇恨啊!</br> 這個小子他可忘不了啊!</br> “司馬將軍,我們終于再次見面了。”</br> 李準一臉戲謔地看著司馬青云。</br> 那翻譯連忙翻譯起來,發揮著自己最后一點可憐的作用。</br> 司馬青云立刻沉聲道:</br> “小子,本將要見紀鐘傾,本將不與你談!”</br> 聽完翻譯的話,李準頓時皺眉。</br> 臉上的笑意緩緩消散,淡淡道:</br> “我們相爺謀略無雙,算無遺策,神機妙算,制敵于千里之外,這次啊,你栽在相爺手中實在不冤……不過,你區區一個相爺的手下敗將可沒資格見他。”</br> 此言一出!</br> 鐘子寧和馬元漢的神色頓時都有些古怪和詭異。</br> 什么情況……</br> 這是讓相爺背鍋?!</br> “你!”</br> 司馬青云一聽,頓時氣得臉色漲紅!</br> 他是手下敗將不假,可是他乃是堂堂燕軍統帥,為何沒有資格?!</br> 李準淡淡道:“不過,本帥是個好人,你的訴求本帥定要滿足啊。如果你現在北上叫你侄子立刻投降,我便求紀相見你一面,讓你們當面交談,你想知道什么紀相都會一一告知你。”</br> 翻譯立刻翻譯。</br> 司馬青云一聽,立刻冷笑道:</br> “哼!想讓我侄子投降?簡直做夢!這不可能!”</br> 翻譯看了一眼司馬青云,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立刻學著司馬青云的語氣,道:</br> “哼!不就是讓我侄子投降嗎?行,我答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