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誠硯在那邊坐立不安, 發狂咆哮如同一只密林中的野獸,甚至隔著電話那么遠, 余悅都能聽到他拍桌子拍的震天響的聲音。頓時一個哆嗦,從許清源手中接過了電話, 趕緊說:“席總,那個什么,我等等,看雨小了我就回去。”
現在路邊不管是公交、出租還是私家車都不怎么走了,余悅又不好意思開口理直氣壯的讓許清源送她回去,只能這么回了一句。
沒想到席誠硯聽了她這話反而更怒,聲音簡直結了冰一樣, 又冷又沉, “好,你不回來是吧,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哪里?我親自去找你!”最后一句話說的咬牙切齒,聽的余悅心驚膽戰, 想要推脫卻到底沒敢, 只能吶吶道:“那、那我在科技大廈對面的星巴克等你……”
她最后一個字的音剛落,席誠硯就迫不及待的掛了電話,估計已經沖出門去了。
“不好意思,那個……我到前面的星巴克就下車了。”余悅放下電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許清源說。
許清源的眉頭微蹙,想了好幾秒鐘方才開口道:“所以說……那個你所謂的同事就是你老板?”頓了頓, 又說:“你老板在追你?”停了一下,覺得自己說法有些不妥當,于是又換了一種說法,“或者說是在性騷擾你?”
“咳咳,”余悅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連連搖頭,“不、不是,你別誤會。”
許清源對她的話卻分明沒聽進去多少,只一邊開車,一邊不贊同道:“你若是想要拒絕他就要干脆一點,不對,他是你老板,不然你辭職吧,這樣就可以擺脫他了。”席誠硯那么霸道,在電話里就說一不二了,更別說平常了,肯定對余悅揮之則來,呼之則去的。
“我、我暫時還不想辭職。”余悅的臉皮不知為什么有些微微發燙,她不住的在心里默念一萬六,仿佛這樣就為自己找了一個好借口一般,定了定神,才回道:“華宇的環境好,工資高,若是現在辭職我以后都找不到一家可以媲美華宇的公司了。”
“可是席誠硯這樣……”許清源有些遲疑,轉頭看了余悅一眼,正準備提醒她小心辦公室色狼,卻猛然發現了余悅臉上的紅暈,心里一跳,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余悅,你該不會是對席誠硯……”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來,可是兩個人卻早已心知肚明,余悅倏的紅了臉,欲蓋彌彰的連連解釋,“我、我怎么會!我才沒有,你不要瞎猜,他那個人又霸道又不好伺候,我不可能對他有什么的,絕對不可能!”
許清源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緊了緊,輕輕嘆了口氣,若是真的不喜歡,大可以淡然一笑,然后說句不可能,怎會像現在這樣如此心虛又慌張?
心里明鏡似的,許清源卻沒有戳破的謊言,只點了點頭,附和著她說了一句,“恩。”余悅這個人雖然性格大大咧咧的,但是感情在這件事上卻格外放不開,羞澀的跟什么一樣,一看就是沒談過戀愛的。
他喜歡她,雖然還沒到瘋狂的地步,但也是喜歡。他是個商人,還是成功的商人,不可能那么無私,點醒自己喜歡的女人,讓她明白她心里住著另一個男人。縱然情況已經糟糕到了一定地步,但是他也會讓事情盡量往自己期望的方向發展。
余悅見他不再追問這個問題,方才舒了口氣,轉頭佯裝看窗外的大雨了。
深圳的大暴雨一般都只會下一陣,今天卻不知道怎么了,瓢潑一樣往下倒,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到星巴克門口的時候,許清源沒想停車,他還記得余悅膝蓋上的傷口,想要去藥房給她買點藥。
余悅卻阻止了他的動作,現在已經下午四點了,一會兒她就會回家,家里什么都有,犯不著多花買藥的錢。而且萬一被大雨一耽擱,席誠硯到星巴克找不到她,發火起來可真的沒法收場了。
她性子倔,許清源拗不過她,只能陪她進了星巴克一起等席誠硯。許是因為天氣的緣故,星巴克里這個時候根本沒什么人,正好清凈。余悅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許清源對咖啡沒什么偏愛,也跟著點了一杯。
外面下著大雨,路程又不近,余悅本來以為要等好久,沒想到還不到半個小時,席誠硯就腦袋上滴著水珠殺氣騰騰的從外面推門進來了。
一雙銳利的眸子在店里掃了幾秒鐘,瞬間就鎖定了余悅他們的位置,沈著臉走過去連招呼都不打,拽著余悅就要走。
“來了就坐一會兒。”許清源臉上掛著淺笑,抬頭望著席誠硯,風度好的不得了。
個小白臉!還挺囂張!席誠硯恨得牙根癢癢,差點一巴掌拍上去。但是轉念一想,女人好像都挺喜歡這種假正經的男人,他現在的狀態跟許清源一對比,無端的就落了下風,這怎么行!
想到這里,席誠硯伸手撣了撣自己西裝上根本不存在灰塵,在余悅身邊坐了下來,甚至還得空叫了一杯冰摩卡,只是一口都沒喝,只用手握著,大概是用來降心里的火的。
“怎么在這里?”席誠硯看著余悅的目光陰測測的,大有如果她不好好解釋一番就要解雇她的架勢,嚇的余悅連忙把公交車爆胎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席誠硯的臉色這才稍稍好轉了一點,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最后伸出兩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余悅澹淙凰衷諞蒼趺椿汗窶矗瞧鷴胍膊換嶸檔攪礁種付疾恢潰偈輩荒頭車慕氖峙南呂矗氨鵡至恕!
“還以為你是嚇傻了。”席誠硯冷冷一笑,意有所指的說:“不然怎么什么人的車都敢上。”
這話已經是赤*裸裸的針對了,許清源喝咖啡的動作一僵,隨即滿不在意的笑笑,溫和的說:“席總不知道么,我追余悅好久了。”
他特意將席總那兩個字的音咬的重重的,仿佛在特意強調席誠硯的身份,席誠硯何其聰明,哪里能聽不出他的意思,臉色一青,卻仍舊不甘示弱,“哦,這么巧,我也追余悅很久了。”
兩個人男說話的時候都沒壓低聲音,而他們的位置又離柜臺很近,因為下大雨沒什么生意而閑著的幾個服務生瞬間便注意到了他們這一桌。
頓時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看著余悅,這女人到底是前世修來了什么福,竟然讓兩個這么帥的男人爭來爭去?!
商量一下,靚妹,分我們一個好嗎?!
“是很巧,”許清源笑笑,溫和的話語間殺人于無形,“余悅奶奶昨天晚上還給我打電話了,說讓我好好照顧余悅,席總工作忙,再加上老人家拜托,照顧余悅的事情還是交給我來吧。”
席誠硯一哽,隨即毫不示弱的反擊回去,“怎么會,再忙也要看好喜歡的人,不能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隨便接近。”
兩個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話語間刀光劍影,此起彼伏,看得余悅在一邊心驚膽戰,張口想要勸架,卻被兩個人同時瞪了回去,只好默默的在旁邊一邊喝咖啡,一邊當配角,怎一個苦逼了得。
好容易等兩個人歇戰了,余悅的咖啡也喝的差不多了,望了望窗外,大雨好像停了,她看看許清源,又看看席誠硯,試探著問道:“我們回去吧?”
聞言,兩個人正唇槍舌戰的男人終于回過了神,許清源抬眼看了看外面,又看看桌邊坐在那里堅決不走的席誠硯,心下暗嘆一聲,今天是什么戲將余悅拐走了,只好跟余悅打了聲招呼,又讓她不要忘記晚上回去擦藥,便離開了星巴克。
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席誠硯的臉色頓時比剛才還要冷凝,他一把將自己的冷摩卡推到余悅面前,冷冷道:“喝喝喝!就知道喝!我這杯給你!”
“我不喝。”余悅被那杯冰摩卡凍的一個哆嗦,連忙收回手,討好道:“咱們回去吧?”
沒想到她這句話不知怎么的就戳到了席誠硯的怒點,他哼了一聲,臉色陰沉沉的,“他給你買的咖啡就喝,我買的就不喝?你趕緊給我喝,你今天不喝我就不走!”
……余悅差點給他跪了,這也要比?不就是一杯咖啡?至于么!
仿佛看到了她臉上的猶豫,席誠硯又沖著余悅強調了一句,“你不喝我真的不走!”
“席誠硯,”余悅的臉微微有些發燒,聲音也是小小的,“我不能喝冰的。”
“哈?不能喝冰的?”他挑起嘴角,眼里卻是冷沉冷沉的,“我看不是不能喝冰的,是不稀罕我買的吧。”席誠硯已經完全鉆進了牛角尖,根本沒有細想余悅的話,極盡所能的嘲諷她,“我告訴你余悅,今天這咖啡你不喝也得喝!”頓了頓,又說:“除非你把他買的咖啡吐出來!”
簡直無理取鬧!
余悅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來大姨媽了,不能喝冰的。”
“你大姨媽在哪呢?我天天去你家也沒見……”席誠硯話說到一般,猛然理解了余悅的意思,臉轟的一下紅了個徹底。
他的膚色白,這么一紅十分明顯,想遮都遮不住,剛剛他因為生氣又喊的很大聲,柜臺前幾個服務員都聽到了。
一個個頓時憋不住的撲哧撲哧的笑了出來。
席誠硯又怒又羞,生平第一次,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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