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派人跟蹤自己,玉香那個事應該不會暴露,畢竟自己只是去尋花問柳,哪個探子喪心病狂到鉆人家閨房聽戲?</br> 所以玉香應該沒暴露。</br> 當然,出于謹慎,有必要回府后讓廚娘轉告玉香,這段時間謹慎再謹慎。</br> 可是,這個老人是誰呢?</br> 對方似乎好像也沒對自己做什么呀,只是給自己畫了一幅畫像,然后聽了自己一些見解。</br> 除非是敵國密探,不然那些見解聽了也沒用啊。</br> 而且仔細想想,那老者是個高手??!</br> 看似這些話題都是自己主動引起,但其實都是他在言語暗示,一步一步將自己引入陷阱中!</br> 比如上船自我介紹后,當自己報出叫喬峰時,對方明顯錯愕了一下,說明對方認識自己,知道自己報假姓名了,于是順著說出喬姓少見,再說自己口音是京城人士,那自己肯定得胡謅理由啊,以此自己心虛,心理就會變得薄弱,對方就開始占據心理主動權了!</br> 再來,問自己做什么的,那換做常人肯定也會反過來問他是做什么的,因為人都是下意識在心理上想要占據主動權,因此必定要主動去掌控話題,反問是最好的方式。</br> 那么,自己就中招了!</br> 對方不動聲色說自己兒子在朝為官,那一般人就會比較好奇,他兒子官多大啊?</br> 也就是自己不一般,實在找不到話題就隔了兩句話才問到這個點,結果又中招了。</br> 對方緩緩點到正題,說軍國大事。</br> 所以,對方的目的是想聽自己在軍事的見解??!</br> 尼瑪,這是個妥妥的高手??!</br> 步步為營,言語陷阱一個又一個,將自己輕而易舉引入設置好的正題!</br> 李準仔細一回想和那老者的交談,登時出了一身冷汗!</br> 果然,不能小瞧這個世界的人的智商,那個老者有點可怕,對人心理的把控能力,有點令人感覺匪夷所思!</br> 可怕??!</br> “管家,走吧,回去吧?!崩顪实?。</br> 出了這檔子事,李準已經沒了繼續游玩的興致,沒想到這武朝竟然有種這等可怕的人物,真是難以想象!</br> “竟然反應過來了,此子果然了得!”</br> 遠處角落里一輛馬車內,掀開的簾子被緩緩放下,方才給李準作畫的那個老者和小僮坐在馬車內,那老者收回目光,神色有些吃驚。</br> “相爺,這景王爺與傳聞中大大不符?。 迸赃叺男≠滓桓闹暗臉幼樱垌虚W著精明之色。</br> 老者笑笑,緩緩點頭,目中閃著精光,道:</br> “此子能夠隱忍這么多年,如今才一鳴驚人,有此等心性本就不簡單。只是老夫沒料到除了詩才,他對軍事上的見解竟然也如此深刻,四國聯合針對我朝一事,老夫也是想了很久才想通,沒料到他竟然也看出來了!而且,‘兵者,詭道也’,這真有意思啊?!?lt;/br> 小僮道:“相爺,看他的樣子,他似乎知道如何解決如何讓狼國不敗的問題,相爺為何不繼續問?”</br> 老者搖頭笑了笑,道:“子寧啊,他比你想得還要機敏可怕,若是老夫當時繼續問,那就不是事后才反應過來老夫身份存疑的事了,恐怕當時他便反應過來了。此子謹慎無比,智謀思慮遠超常人!”</br> 小僮半晌沒有說話,眼眸深凝,顯然認同老者的話。</br> 老者轉頭看他一眼,道:“現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往后行事為人務必再小心和低調,不說做到與此子同等程度,至少要做到四皇子那個層次,往后你才是真的前途無量?!?lt;/br> 叫子寧的小僮抬頭,目光有些不解,問道:“相爺,那景王爺不是很出風頭嗎?為何您說他很謹慎低調?子寧覺得四殿下才是真的謹慎低調。”</br> 老者笑了笑,搖頭道:“現在你不懂,往后你或許就懂了,沒事,日子還長著,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成長,此次我會讓陛下派你一同前往北境,跟隨此子左右,你應該能成長更快?!?lt;/br> 小僮皺眉,轉而緩緩點頭,但很快又不解的問道:</br> “相爺,想要這景王爺北上,難度不小......以子寧今日所見,想要讓他北上,估計不太可能?!?lt;/br> 老者笑笑,眼眸深沉,道:</br> “這些陛下自有安排,你無需擔憂,只要屆時等著與他一同北上便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