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被席誠硯氣的,第二天早上余悅一起來就覺得左邊腮幫子鉆心的疼,摸出包里的小鏡子張嘴一看,差點嚇哭,原本正在長智齒的牙齦已經(jīng)腫的發(fā)亮了,稍稍一動嘴就疼的受不了。
腮幫子也腫了,弄得余悅一邊臉大一邊臉小,兩邊臉都不協(xié)調(diào)了。
以至于她一出帳篷,席誠硯就一直盯著她的左半邊臉看,時不時的還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平常想讓他笑一下簡直比登天還難,這個時候倒知道笑了。
笑笑笑,笑個毛啊!
余悅捂著左臉,不住的在心里沖席誠硯翻白眼,昨天晚上那個會安靜淺笑的男人一定是她眼花了,席誠硯怎么可能那么可愛!
因為牙疼,余悅蔫了一個早晨,就連同事們?nèi)ゴ蛞皯?zhàn)都沒有參加,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灘上把腳丫伸到海里,一邊看海一邊嘆氣。
“不去玩?”不知什么時候,席誠硯忽然從后面走上來,站在余悅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問。
余悅搖搖頭,“牙疼,不去了。”
“蛀牙?”
“智齒。”余悅吸了一口氣,在自己腫腫的腮幫子上碰了一下,苦著臉說:“每年一顆智齒,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四顆了。”
“去拔了。”席誠硯在她身邊坐下,簡短的建議道。
他穿著一件灰色的西褲,看樣子是新?lián)Q上的。不是沒東西墊著不在沙灘上坐著嗎?怎么這會兒又不怕臟了褲子?余悅心里有些疑惑,卻也沒多管閑事,只老老實實的回道:“不去,拔牙太可怕了。我回去吃點消炎藥,再過個半年這顆牙就能長出來了。”
“那就一直疼著?”席誠硯盯著她的左臉,不贊同的皺了皺眉。
“恩,我前三顆智齒就是這么過來的。”余悅點點頭,她才不要去拔牙,每次想到拔牙她都會覺得心肝都顫了,寧愿這么疼著,也不要去看牙醫(yī)。
“隨你。”席誠硯不冷不熱的回了一聲。
兩個人之間至此無話,一人坐在一邊看著大海,可氣氛倒也不太尷尬,直到出去打野戰(zhàn)的員工滿身油彩的回來了,這才各自回帳篷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回去的路上一路暢通無阻,連半點堵車都不曾有,大巴司機直接將他們送到了華宇的樓下。據(jù)說后續(xù)還有活動,但是余悅已經(jīng)牙疼的快要哭了,瞅準機會跟李志說了一下情況,便要離開。沒想到還沒走幾步,就被席誠硯攔下了。
“我得去藥店,然后回家,”余悅捂著臉,竭力讓自己說話清楚一些,“今天晚上可能不能給你做飯了。”
“我請你吃飯,上車。”席誠硯指了指自己那輛黑色路虎對余悅說道。自從那次被余悅錯認為出租車司機之后,席誠硯就再也沒有開過他那輛藍色的瑪莎拉蒂,估計是自尊心受傷了。特意換了一亮體型剽悍的路虎,永遠杜絕類似的后患。
“我……”余悅還想要說什么,結(jié)果被席誠硯冰冷的目光一掃,頓時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只好上了車,乖乖的跟著他去了藥店,買了消炎藥之后又被他帶去了京基。
余悅在上一個公司上班的時候,去辦事曾經(jīng)路過幾次京基,每次卻都只能在外面看著,據(jù)說京基包廂消費最低兩千五,她這種窮人是死也不會踏進去吃飯的。
一路上到九十五層,席誠硯熟門熟路的點了幾個菜,就把菜單遞給了余悅,“喜歡哪個就點吧。”
其實余悅不太習慣吃粵菜,她是北方人,口味重,粵菜對她來說太清淡了,況且還那么貴,余悅沒出息的覺得自己拿菜單的手都抖了。
胡亂點了個菜之后,服務生都走了她還沒從價格表上那高昂的價格中回過神來。
“這家就是環(huán)境好,味道只是一般,你湊合吃。”席誠硯靠在椅背上,漫不經(jīng)心的說了一句。
余悅被他的話的嚇的一個哆嗦,來這種地方還湊合著吃?!他到底是要多土豪!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極端仇富了好么!
“可惜這里沒有香辣牛肉。”席誠硯看著余悅皺著臉的表情,惋惜的說了一句,他懷念的舔了舔唇,破天荒的夸了余悅一次,“明天晚上咱還做香辣牛肉吃。”
其實比起來這種地方吃飯,他更喜歡余悅的手藝,那香辣牛肉做的簡直是一絕,他就算吃一輩子都吃不夠!
沒想到席誠硯竟然對她的手藝評價這么高!甚至超過了五星級酒店!余悅心里美滋滋的,一個激動一句話不經(jīng)大腦脫口而出,“好啊,以后你想吃就告訴我,我肯定做!”
“好!”席誠硯極快的接了下一句,仿佛生怕余悅反悔一般。
上菜的速度很快,菜品特別漂亮,看著也異常精致,就是分量少的可憐,再加上余悅牙疼,根本就沒吃多少,走的時候還在惋惜那些剩下的菜,這浪費可都是錢啊!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他們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開始下雨了,看樣子估計馬上就要下大了,余悅把手放在頭頂勉強擋住一點雨,死活也不肯上席誠硯的車。
“等會下暴雨就不好走了,我自己能走。”
深圳一般下的都是暴雨,就算只有一陣也很可怕,那時候能見度很低,甚至有時候?qū)嵲谑呛艽螅皇裁吹亩紩_\,她哪里敢用席誠硯再送她回家。
“沒事,趕緊上車,越磨蹭一會雨下的越大。”席誠硯拽著余悅的胳膊強勢的將她推進了車里,俯身給她系了安全帶,一邊目不斜視的往福田開,一邊對余悅說:“這里離你住的地方太遠,不然我可不送你。”
余悅抿了抿唇,沒說話,這人怎么連做個好事都這么別扭!
余悅家住的地方不算偏,但也絕對不繁華,席誠硯把她送進了家門,正想要離開,大雨卻驟然變大,簡直像是瓢潑一般,又急又快,打在身上都覺得疼的慌。
這種情況下余悅哪能讓他走,連忙把他拽了進來,“等會雨小了再走吧。”
席誠硯點點頭,也沒推拒,這樣的大雨天,又是晚上,開車確實不怎么安全。
知道他愛喝紅茶,余悅連忙去廚房燒水鼓搗茶去了,席誠硯則熟門熟路的坐在沙發(fā)上翻看余悅買的小說。
外面雷聲轟隆,大雨磅礴,電視和電腦都不敢開,幸好余悅買的推理小說還挺和他胃口,不至于那么無聊。
“給,有點燙,一會再喝。”余悅將一壺紅茶放到了席誠硯面前,給他倒了一杯提醒道。
“恩。”席誠硯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衣服剛剛濕了吧,要不要換一件?”余悅看著席誠硯灰西裝上的大塊深色的水漬,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家有適合我的衣服?”席誠硯放下手中的小說,抬頭問了一句。
“額……”余悅被徹底問卡殼了,撓了撓頭說:“好像真沒有。”頓了頓,忽然眼睛一亮,“不過我有一件特別大的t恤,你一定能穿上的!”
說著就蹬蹬的跑回屋里一頓亂翻,終于找出了一件鵝黃色的、上面還有各種彩繪的t恤,確實是很大,感覺都能將余悅整個人裝進去一般。
這是余悅在從前公司開年會跳廣場舞的時候發(fā)的,當初是當連衣裙穿的,現(xiàn)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席誠硯單手提著那件被涂的眼花繚亂的油彩,嘴角直抽,這玩意真的能穿嗎?穿上去不會被當成神經(jīng)病嗎?
余悅看他半晌也沒有動作,以為他是潔癖又犯了,嫌棄她的衣服不干凈,連忙解釋說:“你放心吧,這衣服早就洗干凈了,而且我家就唯一一件你能穿的衣服了。”
穿還是不穿,這是個問題?這雨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濕衣服貼在身上也確實難受,席誠硯沉吟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拿著余悅給的那件大黃衣服去了衛(wèi)生間。
等到席誠硯出來的那一瞬間,余悅終于明白了什么叫看臉的世界。能把她跳廣場舞的大襯衫都穿出一股精英時尚范兒,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余悅默默的扭過頭去,決定再不多看一眼席誠硯,太打擊人了,為毛她穿著就顯得邋里邋遢,他卻能穿的帥氣灑脫,這不科學!
兩個人坐在客廳看了好一會兒書,時鐘已經(jīng)指向十點多了,但是外面的暴雨卻依舊沒有小下來,而且看樣子一點停的趨勢都沒有,看著余悅哈欠連天的模樣,席誠硯的眉間也蹙的越來越緊,這樣下去可就走不掉了啊。
余悅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瞅了瞅外面的天色,一狠心說:“不然你今晚睡我這里?”
席誠硯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搖了搖頭,“不了,我現(xiàn)在走,路不遠。”余悅這里是一室一廳,沙發(fā)小的只能供兩個人坐著,床倒是能勉強擠下兩個人,可是他們兩個人擠在床上根本不合適。
“現(xiàn)在走太危險了。”雖然明知道留一個男人在自己這里不合適,但余悅還是阻止了席誠硯的動作,外面雨下的這么大,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他走。
“你家太小。”席誠硯冷冷的瞧著她,一針見血,“沒地方睡。”
余悅想了想,把臥室門推開說,“有地方睡,你睡床上,我睡地板。”余悅家里沒空調(diào),帶空調(diào)的一室一廳她租不起,夏天有時候太熱了她就干脆不睡床,直接睡在地板上。為此還特意買了地板墊和毯子。
說干就干,余悅也不再管席誠硯,麻利的將一小塊地毯鋪在了地上,在地攤上面鋪了一層地板墊,最后又放上了一床薄薄的褥子,方才拍了拍手,抬頭對席誠硯笑道:“這樣就行了,你就湊合著睡一夜,等明早雨停了你再回家洗澡換衣服。”
事到如今只能這樣了,只是——
“你去床上。”席誠硯把西褲的皮帶一解,往旁邊一丟,直接就躺在了地上。
“哎,你起來,我不睡床,我嫌熱!”席誠硯可比她嬌貴多了,余悅不敢讓他睡地上,可是無論她怎么說,席誠硯就是不起來。末了,不耐煩了,沖著她低吼一聲,“困了,別說話,睡覺!”
余悅無法,只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上了床,關(guān)燈睡覺了。
這一晚上席誠硯都沒怎么睡好,他的潔癖雖然沒有到太過嚴重的地步,可也不輕,剛剛從西沖回來,身上還帶著沙子,卻連澡都沒得洗,他哪里能睡得著。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連早上余悅起來做飯都沒聽到。
余悅叫醒他的時候已經(jīng)七點半多了,把一次性牙刷塞到他手里推著正處于起床迷糊期的席誠硯去衛(wèi)生間洗漱,她自己則去廚房把做好的早餐端了上來。
炸的焦黃的饅頭片上還能看到香香的雞蛋,幾種可口的小菜和一個炒蒜毫在桌子上一溜排開,旁邊還放著熱騰騰的白粥。
“快點來吃飯吧,我一會還要上班,遲到了就要扣十塊錢呢。”余悅把筷子遞給席誠硯說了一句。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幫他準備家常的早餐,席誠硯拿著筷子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正埋頭苦吃的余悅,良久才回過了神。
如果……把她搶回家專門當田螺姑娘會怎么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