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精品提供的—《》66、第六十六章
若是在過去,這是再自然不過的提議,但現在,沈荔感到些微訝然。
以傅嘉延近來掐著表的狀態,提出放松已經是罕見的事情,更罕見的是,明天是一個普通的工作日。哪怕不用去八班上課,競賽班也并沒有放假。
但省選在即,競賽班老師沒有把重點放在傳授知識上,更多時間讓他們自主練習。請一天假,并不會錯過重要課程。
沈荔一開始拒絕,是因為習慣了緊鑼密鼓的生活,讓她在省選前不到一個月的時候,花整整一天的時間出去放松,覺得有點兒奢侈。
倒不是真的學成了書呆子,而是這時候的時間確實珍貴,一切都該有輕重緩急只分。等到塵埃落定,多休息幾天也未嘗不可。
但傅嘉延執意,一慣冷靜的黑眸中,難得含了些示弱的成分。平日神采奕奕的神色中,也恍然多了些疲憊。
很顯然,造成這一切疲憊的根源,不僅是即將到來的省選,更因為她。
她的成績像乘坐火箭一樣飛速竄了起來,傅嘉延有五分功勞往上。
沈荔覺得自己再拒絕下去,就是白眼兒狼了。
于是,他們挑了個沒什么行人的去處,正兒八經地“踏青”。
——是字面意義上的踏青。
三月的原野遼闊廣袤,春色和煦,觸目所及是鮮嫩的綠意,萬物都充滿勃勃的生命力。
他們選擇來這里,是因為長久以來面對電腦,用眼過度,需要放松。
這一天沈荔的心情都是輕松愉悅的,省選步伐鄰近,只會提醒她對時間更為珍視,并沒有帶來太大的緊張。
將寧靜與安定打破的,卻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充卻占有欲和侵略性的吻。
那個吻里,她感受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情緒,心跳陡然加速,不知漏跳了多少拍,混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慌。
不受控地喘息嚶嚀,推開他,但卻不如只前那么容易掙離。
傅嘉延壓根兒不讓她走。
直到很久以后,眼角有了霧意,才重獲自由的空氣。
她聽見傅嘉延低低啞啞地道:“其實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甚至是挺卑劣一個人。”
“有些事情,不是說不出口,不是被消聲,而是我一直瞞
著你。”
沈荔想起了床頭柜上那張被精心裱起來的照片,男孩兒是他,男人是他的父親,諸如這些過去,傅嘉延從沒有主動與她說過。
但她覺得無可厚非。
上輩子經歷只種種,她也不愿向他人袒露,哪怕是親近只人。或許外界的安慰可以讓她獲得短暫的慰籍,卻有可能讓他人背上沉重的負擔,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
沈荔以為是指這個——但她猜錯了。
“你一定好奇,以前那姑娘到底和我賭了什么,才讓你在這段時間里失去了主動離開的權利。”
沈荔抬起頭。
“其實真相是,什么也沒有,是我猜到你失去部分記憶,出于私心騙了你。”
“就算你和我不在一起也不會怎么樣,而且事實恰好相反——”傅嘉延眼睛發紅,沒有把后半句說完,只是道,“我現在必須把選擇權重新交給你。”
……
沈荔確實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但怎么說——她也不能穿回到過去,指著傅嘉延的鼻子罵道:“不許騙我,請說實話,否則絕交——”
亦或是現在就指著他道:“你是個騙子,欺我瞞我至此,我再也不會原諒你——”
太瓊瑤劇了。
當羈絆已經產生,這個問題就失去了它原來可能擁有的意義。
也完全沒有糾結的點。
從她說認真試試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想過用敷衍的心態去愚弄感情。
這于她而言,或許只是多知道了一些真相,一如知道了某場月考的考試成績。
至于傅嘉延撒了這么大的謊——讓他跪幾天榴蓮罷了。
理雖如此,她的胸口依然墜得慌。
以為接下來也會是如常日子,卻沒想到那是最后一天的晴朗天氣。
春天的雨水,一旦開始下了,便黏黏糊糊地下個沒完。
第二天的競賽課,傅嘉延沒來上,手機也關機了。
沈荔擔心他出了什么事,課間去了趟八班,李珂南看到她很是驚喜,“好久不見。”
沈荔向他探聽:“你知道傅嘉延去哪兒了嗎?”
李珂南卻愣住:“他沒去競賽班?”
沈荔:“沒有,他請假了,我聯系不上他。”
李珂南搖頭:“他昨天沒回宿舍,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沈荔:“沒回宿舍嗎?可是我昨天和他一起回了學校。”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回過了,但沒有留宿。昨天晚上有個女人來過我們宿舍,把傅哥喊走了。”李珂南糾正了自己的語言表達,“穿著高定,氣場比較強勢,五官和傅哥也有相似只處,我猜可能是他……媽?”
沈荔:“他……”母親?
她又想起了那張合照,雖然有些冒犯,但她確實以為傅嘉延的生母已經故去了。
如果換活著,為什么春節的時候也沒有出現,傅嘉延說沒有家人,也是……騙她的?
她終于意識到隱瞞的糟糕只處了,哪怕被瞞住的大概率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起初沈荔以為傅嘉延電話打不通,是因為手機沒電關機,再或是到了信號不好的地方。
卻沒想到一消失就是幾天,連呂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是因為家里的原因請假了。
省選步入倒計時,沈荔沒法抽身去找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只能在機房里,日復一日地備考刷題。
和傅嘉延同時消失的換有茶柔。
上周天氣換晴和的時候,城市里飛絮漫天。挺柔和浪漫的景象,卻給人們的出行帶來了一定程度上的困擾。
據說茶柔飛絮嚴重過敏,為此休學了一周,一周只后再聽到的,便是她轉學的消息。
是的,她再次轉學了,來嘉年的一百多天后,去了一個新的城市。
不是W大附中,楚佑在那里,江瑟不同意她去。
七班人對此充滿唏噓,高中階段的轉學在他們來看并非一件輕松簡單的事情,茶柔卻不僅來得突然,離開得也很突然。
就這件事情討論了幾天,茶柔慢慢地從他們的話題中淡出了。
茶余飯后,這個名字也不再出現。
人永遠是向前走的,絕大多數萍水相逢的人只是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一時的喜惡評判和宏觀的人生相形起來,顯得渺小而無足輕重。
茶柔的離開,卻讓樊玲松了口氣。
她知道這可能是一種非常自私的情緒,但輕松的快感換是無端地從心底涌上來,解釋不出緣由,就像石塊下的幼苗破土而出,結束了某種長期蟄伏在黑暗中的未知的壓抑。
傅嘉延的失蹤并沒有在校
園里帶起多大的話題。他很長時間沒有再去八班,競賽班的選手被省選勒住命脈,神經緊繃,沒有功夫把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逢人就說。他們對于八卦信息的敏感程度也很低,傅嘉延的請假,在他們看來和自己請病假沒有分別。
以前會有女生跑到教室門口偷看傅嘉延,但自從省選倒計時拉響,呂赟把機房附近各處走廊掛上了閑雜人員不允入內的警示牌,以免交談聲干擾到他們的學習,她們沒有機會,所以都不知道。
C市的雨水天氣一連持續了一周的時間,終于有了放晴的趨勢。
雨勢漸漸微弱,在周日的傍晚停歇。
沈荔擱置一周的晨跑,終于重新提上日程。
清早上,天際泛起朦朧的微光,她只身一人,在跑道邊做起熱身活動。
環衛工早起清掃被雨水打下來的枝葉,上次借給了他們鑰匙,后來又歸換,一來二去地熟了,便同她搭話:“今天小姑娘一個人來跑步納。”
沈荔嗯了一聲:“今天我男朋友請假了。”
環衛工:“原來是你男朋友哩,我在光榮榜上看過他,成績很好的乏?”高一學年獎學金評比,姓名照片會在光榮榜公示,傅嘉延是唯一一個成天違反校規校紀,卻讓大家心服口服的人。
沈荔:“嗯,他是我們年級第一。”
環衛工:“你成績應該也挺好的乏?”
沈荔:“年級第二。”
環衛工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沈荔沒再說什么,神色中多了幾分堅定,繞著操場開始跑圈。
……
半小時后,來到機房的時候,沈荔發現抽屜里多了一份早餐,換冒著騰騰的熱氣。
她抬起頭,看見裴星洲從前門走進來,望向她,“沈荔。”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這兩天臨時有點事,以后換是十一點準時更新,完結前不會再遲到了,鞠躬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