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玉伽哭成淚人,心系國家,越哭越兇,李準愣愣地看著這一幕。</br> 這個女人平日里一直溫眼笑語,看起來毫無壓力,然而原來這只是她的偽裝。</br> 其實她除了才智之外,和其他女人并無兩樣。</br> 也是一個會哭的女人,也是一個會受委屈的女人。</br> 更別說,一國命運全壓在她柔弱的肩上,她如何能負擔得起呀?</br> “玉伽,你起來吧,我答應你。”</br> 李準心軟不忍,終究是嘆了一口氣,上前扶起她。</br> 玉伽立刻驚喜交加,重重道謝:</br> “謝謝先生,謝謝先生!玉伽一定會為先生當牛做馬,伺候先生一輩子!”</br> 但是她的眼淚還是止不住。</br> 畢竟這是壓抑了許久的情緒這下一會兒爆發(fā)出來,化成了淚水,豈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止得了的。</br> 李準任由她發(fā)泄情緒,走到一旁,嘆氣道:</br> “玉伽,雖然我愿意幫你,可是一時半會兒我也沒什么好法子。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你狼國手中。”</br> 玉伽點點頭,抹著眼淚。</br> 李準繼續(xù)道:“如今陛下之所以會拖延著不給你答復,無非就是在權衡你狼國所給利益和風犬國給的好處,若是風犬國給的好處比你狼國大,說不定陛下便會與風犬國結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br> 玉伽臉色蒼白,這個問題她也能想到,她連忙道:</br> “我狼國愿意追加進貢!”</br> 李準搖頭,“這不是進貢多少的問題,而是問題的本質癥結。對于武朝而言,你狼國其實是武朝最大的威脅,我朝官員不少人都擔憂你狼國雖然此次答應議和,但難保哪一日羽翼再豐,便會撕毀條約,再次與我武朝為敵。到時候便是雞飛蛋打,誰也不愿意看到這一幕。多數(shù)人不想放過這次的機會。”</br> 玉伽咬牙,道:“可是即便武朝與風犬國結盟,待我狼國一滅,風犬國亦可能單方面撕毀盟約,與武朝為敵!”</br> 李準搖頭,笑道:“這不同,風犬國雖然亦可能會撕毀盟約,然而對于武朝而言,威脅大大小于狼國。</br> 其一,風犬國盤踞北方,與武朝相距甚遠,想要攻打武朝,必定耗費更大的物力財力和兵力!因此兩國一旦開戰(zhàn),武朝的贏面只多不少。</br> 其二,若是你狼國此次便滅國,對于武朝而言,便是少了一個威脅,屆時風犬國即便要開戰(zhàn),也能專心應付,不會出現(xiàn)現(xiàn)如今三方相互提防的局面。</br> 因此權衡之下,如今你狼國其實處于劣勢。”</br> 玉伽聽得神色驚愕,愣在當場。</br> 被李準這般一分析,問題瞬間便明了了!</br> 玉伽沉聲道:“所以,先生的意思是,我狼國此次若是想要成功議和與武朝結盟,必須保證我狼國不會單方面撕毀盟約,與武朝為敵?”</br> 李準點頭,道:“至少保證十年內,甚至數(shù)十年內不會撕毀盟約。這天下帝王,雖不乏野心之輩,想要吞并天下,宇內稱王,然而我父皇卻并非這等野心之人,我朝中諸臣,也大多喜好和平,心系百姓安居樂業(yè)。</br> 所以,狼國若是能夠保證短期內不會背叛盟約,想必此事還大有可談余地。”</br> 玉伽聽得茅塞頓開,美眸深凝,當即重重拜道:“多謝先生解困,玉伽知道該怎么做了!”</br> 李準擺擺手,語氣鄭重道:“風犬國使臣這兩日便會進京,若是玉伽殿下要做什么還請趕緊去做,不然到時候木已成舟之時,恐怕誰也無能為力。”</br> 玉伽點頭,想了想,再次問道:</br> “先生,若是我狼國想要自證十年內不會撕毀盟約,該當如何向陛下證明?”</br> 李準微微皺眉,想了想,眼眸有些深邃,緩緩道:</br> “以狼國皇室嫡子為質,做客武朝十年!”</br> 這便是華夏古代兩國相交,慣用的質子結盟!</br> 這個世界,從無先例!</br> 李準這是第一次提出!</br> 他是第一個提出質子為交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