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一向驕傲的李準,竟然如此能屈能伸!</br> 他可是王爺啊,即便戴罪充軍,那終究也是皇族血脈啊,現在竟然拍起別人馬屁來了!</br> 阿園感覺震驚的同時,也是有些心酸。</br> 若是殿下得知,恐怕會心疼無比吧......</br> “王爺舟車勞頓,不如林某人做東,去城內給王爺接風洗塵,去去倦氣!”林青立刻提議道。</br> “軍師客氣了!”</br> 李準笑呵呵開口,一點不拒絕,立刻道:“那就有勞林軍師了!”</br> 林青愣了一下,不應該先跟自己客氣客氣,自己再執意相請,然后順勢答應嗎?</br> 為何他會答應這么快?</br> 絲毫不給自己一些裝顯大方的機會?</br> “阿園,走!”李準立刻喊上后面的阿園。</br> 開玩笑,白吃白喝誰不喜歡呢?</br> 既然林青要請客,那為何自己要客氣呢?</br> 他李準向來不會客氣。</br> “王爺請,這位姑娘請!”</br> 林青立刻在前引路,折身向城門口走去。</br> 他這才仔細瞧了瞧李準身后跟著的阿園。</br> 對方穿著青衣,這是女婢的服侍,長相白凈,生得有些水靈,說不上什么國色天香,但是很有幾分姿色,在這北境可稱得上一代佳人了。</br> 嗯,應該是習武之人,腳步甚是輕盈敏捷。</br> 聽說這習武之人大多時候都是腳前掌走路的,也不知真假,但看樣子八成是真的。</br> 林青立刻遣了身邊一尊護衛,吩咐道:“你快去林月樓,吩咐掌柜的備桌上好的酒菜。”</br> “是!”</br> 那護衛立刻快步先一步跑向城內。</br> 林青連忙微笑道:“王爺,這林月樓是我們這最好的食店之一,那里的廚子是從京城出來的,燒得一手地道的京味菜。”</br> 李準連忙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林軍師真是慷慨人啊,那就先謝過林軍師了!”</br> “王爺空氣了,請!”林青聽得滿意。</br> 不得不說,這個景王爺不僅詩作得好,說話也是極為好聽,就跟讀書人一樣。</br> 林青想到自己一來就給李準一個下馬威,頓時內心感覺有些慚愧。</br> 一行人經過城門口,成功進入城內。</br> 這會兒城內街道行人減少,路邊的攤販也在收攤。</br> 李準知道這是因為要夜禁了,只要到了酉正三刻,就會開始夜禁,沒有特別通行令或者非巡視之人,不得在街上游蕩。</br> 這里的夜禁比起京城還要嚴禁三分,畢竟這里是軍事重地,而且魚龍混雜,各種人都混跡這里,很是紛亂,不嚴一點不好管理。</br> “王爺,這便是林月樓了,快里面請!”林青指著前方一家酒樓。</br> “軍師請!”李準道。</br> 阿園在后面看得一陣別扭,這二人相互恭維,相互吹捧,真是好肆無忌憚。</br> 進了林月樓,里面的掌柜連忙親自迎接,將他們一行人引上二樓,那里已經備好一桌酒菜。</br> 林青乃是烽火城中大人物,誰敢輕易得罪?</br> 只能供著。</br> 座位在廊上,清風徐徐,逐漸進入夜色的烽火城街道,立刻映入眼簾,看著很是空曠又壯觀。</br> 這倒是一個看城中風景的好地方。</br> “王爺,請!”</br> 林青立刻客氣的讓李準入座,然后又讓阿園坐下,最后他才坐下,連忙指著桌上的菜肴,一一做介紹。</br> 吃了好幾天的干糧,李準吃起來自然是極為可口的,這林月樓廚子的手藝真是不錯。</br> “三位大人,這是從京城‘趙記豆腐’運來的豆腐,本店免費贈送,還望三位大人往后多多照顧!”</br> 那掌柜的哪里會放過拉關系的機會,特別是林青,這城中很多措施都是他鼓搗,管理的,讓人家記住是一件好事。</br> “豆腐!”</br> 林青看到小三碗豆腐,立刻眼神一亮,連忙笑呵呵點頭,揮退對方后,對李準二人說道:</br> “王爺,這豆腐二位在京城應該是時常享用,可是在我北境可是稀罕物啊!林某人十天都吃不到一回!”</br> 看到這豆腐,李準和阿園自然是吃驚無比。</br> 從京城運來的豆腐......這成本不低啊!</br> 而且已經不是鮮豆腐了,應該是冰凍著運來的,少說也是三天前的了。</br> 李準有些被驚訝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