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上的風很大,夜晚吹得呼呼作響。</br> 李準的大軍已經駐扎風犬國都城外,但是比起上一次要駐扎的遠一些。</br> 李準讓大軍扎營后,立刻下令挖坑倒油,隨即讓人將箭矢都泡在油里。</br> 看到將士們在李準的吩咐下忙碌,鐘子寧和阿園還沒有完全理解過來。</br> 將箭矢泡在油里做什么?</br> 這次將士們除了帶了兩天的水,還各自攜帶了一小袋的煤油,之前不知道哪來做什么,這會兒算是明白了。</br> 李準原來有安排。</br> 鐘子寧想了想,問道:“元帥,難道您這是想要讓將士們用帶火的箭矢攻擊?”</br> 用火箭攻城之事,幾乎沒有先例,即便有也很少。</br> 但是鐘子寧終究是軍中將領,能夠看出來,和明白過來。</br> 可是,這距離這么遠,而且到時候箭矢帶火,很容易誤傷同伴啊。</br> 一旦誤傷,那后果難料。</br> 李準點頭,道:“沒錯,本帥便是要用火攻!”</br> 這個時代大多都是木質建筑,或者茅草屋居多,特別是這風犬國建立在草原上,他們的王都易燃物太多了。</br> 因此,自己要用火攻!</br> 阿園一陣吃驚,立刻有些憂慮,道:“元帥,那城中居民恐怕……”</br> 她想到的是風犬國王都的普通百姓。</br> 王都里面住著不少普通百姓的,就像武朝烽火城里也有不少普通百姓一樣。</br> 此言一出,鐘子寧不說話,李準也是沉默了片刻。</br> 然而,隨后李準語氣有些冷淡道:</br> “這便是戰爭,既然他們率先挑起了戰爭,那就怨不得別人!是戰爭,百姓必定受苦遭殃,這是避免不了的!今日,本帥對他們仁慈,明日他們對我武朝民眾卻是殘忍……本帥,不愿意看到!那便用戰爭該有的姿態對待戰爭!”</br> 阿園張了張嘴,不再說話。</br> 因為李準說得是對的。</br> 對方可不會仁慈。</br> 在鎮北軍存在前,就一直劫掠武朝北部,很多武朝女人和貨物都被他們搶了去。</br> 風犬國的人多是殘暴之徒,最是沒有仁慈可言!</br> “傳本帥軍令,所有箭矢箭鏃綁上布條,浸泡煤油,待騎兵營一到,立刻攻城!”李準冷漠道。</br> “是!”鐘子寧立刻傳令下去。</br> 李準走入帳內,打開行軍地圖。</br> 他要防止司馬青云援助風犬國,防止對方趁火打劫,也要防止司馬青云趁大軍返回途中在半道截殺。</br> 那樣的話,可就慘了。</br> 因此,除了讓斥候時刻注意之外。</br> 還需要另有對策。</br> ……</br> 此刻!</br> 風犬國王宮內,群臣被半夜叫起,齊聚王宮大殿。</br> 這鎮北軍忽然間又打來,真叫人感到憤怒!</br> 這三更半夜的……都不讓人睡覺。</br> “大王,立刻讓鐵古將軍帶大軍殺出去,好好教訓一下這該死的武朝崽子!”</br> “沒錯!三天兩頭便要攻打我國都城,這是絲毫不將我風犬國放在眼里,大王,必須要狠狠教訓對方!”</br> “我聽說這鎮北軍新任統帥是個小屁孩,因此不足為慮,倒是那武朝紀鐘傾就在北境,多半就是這個紀鐘傾,必須要殺了紀鐘傾!”</br> “大王,請立刻讓鐵古將軍帶兵討伐紀賊!”</br> “請大王下令!”</br> “……”</br> 風犬國的群臣現在跟之前不同了,畢竟現在鐵古的三萬大軍已經回防都城,而且忽鐵圖大將軍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屆時那區區十萬鎮北軍不就是自尋死路嗎?</br> 這會兒,這些大臣都很是硬氣!</br> 風犬王坐在王座上,微微皺眉。</br> 稚氣未脫的臉上,帶著些許懼怕,不時看向旁邊的帷幕。</br> 然而!</br> 太后還沒來,使得他不知道該怎么辦。</br> “大王,請立刻下令讓鐵古將軍帶軍討伐!”</br> “大王,請下令!”</br> “……”</br> 底下的大臣似乎一個兩個都不怕死,一個勁拾掇慫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