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準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只記得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長的他都快忘了在武朝的一切。</br> 夢見自己回到了前世,見到了前女友,還和她來了激情一炮,也見到了自己的老同學和朋友,還見到了自己父母。</br> 甚至在村里生活了很久。</br> 這夢很真實,因為夢里他都懷疑自己在武朝的一切是不是做的一場夢,直到感覺自己已經忘記了武朝的一切,都忘得差不多了。</br> 才再次像是告別一樣,命運如同驅使了他般,讓他見了很多人,去了很多故地,最后見到前女友嫁人,之后他莫名來到前世經常去的一座山上,看見自己身體變得虛幻,意識像是陷入沉睡。</br> 再次有知覺時,肚子上傳來一陣疼痛,緩緩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躺在滿是馨香的女子閨房內,雙眼紅腫的沈驚鴻伏在自己床邊,似乎是累了不知不覺睡著了。</br> 對武朝的忘卻感瞬間消失殆盡,一切記憶再次回歸,原來他只是真的做了一場夢。</br> 不過,這夢內容不噩,但是長的就像一場噩夢,怎么也醒不過來。</br> “這是......玉香的閨房......我現在是在春花樓?”李準很快認出這間房。</br> 吱呀~</br> 房門輕輕被推開,樓歡歡的腦袋有些鬼鬼祟祟地探了進來,瞄向床來,然后便和已經醒了的李準來了個四目相對。</br> 樓歡歡愣了一下,隨即徹底推開房門,驚喜地叫道:</br> “你醒了?!”</br> 沈驚鴻被驚醒,看到李準醒了,立刻喜極而泣,連忙急切道:“你醒了?怎么樣?還好嗎?”</br> 樓歡歡看到沈驚鴻這般親密的舉動,立刻止步,撇撇嘴不再上前。</br> 真是可惡!</br> 這個女人怎么就是他娘子了呢?</br> 李準自然注意到樓歡歡的不喜神色,但是并未搭理,而是微笑著摸了摸沈驚鴻有些憔悴的臉頰,以及她的腦袋,柔聲道:</br> “還好,我沒事了,不要擔心了。”</br> 沈驚鴻緊緊抓著他的手,眼淚簌簌流落,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是怔怔地看著他。</br> 李準伸手替她擦拭眼淚,然后問道:</br> “我睡了多久?”</br> “你睡了一夜......現在是第二日晌午。”沈驚鴻道。</br> “好。”</br> 李準點頭,看向沈驚鴻身后的樓歡歡,道:</br> “現在情況怎么樣?”</br> 樓歡歡走過來,看了一眼沈驚鴻,然后道:</br> “廚娘帶我們從挖好的暗道出了王府,然后藏到了這里,不過這里我們藏不了多久,必須馬上離開。現在全城都在搜捕你,肯定很快就會搜到這里的。”</br> 李準點頭,讓沈驚鴻微微扶自己起來,想了想,緩緩道:</br> “今夜必須突圍。你告訴月嬋,派個高手去天一閣取個面具,然后去平安公主府找李文君。讓對方把面具給李文君,然后告訴她,今夜亥時(晚九點)想辦法打開東城門!”</br> “什么面具?”樓歡歡一愣。</br> 沈驚鴻也是一臉好奇地看著李準。</br> 一個面具就能讓李文君幫忙?</br> 現在李準可不是皇子了。</br> 李準笑道:“當日皇......李文君請王陽明幫忙解決狼國使臣的那三個難題,李文君答應王陽明幫他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想,想辦法打開東城門對于李文君而言,就是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br> 樓歡歡和沈驚鴻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呼道:“你,你就是王陽明?!”</br> 李準笑著點點頭,“是啊,事到如今,不得不暴露身份了。不裝了,我就是王陽明,王陽明就是我!”</br> 二女罕見的對視一眼,一時間難以置信。</br> 當初一己之力,挽回武朝尊嚴,如同神人般的王陽明,竟然就是李準!</br> 這太嚇人了!</br> 要知道,那段時間幾乎整個武朝都在尋找王陽明,可是誰也沒想到他就是李準!</br> 就藏在眼皮子底下呢!</br> 樓歡歡盯著李準,問道:“李準,你到底是什么人?還有多少事瞞著我?還有,你府上那個廚娘和這春花樓的玉香應該是一伙的吧?這些人訓練有素,明顯不是普通人,是哪來的?”</br> 李準瞅了她一眼,淡淡道:“等逃出去,再慢慢告訴你們吧,現在還不是時候,你趕緊去通知月嬋吧,我們想要逃出去,可要做不少安排啊。”</br> “行!事后你必須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們!”樓歡歡立刻起身,隨后果斷離去。</br> 李準這才看著沈驚鴻,問道:“對了,管家呢?叫他來見我吧。”</br> 管家......</br> 沈驚鴻立刻臉色一緊,神色不安地看向李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