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br> 原武朝四皇子李靖,如今的儒家少門主,正坐在一座軍帳內,看著面前的小火爐,內心還是不時的有些恍惚。</br> 他的身世竟是這般離奇,實在讓他不敢相信。</br> 他竟然不是父皇的兒子,而是皇爺爺的兒子……</br> 他的母妃竟然不僅被自己的父皇睡過,還被皇爺爺睡了,然后皇爺爺就成了自己的父皇,而現在母妃又成了自己王叔的女人……</br> 太令人牙疼了。</br> 以前覺得李準的身世已經足夠令人震驚了,沒想到自己身上藏著的才是正兒八經的王炸。</br> 他不是愛好吹噓的人,不然這個身份夠他吹噓兩輩子了。</br> 如果下輩子能夠記得住這輩子的經歷的話。</br>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李靖韜光養晦這么多年,最終還是難逃身份的宿命,原來自己的命運早就注定了。</br> 那就是要成為天下共主,成為一統天下后要登基為帝的天下帝尊!</br> 不得不說,想想都刺激。</br> 他內心難以平靜,但既然自己的皇爺爺,不,現在該是自己的父親,能夠給自己打下全天下的江山,那何樂不為呢?</br> 就這么等著便是了。</br> 他要坐著看李準的下場。</br> 嗯,不錯,李準現在是自己的侄子,沒什么事情是比仇敵平白矮了自己一輩最令人暢快不過了。</br> 他李靖此刻痛并快樂著。</br> “少門主……”</br> 身穿白袍,頭戴白色儒帽的孟先生從軍帳外進來,瞅了一眼李靖的神色,恭敬上前拜見,神色充滿了古怪。</br> 已經好幾日了,但是每次看到李靖,咱孟先生的內心終究無法平靜。</br> 因為這位少門主的身世實在太……</br> 太彪悍了!</br> “哦?孟先生來了?孟先生可是有何事?”李靖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br> “不敢,若是少門主愿意,喊我一聲師兄便可,先生二字愧不敢當。”孟先生有些忐忑。</br> 這位少門主以前還是武朝四皇子的時候就很令自己懼怕,現在搖身一變成了自己的少門主,這令他更加害怕了。</br> 沒想到,他以前猜測這位四皇子可能不是李政的親子之事竟然應驗了,的確不是親子,而是兄弟!</br> 這武朝李氏家風實在厲害啊。</br> 兒子和老子斗,老子和孫子斗,現在孫子在和爺爺正斗得厲害,在爭個你死我活。</br> 不得不讓人嘆服啊。</br> 李靖只是淡淡點頭。</br> 孟先生便是斟酌道:“那個,少門主,先生讓師兄往后追隨您左右,因此您有何吩咐往后盡管吩咐我便可。”</br> 聞言。</br> 少門主的李靖頓時笑了,看著孟先生,點了點頭,問道:</br> “那不知孟師兄可否告知……孟師兄尊姓大名啊?”</br> “回少門主,師兄姓孟,單名一個正,師兄名喚孟正!”孟先生連忙道。</br> “孟正師兄啊,很好!”</br> 少門主李靖很滿。</br> 一臉微笑的看著孟正,道:“巧了,孟正師兄,我正有一事想要你去辦。”</br> “少門主請說!”孟先生立刻恭敬抬手一禮。</br> 李靖眼眸泛出一絲冷意,道:</br> “我記得曾經的楚國第一殺手皇甫十里還在孟師兄手下吧。”</br> 孟正頓時心神微凜。</br> 提到皇甫十里做什么?</br> 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道:</br> “在的,少門主……”</br> “很好。”</br> 李靖笑了,淡淡開口:</br> “樓十一一直想知道當年他的小女兒去了哪里,我上次好心告訴了他,當年是天山教的人帶走了她,因而樓十一已經去了天山教,我需要你立刻讓皇甫十里也動身前往天山教。”</br> 孟先生頓時臉色微變,問道:</br> “不知少門主想要做什么?”</br> 四皇子頓了頓,淡淡笑道:</br> “我聽父親說齊國老丞相被天山教的人抓去了,皇甫十里和樓十一二人聯手,一個盡數高手都不在的天山想必不難闖。告訴皇甫十里,讓他二人聯手將這位老丞相救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