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時候,余悅的左臉已經腫的不成了樣子,不得不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個口罩帶上了,又吞了兩片消炎藥,這才出了門。
席誠硯一般到公司都比她晚很多,余悅的座位就在席誠硯的辦公室門口,席誠硯只要一到就能看到她。每天這時候,她見到他都會站起來打個招呼,但是今天卻不知怎么了,席誠硯就算故意放重了腳步聲,余悅也沒抬起頭來。
許是做事太投入了?席誠硯也沒有多想,提著電腦就進辦公室里處理事務了,等快到中午的時候,忽然想起最近有一個水站的項目資料是余悅在負責,便將她叫了進來,一邊簽桌子上的文件,一邊問:“水站項目的資料齊了沒有,下周就要用到了。”
“齊了。”余悅臉腫的很高,就連說話都有些模糊不清,費了好大勁才勉強咬準字眼,“我已經讓水利部安排人去機場給分公司把資料寄過去了。”
“那就好。”席誠硯滿意的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想要說什么,卻忽然蹙緊了眉頭,“余悅,你什么毛病,腦袋都要鉆到地下了。”
她是他的秘書,形象不僅僅代表著她自己,還代表著他,怎么也不應該擺出這么一副窩窩囊囊、頭也抬不起來的模樣。
“唔……沒什么。”余悅有些結巴,一想到要席誠硯見到自己臉頰腫的發亮的模樣就覺得不好意思,在心里努力了很久也沒說服自己抬起頭來,只是快速的抱起席誠硯桌子上的一摞資料,說道:“席總你還有什么事嗎?沒有的話我出去了?”
這女人今天吃錯藥了?怎么就是不抬頭?難道臉上有什么怕人的東西?還披散著頭發擋著臉,簡直像是貞子剛從井里爬出來時的模樣!
“我讓你抬頭沒聽見?”席誠硯的聲音微微有些發冷,“每天來我辦公室的人那么多,看見你這、這……”他掂量再三還是沒把實話說出來,只是雙手撐桌從椅子上站起來,冷淡的看著余悅,命令道:“抬頭!”
余悅是一百個不想抬頭,又不敢跟席誠硯對著干,她的月工資從一萬六扣到只跟深圳最低工資持平的事情她可是一輩子都不能忘的!若是再被扣她就連還信用卡的錢都沒有了!
只能深吸一口氣,在席誠硯的注視下慢慢的抬起了頭。
“呵!”席誠硯被她的左臉嚇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回過神來目光登時有些發冷,“智齒發炎?”
余悅點了點頭,苦著臉大舌頭的說:“是、是的,我本來以為不那么嚴重,沒想到會變成了這樣一幅影響市容的模樣。”
“不會去醫院?”席誠硯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左看右看,冷聲道。
“從前也有過這種情況,不用去醫院。”余悅拍開他的手,連連搖頭。她才不要去醫院,一去就要花好多錢,再說了,她從前長智齒的時候也是這么過來的,吃幾天消炎藥就好的差不多了,哪里會嚴重到要去醫院的程度。
“抬臉!”席誠硯再次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低聲呵斥了一句。湊近了余悅的臉仔細的盯著那腫的發亮的地方看,直到看的余悅都有些臉了熱,方才放開了手說:“去醫院,給你半天假。”
“真的不用了席總,謝謝。”余悅傻呵呵一笑,“沒關系,就是看著恐怖,實際上不怎么疼的。”
席誠硯張嘴還想說點什么,就被余悅搶了先。
“你什么事了吧,那我就先出去了。”她緊了緊手中的資料,兔子一般溜了出去,留下席誠硯一個人站在原地咬牙切齒的看著她的背影。
愛去不去!反正疼的也不是他!
中午吃飯的時候,余悅破天荒沒去食堂,到外面買了一罐椰子汁,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就算是午飯了。
席誠硯吃飯回來見到她桌子上那罐空的椰子汁時,微微蹙了下眉,下一秒卻又恢復成了平時冷冷淡淡的模樣。伸手推了推正趴在桌子上午休的余悅,將一個熱乎乎的紙袋放到了她面前,“給你的。”
哎?席誠硯竟然會送她東西?太陽這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只是心里雖然是這么想的,余悅面上卻丁點都不敢表現出來,低頭默默的打開紙袋一看,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竟然是熱乎乎的板栗!她這幾天一直想買,卻總是忘記買的板栗!
“這、這是你給我的?”余悅不敢置信的問道。
“是啊。”席誠硯點點頭,“看到外面賣了,有點想吃,買了之后看炒的黑乎乎的又沒有食欲了。”
聽到他的話,余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滿腔的感動頃刻間化成灰,媽蛋,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是稍微裝飾一下,撒謊說是專門送給她的不行嗎?非要說出來,什么毛病!
“謝、謝謝你。”
“不客氣。”席誠硯伸手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回身關門的時候,見到余悅正還呆呆的捧著一紙袋板栗坐在那里,又加了一句話,“板栗還是要趁熱吃才好。”便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她也知道板栗要趁熱吃啊!可是她現在臉腫成這樣了怎么吃板栗?可是不吃吧,她又饞的慌……
余悅糾結了,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半天,到底還是沒忍住板栗的誘惑,從袋子中拿出了一顆栗子,她小口小口的咬應該沒事……
余悅歪著嘴捧著栗子努力的避免碰到左臉,竭力的想要只用小虎牙就把栗子咬開。可惜她嘴張不開,栗子殼又硬,折騰了半天也沒吃到栗子肉,倒是口水流了一大堆,自己看了都嫌棄,最后不得已,只能忍痛將那顆栗子扔到了垃圾桶里。
接下來就更煎熬了,她剛剛都快要睡著了,結果席誠硯推醒了,現在根本就睡不著,更別說還有一袋散發著香氣的栗子擺在面前。
等到余悅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三點,栗子的誘惑稍稍小了一些,她能夠松口氣的時候,席誠硯忽然又從辦公室里面出來了,直接把一袋夏威夷果放在了她桌子上,“給你的,剛剛從抽屜里翻出來的。”
余悅看得眼睛都快直了,夏威夷果對□□比板栗還要大!可是夏威夷果比板栗還要硬啊!她現在根本不敢碰!
席誠硯看到她欲哭無淚的模樣,挑了挑眉,明知故問,“怎么?”
“我牙疼,吃不了。”余悅垂著頭,仿佛一顆被霜打了的茄子。
“好了就能吃了。”席誠硯不動聲色的繼續刺激她。
果然,余悅一聽到他這話立刻嚷嚷開了,“等到我好了板栗早就壞了!”
“夏威夷果呢?”
“我……我嘴饞。”余悅絞著手指別過臉粗聲粗氣的說了一句。
聞言,席誠硯差點笑了出來,這女人倒是誠實,就是太倔了不好。
“去醫院,拔牙。”席誠硯一針見血的提出了解決辦法。
“我不去!”一聽到拔牙,余悅立刻連連搖頭,她最害怕拔牙了,聽說要醫生把鉗子伸到嘴里,簡直可怕!她寧肯疼死也不去!
“那就一直饞著。”席誠硯哼了一聲,毫不留情的說:“今晚我要買烤鴨,蘸著酸梅醬吃,不過你肯定不能吃,”
……余悅心里不住的掙扎著,去醫院,拔牙很恐怖,可是不去醫院,這牙疼遲遲不好,最少也要十天之后才能勉強正常吃東西,那她要錯過好多好吃的了……
“下班回家我要去趟許留山,要給你帶東西么?”席誠硯敏銳的察覺到了余悅臉上的掙扎,再接再厲的說道。
許留山!她最喜歡了!拔牙算什么!早點好了能吃好吃的才是王道!想到這里,余悅一狠心,“去醫院!”
幾天之后,余悅的牙齦消腫的差不多了,也沒前幾天那么疼了,看上去和好人一樣,她記吃不記打,心里對拔牙的怕勁又上來了,磨磨蹭蹭就是不去醫院。
最后席誠硯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提著余悅的衣后領把她塞進了車里,一路開去了北大醫院。
“沒什么事,可能是最近有些上火,所以才會疼的這么厲害。”醫生給余悅仔細檢查了一番后說道,“不過這顆智齒必須要拔掉,位置不正,已經把旁邊的牙齒擠歪了。”說著,刷刷的開了單子扔給席誠硯。
“你去給你女朋友辦手續繳費,我再給她看看。”
“他、他不是……唔……”余悅的話還說完就再次被醫生用鑷子撬開了嘴。
“別說話,我再看看。”
席誠硯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單子,不知道是在回味那女朋友三個字還是想別的,過了好幾秒才轉身離開去給余悅交費了。
終于要拔牙的時候,余悅看著醫生手上裝著麻藥的針管,嚇的臉都白了,她有些暈針,這會兒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哎呀,靚女,真不疼,不用這么害怕。”醫生無奈的說了一句,看著余悅雙眼緊閉,如臨大敵的模樣,最后重重的嘆了口氣,說:“你男朋友在這里還害怕,得了,你要是實在害怕就抓著他的手,啊!”
余悅半晌沒動靜,不知道是聽沒聽進去醫生的話。
席誠硯在旁邊看了她良久,目光在她緊握成拳的手上掃了好幾眼,最后還是伸手主動包裹住了她的小手。
沒想到這女人的性格硬的像石頭一樣,手還挺軟的嘛……
捏捏,捏捏,再捏捏!艾瑪~喜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