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準當下一愣,沒料到會來這一幕,立刻道:</br> “唉喲,請起,請起說話!”</br> 鐘子寧立刻上前將對方扶起,那人已經是哭成了淚人,哭得稀里嘩啦的,仿佛這陣子所有委屈都要一次性發泄個干凈。</br> 三當家的見事態苗頭不對,立刻道:“這個,元帥……此人便是貴夫人之前跟隨那商隊的頭領。”</br> “什么?!”</br> 李準當即一陣吃驚,立刻看向那哭得很委屈的行腳商人,連忙問道:</br> “本帥問你,驚鴻之前可是跟你一起的?”</br> 這行腳商人真就是沈驚鴻護衛的商隊頭領陸章了,陸章一聽到沈驚鴻的名字,立刻驚道:</br> “將軍,您,您認識沈女俠?”</br> 李準眼中立刻起了希望,道:“驚鴻乃是本帥內人,你可知她逃離后會去何處?”</br> “啊呀,將軍,原來沈女俠是您夫人啊!”</br> 陸章立刻便是再次跪下,道:</br> “將軍,沈女俠當日從這波賊人手中成功逃脫,在下也不知她去向何處!但是請將軍受在下一拜,若非沈女俠拼死保護,在下早被這波賊人殺死了!多虧了沈女俠啊!”</br> 說著就要朝李準磕起頭來。</br> 李準皺眉,立刻讓鐘子寧阻止他磕頭,嘆口氣,問道:</br> “你再仔細想想,她與閣下同行時可有透露什么特殊的言語?比如可有說過回去后要去做什么?”</br> 陸章便仔細想了想,忽然道:</br> “對了,將軍,沈女俠說她有一個重要的人被關在天牢,在下與她閑聊時沈女俠說過,若是她能夠回去,便去天牢救他出來……說什么,是自己欠他的,將軍可知沈女俠有什么朋友在天牢?說不定,沈女俠已經趕回去救她那個重要的人了。”</br> 李準聽得眼神一縮,當即深吸一口氣,神色變得極為復雜起來。</br> 真是一個傻娘子啊……</br> 還想闖天牢救自己?</br> 怕是以為自己三頭六臂吧……真是傻子!</br> “好,多謝。你可有什么要求,若是無,本帥會帶你回烽火城!”</br> 李準道。</br> 陸章立刻看向身后的幾位賊首,憤怒道:</br> “將軍,這些賊人無惡不作,請將軍一定要嚴懲這些禍害!”</br> 三當家和五當家聽得那個急啊,這家伙一直拾掇李準殺了他們,其心可誅啊!</br> 他們雖然搶了他的商隊,可是也沒他說得那樣殺了他的人啊,他們壓根沒有殺人,他那些人都被放走了,是這家伙看起來還有油水可榨才被留下的……</br> 沒想到這家伙……算了,的確是他們為惡。</br> 三當家的立刻道:“元帥,我深知此人可能對元帥有用處才送下來的,還請元帥看在此份上,從輕處置我等……”</br> 五當家的瞧了自己三姐一眼,默默不語。</br> 三姐厲害啊,把功勞都纜她自己身上了……這明明是大哥想到啊。</br> 可憐的大哥……</br> 李準眼神冷漠地看了一眼三當家,隨后看向陸章,道:</br> “好,你先下去歇著吧,本帥讓人帶你上輛馬車。”</br> “謝元帥!”</br> 陸章頓時感動的一塌糊涂,他從未想到自己會因為當初選擇了沈驚鴻當自己護衛,而今因此獲救……</br> 更沒想到,那位沈女俠的夫君竟是一位統領這么多兵馬的年輕公子哥!</br> 此刻他誠心向自己捏的那個泥菩薩祈禱那位沈女俠能夠安然無恙。</br> 陸章被人帶下去了。</br> 李準這才眼神冷漠地看著五大賊首,冷冷問道:</br> “我且問你們,若是我家夫人沒有回北境,最有可能在何處?”</br> 三當家和五當家頓時對視一眼,隨即想了想,立刻解釋給從頭到尾一臉懵圈的大當家三人聽。</br> 四當家立刻蹙眉想了想,道:</br> “如果她沒能回去,有可能被朱老三他們抓走了,抓老三那個混球見到個女的都走不多道的,更別說她那樣的美人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