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理由出乎韋杰強的意料。
    他原以為自己什么時候得罪過包文備，又或者包文備對他有什么不滿。
    結果包文備卻說只是想騙錢？
    包文備繼續道：“我最近找不到人騙，就只好對你下手了。正好你人傻，又很相信我，我怎么能錯過你這么大一條魚。”
    這話一出，不光是韋杰強，圍觀的大爺大媽都氣到不行——
    “什么人啊，簡直有病！”
    “找不到人騙，就騙自己的好兄弟？做他的好兄弟，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我看他腦子沒病，只是良心被狗吃了而已！”
    包文備能聽見周圍人罵他，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嘲諷地盯著韋杰強，道：“我這輩子騙了不少人，你能被騙，算你幸運。”
    所有人：“……”
    如果被騙得家破人亡是一種幸運，那他們希望包文備這個神經病能被人騙無數次。
    韋杰強緊緊捏著拳頭，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揍。
    他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
    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他最好的兄弟，他是真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幸好溫歡年提前在他身上打了道清心靜氣符，不然他現在肯定已經被氣暈過去了。
    溫歡年冷冷地瞧著包文備，道：“你騙過很多人是吧？那你和大伙兒說說，你都騙過些什么人，做過多少惡事吧。”
    包文備被用了真話符，壓根藏不住事。
    他如數家珍：“第一次騙人是我幾十年前做建材生意的時候，我去偏遠地區收購一批木材，后來我跟村里人說木頭進水，買不起價，于是價格砍半。”
    “那是我第一次騙人，多賺了兩萬塊。”
    “當年的兩萬塊，那可是一筆很大的數目呢！”
    他得意洋洋地說著，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
    韋杰強看得目瞪口呆。
    在他面前，包文備一直是很溫和很佛系，看起來就像個儒商。
    誰能知道包文備竟是如此心腸歹毒？！
    圍觀群眾也被包文備氣到了。
    當年的農村，村民們肯定很困難，包文備卻故意將價格砍半，這是賺取鄉下人的血汗錢！
    包文備這畜生就不怕報應嗎！
    很顯然，包文備是不怕的。
    他得意洋洋道：“后來我賣建材，也總是偷偷做手腳，在木地板里塞紙片，把實木地板換成便宜的復合地板……反正能偷工減料的地方，我都會省錢。”
    其實全國各地不止他一個建材商這么做，甚至一些大開發商的精裝房請來的建材商，也會以次充好。
    尤其是十年前，一些精裝樓盤的質量問題好像曝光得還挺多。
    包文備越說越興奮，道：“這些都是小打小鬧，真正能騙到錢的是投資什么文化科技，這可是空手套白狼的產業啊！”
    他用文化公司的名義，騙過好幾個朋友的財產，其中一塊地皮就是某個朋友抵押給他的，讓他轉手賣了幾個億。
    “誰叫他們相信我呢。”包文備說起那些被他騙的朋友，沒有半點同情，反而帶著諷刺，“是他們太有錢，被我盯上，又是他們太蠢，沒看出陷阱。”
    像文化科技公司融資等事情，是非常容易把錢套進去的。
    他壓根就不用想什么陰謀詭計，只要跟朋友說，融資失敗了，或者上市失敗了，錢燒沒了，就能跑路。
    其中兩個朋友被他騙得傾家蕩產，最后跳樓自殺。
    溫歡年冷笑道：“難怪你名下沒什么財產，是怕那些被騙的人來找你要錢吧？”
    “你把錢轉給自己的兒子，一直在當老賴。”
    “你已經徹底湮滅人性，除了你兒子，你所有人都能騙。那些被騙的人越慘，你就越高興越得意，對吧？”
    包文備哈哈大笑：“對啊，有什么問題嗎？”
    大家聽得氣憤不已。
    有大爺大媽忍不住沖他吐口水。
    包文備憤怒地盯著圍觀者，破口大罵道：“你們有病啊，憑什么沖我吐口水！”
    “是那些被騙的人太蠢，關我什么事！”
    “而且他們也是自己貪婪，非要跟著我賺錢，否則我怎么可能騙到他們？”
    溫歡年雙手抱胸：“所以你覺得那些受害者是自作自受？”
    包文備：“當然！”
    所有人：“……”
    韋杰強咬牙道：“我的確是想賺錢，可我以為他做的是本分生意！”
    “投資生意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想賺錢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他讓我投資的是貿易，又不是什么殺人放火的違法生意，恰好又有錢賺，我動心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溫歡年見他被包文備牽著鼻子走，安撫他道：“你沒錯，生意人想做投資是很正常的事。”
    顧一玨等人也在一旁道：“包文備他就是在胡說八道，而且他騙的是朋友，那些朋友難道個個貪婪嗎？”
    說白了，包文備就是沒良心到了極點，逮著朋友騙而已。
    韋杰強喃喃道：“可我……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啊……”
    他記得小時候，包文備看到路上的乞丐，會把自己的零花錢掏出來給乞丐。
    他也記得包文備小時候很喜歡貓貓狗狗，他和包文備還一起喂養過一只流浪貓……
    在他的記憶中，包文備一直是美好的。
    后來包文備變了，但他卻一直還停留在從前，所以一直沒有看清楚包文備的為人，還把包文備當成從前那個熱心又善良的朋友。
    他捂著臉，道：“我差點就讓家里人跟著我一起受苦……”
    溫歡年淡淡道：“不止受苦這么簡單。”
    “你被包文備騙掉家產，還欠了不少債，你覺得對不起妻兒，也不想讓妻兒背負債務，于是從樓頂跳下。”
    “你妻兒原本是可以隱姓埋名去其他地方生活的，但是他們很有擔當，留下來承擔債務。”
    韋杰強愣愣地望著她。
    溫歡年道：“你妻子打幾份工，省吃儉用還債，你兒子也早早輟學去賺錢。”
    “后來你妻子累死在工作上，你兒子成了孤家寡人，一輩子孤苦伶仃。”
    “對了，你的妻子還去求過包文備，包文備還騙她只要跟他睡一晚，就給她幾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