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啟程。</br> 清晨,惠風和暢。</br> 李準身邊跟隨著肩挎包袱的阿園和劉山,兩人一左一右,將李準護在中間。</br> 三人看著一群將士在吩咐下把十箱火藥小心翼翼搬上馬車,也是準備動身。</br> 沈闊一早來說,到了德勝門,會有大軍隨同北上,自會有人帶著他們北行。</br> 雖是戴罪之身,但是李政“慷慨仁慈”免了他束縛枷鎖,只身邊派遣一個護衛監視。</br> 德勝門,武朝每年出征,將軍與將士都要在此經過,就算明明“南轅北轍”,都必須要經過此門。</br> 畢竟要勝嘛。</br> 其中有一絲迷信意味,也是一種美好蘊意的祝福。</br> 李準記得前世古華夏也有德勝門,也是差不多的蘊意。</br> 不過古華夏還有一個安定門,出征走德勝,班師過安定。</br> 大同小異。</br> 武朝應該也有個“安定門”。</br> “準哥,看來這次和我們一起走的大軍,數量不少啊。”</br> 三人一護衛,還未靠近德勝門,遠遠就看見甕城下,巨大牌坊樓下,聚集了烏泱泱一大片人馬,站了整條街。</br> 為首的是個身穿棕紅色鎧甲,頭戴棕紅頭盔,騎著一匹褐色駿馬的將領。</br> 腰佩寶劍,手持長槍,甚是英武!</br> 阿園一看,立刻驚訝道:“是鐘子寧,將軍府武散官正三品大將軍!”</br> 聞言,劉山和李準都是吃了一驚。</br> 這么年輕就正三品大將軍了?</br> 將軍府是武朝所有武官的官署,里面有從二品的“上將軍”,然后就是正三品的“大將軍”,然后從三品的“將軍”,等等。</br> 而將軍府最高將領便是兵馬大元帥李通,也便是鎮北王!</br> 李準一直沒法看清這武朝的官職到底可以跟古華夏哪個朝代能對應上,后來研究了一下,發現都對應不上。</br> 好似,各個朝代都有一點,看起來就是大雜燴,因此他不太看得懂武朝的官職。</br> 但是,這個鐘子寧如此年輕就掛號將軍府,官封正三品大將軍,簡直了得!</br> 嗯,仔細想了想,這鐘子寧也是散官,就是沒有具體職務,只享受俸祿的榮譽官,這種武官,一向就是皇帝指哪打哪的,差不多就是《神探狄仁杰》里面的李元芳!</br> 好家伙,元芳會怎么看呢?</br>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元芳那無敵的武功!</br> 阿園繼續小聲道:“這鐘子寧是右相紀鐘傾的外甥。”</br> 李準頓時眼眸一凝,仔細瞧了瞧那馬背上的英武青年,突然眼眸一瞠!</br> 好家伙!</br> 有點眼熟,好似在哪見過!</br> 三人一護衛靠近,那馬背上的鐘子寧立刻翻身下馬,朝李準拱手抱拳道:</br> “下官鐘子寧見過景王爺!”</br> 李準愣了愣,道:“李某人現在是戴罪之身,而且已經不是王爺了,將軍不必如此!”</br> 隨后,李準忍不住問道:“這位將軍,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br> “哈哈哈,小友記性不好啊。”</br> 這會兒,一道爽朗地聲音從旁邊不遠處響起,隨后一個身穿錦服的束冠老者微笑著向他們走來。</br> 見到這個老者,李準立刻想起來了!</br> 這不是之前在易水湖上遇到的那個老者嗎?</br> 那個運用心理的高手!</br> 對了,這個鐘子寧當時是這老者的僮仆。</br> 既然鐘子寧是紀鐘傾的外甥,那這老者毫無疑問就是紀鐘傾了!</br> 李準立刻恍然。</br> 果然!</br> 阿園和鐘子寧立刻躬身拜見:“見過相爺!”</br> 劉山驚了一下,也是連忙一拜。</br> 倒是李準,有些不爽地看著紀鐘傾,一臉譏誚道:“原來老先生便是我武朝,堂堂的宰相啊!真是意想不到啊。”</br> “哈哈哈~”</br> 紀鐘傾大笑,看著李準,道:“還望王爺莫怪,上次老夫也并未認出是王爺。”</br> “哦,是嘛,這樣啊,那沒事了。”李準道。</br> 沒認出?</br> 開什么玩笑?</br> 以為老子還好糊弄?</br> 那明明就是奔著自己來的,還沒認出?</br> 不過,李準也懶得計較。</br> 他上次就懷疑就是這個老家伙,一想到這老家伙是天下聞名的智謀人物,連同樣以智謀聞名天下的楚國大將周青,燕國攝政王司馬元都要忌憚他。</br> 這老家伙將心理術運用到那種可怕的地步,就一點也不足為奇了。</br> 李準立刻道:“紀相這是專門來送別李某人北上的?”</br> 沈闊和李政的謀劃,紀鐘傾也參與其中了,他們穿一條褲子的。</br> 然而!</br> 紀鐘傾搖頭,笑道:“不,此次由老夫率領大軍北上!王爺,上馬車吧,路途遙遠,與老夫同乘一車,路上不至于太無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