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準帶著阿園,來到炎王府。</br> 讓門房通傳過后,便有人領著他和阿園進去,跟隨的三個侍衛也一同進去。</br> 三人持著李政御賜金牌,壓根無人敢攔。</br> “六弟,你沒事實在太好了!”</br> 李準等人踏進院落時,炎王已經一臉驚喜第出來迎接了。</br> 他還沒好徹底,臉色依舊蒼白,但是氣色已經好了許多。</br> 李準抱拳,笑道:“四哥客氣了,如今我一介囚徒,也不是王爺了,倒是大膽喊一句‘四哥’,還望四哥不要在意。”</br> 四皇子道:“六弟哪里的話,一日是兄弟,終生是兄弟,六弟不要見外了。”</br> 李準立刻感動的一塌糊涂,道:“還是四哥好啊,弟弟我也是沒想到,我竟然不是陛下親生,唉,實在是尷尬。”</br> 四皇子只是笑笑,并不多說,領著李準等人進去。</br> 跟隨的三個侍衛很識趣,知道他們要談事,立刻守在外邊,阿園也沒進去。</br> 李準沒有去見趙菲兒,也沒有去看王嫣然,而是來找四皇子,肯定是有什么事。</br> 而且,不是什么小事。</br> 他們不便去聽。</br> 兄弟二人坐下,四皇子自然不吝嗇讓人看茶,隨后好奇問道:“六弟,你這是如何出來的?我看那三人似乎是父皇身邊的御前侍衛。”</br> 李準眼眸微瞇,卻是笑道:“與陛下做了場交易,容我出來幾日......唉,我前途渺茫了,命懸一線。”</br> 他故意嘆了口氣,顯得有些悵然。</br> 四皇子立刻道:“唉,可惜本王現在身體未痊愈,不便出府,不然可去求求父皇,念往日父子情誼,讓你好過些。”</br> “多謝皇兄好意,事已至此,兄弟我便認命了。”</br> 李準連連搖頭擺手,隨后道:“皇兄,我不知你和七弟是如何在我府上中毒的,今日特來向皇兄請罪!都是弟弟的錯,竟讓皇兄和七弟......”</br> 李準立刻說不下去了,一臉痛苦!</br> 一臉痛心疾首。</br> 四皇子連忙道:“六弟,言重了!七弟的死不是你的錯,我知道這毒不是你下的,皇兄相信你的為人!”</br> 李準道:“可是,太子皇兄一口認定便是我所為,還有父皇也認定是我所作,若非......若非皇姐為了救我性命,愿意以性命擔保,恐怕,恐怕我如今已是身首異處了......可是皇姐,如今不知去向.......”</br> 說著,李準欲要大哭起來,聲音都在哽咽。</br> 四皇子眼眸微微一凝。</br> 李文君竟然是因為李準離開武朝的!</br> 原來如此啊!</br> 四皇子內心驚訝,道:“原來皇姐是因為六弟才......”</br> “是的。”</br> 李準道,“四哥,你可知皇姐去了哪?”</br> 四皇子搖頭,道:“不知,皇姐忽然離去,除了父皇無人知其去向。”</br> 李準內心暗嘆一口氣。</br> 這便宜四哥也不知道李文君下落啊。</br> 李準擦干眼淚,隨后問道:“四哥,你可知你和七弟當日到底是如何中的毒?我與你們一同用的膳,為何我無礙?”</br> 四皇子似乎一臉后怕,語氣沉重道:“六弟,你可記得當日你走時給七弟送了一碗豆腐腦?我回去時候,與七弟一同吃了。這陣子仔細想了想,應該便是那碗豆腐腦有毒。”</br> 李準看著四皇子,忽然恍然,皺眉,道:“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果真如此了。”</br> 四皇子點頭,“是的。”</br> 李準點頭,似乎在思考。</br> 氣氛變得有些沉默。</br> 忽然,李準冷不丁問道:“對了,四哥,我記得你好像不喜歡茱萸味的吃食對吧?不瞞四哥您說,其實趙菲兒郡主的豆腐店是我和她一同開的,我想臨走時給四哥弄點專做豆腐吃食的配方,終究是我府上中的毒,我這心里.....過意不去。”</br> 四皇子愣了一下,沒料到豆腐店竟然還有李準的一份!</br> 半晌才點頭,若有所思道:“嗯,茱萸味很難聞,我很不喜歡,凡是放了茱萸味的,我向來不會吃。六弟有心了。”</br> 茱萸可做調味,但是他討厭這個味道。</br> 李準搖頭,突然卻是緩緩咧嘴笑了,看著四皇子,道:</br> “那可奇怪了,上次我給七弟那碗豆腐腦的調料是獨特的,其中就有茱萸味,而且味還很濃,四哥您不是吃了嗎?怎么會嘗不出來?難道四哥那陣子沒了嗅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