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準和楊忠坐在雅房里慢慢吃著花生米,喝著小酒。</br> 期間不少人想要上來拜訪結交,但是都被楊忠婉言謝絕。</br> 開玩笑!</br> 自家殿下雖然不受待見,可是好歹也是皇子,豈是你們這些身份低微和虛偽的家伙可以結交的?</br>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br> 更別說現在楊忠知道自家主子原來一直隱藏著絕世才華,就更是不能讓什么人都過來結交殿下了。</br> 李準自然也是不想結交什么才子之類的,優哉游哉喝著不是那么很有滋味的小酒,等著朝婠婠派人來請。</br> 好歹也來一趟了。</br> 而且贏得入幕之賓的資格,美人在前,李準再怎么正人君子,也是很想親近親近對方,即便不做些什么少兒不宜的事情,好歹也要一親芳澤吧。</br> 約莫坐了兩盞茶的功夫,一個小婢女俏生生敲開房門,然后彎腰行禮道:</br> “公子,婠婠姐已經準備好了,命我來請公子過去說話。”</br> “殿下,您快去!”</br> 楊忠一聽,立刻眉開眼笑,神色甚為激動,仿佛要去的人是他一般。</br> “好。你自己先玩會吧。”李準亦是心神一震,點點頭,立刻跟著那小婢女前往朝婠婠的閨房。</br> 進入朝婠婠閨房。</br> 朝婠婠已經換好了一身單薄的白色紗裙,長發簡單挽了挽,部分隨意散落在肩上。</br> 白皙的鎖骨極美,在青絲的薄覆下,更增添一股些許魅惑的美感。</br> 朝婠婠笑臉盈盈,一舉一動中竟是透露著些許朦朧誘惑,又宛若是出水芙蓉,有著萬般風情。</br> 這讓李準內心微動。</br> 這朝婠婠盡收嫵媚之態,倒如同是鄰家小姐姐,帶著靈動乖巧,與之前的嫵媚嬌柔,判若兩人!</br> 好生漂亮!</br> “公子,你來了?快請坐!”朝婠婠看到李準,頓時便是迎上來,神色布滿驚喜。</br> 那婢女立刻退出去,留下李準和朝婠婠二人四目相對。</br> 李準眼神微瞇,坦然坐下,隨即看了一眼房內的布置,道:</br> “婠婠姑娘的閨房布置的倒是挺喜慶。”</br> 朝婠婠掩嘴微笑,“讓公子見笑了,婠婠也不懂什么布置,只是看著自己喜歡的,就讓弄上了,誰曾想一不小心弄得喜慶過了。”</br> 朝婠婠坐在李準對面,眉目間充滿笑意,俏臉帶著嫣紅,甚是歡喜。</br> “婠婠姑娘果真是絕色之姿,國色天香啊。”</br> 李準瞇著一雙丹鳳眼,贊嘆道。</br> 他煙波流轉間顧盼生輝,眼眸黑白分明,看得朝婠婠瞬間微微愣神。</br> “公子,多謝贊譽.......”</br> 朝婠婠小心肝微顫,弄了滿臉羞紅,隨即想起還不知道李準姓名,立刻便是有些哀怨問道:</br> “公子,小女子還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呢........”</br> “抱歉,我的錯。”</br> 李準立刻露出歉意,看到朝婠婠如此嬌俏模樣,立刻心生逗弄之心,便是正色道:</br> “在下李淳罡!”</br> “公子姓李?”朝婠婠瞬間臉色猛地一變!</br> 是皇家子弟!</br> 李準滿臉笑意,道:“不錯,家父乃是逆賊李當天!”</br> “什么?”朝婠婠頓時俏臉蒼白,捂嘴吃驚。</br> 李當天,可是十八年前突然舉兵造反,企圖奪取皇位的三王爺!</br> 但是兵敗,整個三王爺府被滿門抄斬,即便過去十八年了,如今還是禁忌啊。</br> 眼前這個李公子,竟然是逆賊之子,怎么會這樣?</br> 當年王爺府不是被滿門抄斬了嗎?</br> 朝婠婠滿臉驚悚,未曾想到這個如此有才華的俊俏公子哥,竟然是逆賊的余孽!</br> “李,李公子,小女子什么都沒聽到......還請李公子,莫要對他人說您的.......身份!這世道人心不古,婠婠可為公子保密,可是其他人恐怕眼里只有錢財與骯臟,還望公子多加注意才是。”</br> 朝婠婠小心肝一顫,可是看到李準目光清澈,神色幾番變換,轉而沒來由有些心軟,便是鼓起勇氣開口。</br> 內心對李準有些同情,同時也覺得李準說話有失謹慎和分寸,當下便是開口勸誡。</br> “婠婠姑娘,真是一個好姑娘啊!”</br> 李準煞有介事的點頭,眼眸含笑。</br> 看得出朝婠婠內心的驚慌,但她盡量裝作鎮定的樣子然后說出這般言語,讓他感覺有些好笑。</br> 這小娘子,太好玩了。</br> 但是,這小娘子心腸倒是不錯。</br> “天不生我李淳罡,武朝萬古長如夜啊!”</br> 李準忽然緩緩起身,一臉深沉,眼神深邃,“婠婠姑娘,這可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啊。我可只告訴了你一人。”</br> 天不生我李淳罡,武朝萬古如長夜?</br> 好霸氣!</br> 好氣勢!</br> 朝婠婠看著李準的側影,內心瞬間被這句話震驚,剎那間李準的身影仿佛就是一座大山,橫在她眼前,頃刻仿佛便要填滿她心田一般。</br> 她良久才反應過來,道:</br> “公子放心,小女子一定不會告訴他人,定會保守住公子的秘密。也還望公子以后多加謹慎,莫要再跟第二人提起。”</br> “好。”</br> 李準內心頓時好笑到極致。</br> 但他笑意溫柔,似乎能融化冬日,重新坐下,笑道:</br> “聽聞婠婠姑娘棋琴書畫樣樣精通,能歌善舞,便是京城才女王嫣然也只能和婠婠姑娘伯仲相當,李某神往已久,今夜想聽姑娘唱個曲兒。”</br> “公子說笑了,王小姐是真正的才女,小女子一點微末伎倆上不得臺面。”</br> “真謙虛。”李準瞇眼。</br> “那小女子就獻丑了,公子稍等片刻。”</br> 朝婠婠俏臉嬌艷,臉色嫣然一紅,轉身走進珠簾內,半晌出來便抱了一把琵琶。</br> 朝婠婠坐在一個楠木圓凳上,秀麗端莊,容顏絕世,朱唇輕啟,開始彈唱。</br> 朝婠婠唱的是一首詞。</br> 頗有婉約之風,李準聽了一會兒沒聽出來是什么詞,但是朝婠婠聲音柔美,入人心田,讓李準聽得很是享受。</br> 一曲畢,朝婠婠有些嬌羞道:“公子見笑了。”</br> 李準笑道:“婠婠姑娘果然是琴藝無雙啊。”</br> 朝婠婠俏臉更加嬌艷。</br> 隨即給李準倒了一杯酒,聲音有些嬌柔道:</br> “小女子很榮幸能夠認識像李公子這般才華橫溢之人,這是小女子的福分。”</br> 李準眉頭一挑,“你不懼怕我的身份?”</br> 朝婠婠俏臉微變,但立刻笑道:“怕自然是怕的,還望公子莫要提身份的事情.......”</br> “好吧,其實我是騙你的。”李準微微笑著,盯著朝婠婠,“我其實不是李當天的兒子,他也不是我父親。”</br> “公子你........”</br> 朝婠婠立刻呆了一下。</br> 一時間內心凌亂了,怔怔地看著李準。不知道李準那句話才是真的哪句話才是假的。</br> “哈哈哈~”</br> 李準起身,笑瞇瞇地捏了一把朝婠婠嬌俏可愛的小臉蛋,推門朝外走去,道:</br> “多謝婠婠姑娘招待,我們后會有期!”</br> 然后,在朝婠婠呆望中,施施然走出了房間,消失在走廊盡頭。</br> 朝婠婠俏臉已然是羞紅一片,仿佛鮮血欲滴,半晌才滿臉羞怒,跺了跺腳,朝李準背影嘀咕了一句:</br> “真是個油嘴滑舌,說話沒譜的人.......唉,身負才華的人都是這般輕浮嗎?”</br> 不過,想起方才李準竟然捏自己的俏臉,緩緩地摸著自己的俏臉,又是一陣失神.......</br> 真是個冤家啊。</br> “后會有期嗎?什么時候有期.......”</br> 京城第一花魁,在這一刻,內心似乎淪陷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