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周過去,又到了周五。</br> 沈安瑜這一周待在家里哪都沒去,每天一半的時間用來畫圖,其余時間睡睡覺擼擼貓。</br> 還有那么一小小部分,有些魂不守舍。</br> 因為靳擇琛,真的沒在來一通消息或者是電話。</br>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br> 也不知道他恢復的怎么樣。</br> 與其是說報復他,還不如說是折磨自己。</br> 蘇葳蕤這種劍走偏鋒、出其不意的打法實在不適合她。</br> 她默默決定,以后蘇葳蕤給她出的招式,她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在用。</br> 昨天下午,她正在看一個綜藝節目,鄧潔忽然打電話過來,問她今天下午有沒有時間,兩個人再把手里完成的情況對接一下。</br> 沈安瑜當時心就不自覺的跳快了幾分,不知道這次約她是不是靳擇琛示意的。其實今天她應該去帶曲奇打疫苗的,但卻想也不想的便答應了。</br> 周五這天下午,沈安瑜吃過午飯后,便開始換衣服準備出門。</br> 她打開衣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已經伸到了平日里愛穿的素色裙子的手一個急轉彎,將角落里一件紅色碎花吊帶裙拿了出來。</br> 又套了一件白色開衫。</br> 這套裙子是當時一個合作品牌送的,她不好拒絕便留了下來,可是卻一次也沒穿過。</br> 沒想到今天竟然能讓這件裙子見天日。</br> 她隱約覺得,靳擇琛似乎很喜歡給她選紅色裙子。</br> 每一次出席場合,總是給她準備紅色。</br> 那個時候真的是打心底里抗拒,可是現在照著鏡子,鏡子里紅衣似血,帶著明顯的視覺沖擊,一下子就將人的眼球抓住。</br> 而她今天穿的,不似靳擇琛往日給她準備的那種純粹的紅,上面帶著碎花的點綴便將那種侵略感給淡化了不少。</br> 可仍舊襯的她的皮膚白如雪緞,精致又漂亮。</br> 沈安瑜不得不承認,靳擇琛的眼光真的很好。</br> 從最初,就給她選中了最適合她的顏色。</br> 只不過無論是那時還是現在的她,仍是不愛張揚。</br> 但是今天,穿就穿吧。</br> 有著碎花點綴,也沒張揚到哪去。</br> 沈安瑜提前約了車,五分鐘以后便到了AKOIO。這次走進電梯時,她整個人都帶著種說不出的緊張與期待。</br> 連帶出出電梯時,她整個人的腳步都快了不少。</br> 醫生說過,靳擇琛一周左右就能出院。</br> 今天剛好一周,也剛好過了她說的一周不要理她的時間節點。</br> 可是到了會議室門外,沈安瑜忽然又有些忐忑。</br> 他萬一,繃著一張臭臉在里面看著她怎么辦。</br> 雖然,他生那么一點氣也是應該的。</br> 但是,看在她今天都刻意穿上紅裙子哄他的份上,應該也就能消息了……吧。</br> 沈安瑜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帶上些甜甜的笑意。</br>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br> 然后,她一下子將會議室的門推開。</br> 可在她看清會議室里的情況時,嘴角的笑意瞬間僵住。</br> 靳擇琛沒在里面。</br> 聽到門口的動靜,鄧潔下意識的回頭。</br> 看到了沈安瑜瞬間僵直的笑意。</br> 這讓她有些緊張,怎么上一秒笑的還甜的像是吃了蜜一下,下一秒臉就繃了起來。</br> 其實說實話,如果早知道沈設計師和他們大大大老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這件差事她就不會接。</br> 鄧潔自己是一步步起來,完全沒有靠過任何關系的人。</br> 雖然知道沈安瑜有著真憑實學,但她還是不愛和這種“關系戶”公事。</br> 因為太麻煩。</br> 他們這行就是腦洞風暴思維碰撞的行業,意見不同爭吵是常有的事,你讓她這種背后什么都沒有的人,怎么能吵得過像沈安瑜這樣的。</br> 可是好在共事這段時間以來,沈設計師并沒有拿什么壓人,如果那天不是她無意間撞見,可能到合作結束她都以為沈設計師只是個有著超強業務能力的新銳設計師。</br> 但是現在知道了,就得多留意了。</br> 鄧潔嘴角帶著笑,主動打招呼,隨后又十分真誠的夸贊道:“沈設計師這件裙子很好看,很適合你,看這個風格應該是F&R”</br> 能被設計師這樣夸一句,那是真的專業性點評了。</br> 沈安瑜回過視線,嘴角再次勾起抹笑,只不過笑的有些勉強,“謝謝,鄧設計師不愧是IHIJ的金牌設計師。這件確實是和F&R合作時,他們送來的。還沒在市場上銷售。”</br> 兩個人這樣商業互夸了兩句,隨后便進入了今天的主題。</br> 不知道是不是鄧潔的錯覺,總覺得今天沈設計師有些心不在焉,不過經過剛剛的試探這事應該和自己無關。</br> 想到之前靳總的吩咐,不能讓人累著。</br> 于是從下午三點進行到五點后,鄧潔便主動說:“沈設計師不如我們今天就到這?”</br> 沈安瑜想著她們已經把之前要改的確定好,之后要著重設計的部分也都敲定好后,便沒有任何異議的同意了。</br> -</br> 沈安瑜也沒什么情緒在公司里多待,本想和孔斯棲還有殷婭姝兩個人打個招呼,但是去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他們都在忙碌,便也沒打擾他們就直接離開了AKOIO。</br> 出去的時候發現天氣有點陰,時不時的還有風吹過,天氣難得的不是太熱。</br> 沈安瑜便沒有打車,慢慢的步行回去。</br> 這一路她都忍不住再想靳擇琛。</br> 想他是不是生氣了,想他到底出沒出院,自己要不要一會兒主動打個電話。</br> 但是這么久以來,在那次之后,除了離婚那天主動給他打過電話以外,她竟然一次也沒有主動找過他。</br> 現在竟然有些不習慣,也……下意識的排斥。</br> 總覺得,如果給他打電話,就算是主動。</br> 就會覺得,自己輸了。</br> 不是在和靳擇琛較勁,而是在和自己較勁。</br> 就這么想著,竟然無意識的便走回了家中。</br> 曲奇依舊在沙發上玩著它的玩具。</br> 沈安瑜坐到它旁邊,胡亂的揉著她的毛,忽然覺得做一只小動物其實也挺好。</br> 無憂無慮,每天只需要為自己今天能不能吃到額外的小魚干而擔憂就好了。</br> 沈安瑜想著,拉開了茶幾柜。</br> 曲奇聽到了聲響,立刻停止了動作,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茶幾柜看。</br> 沈安瑜輕笑了聲,“干嘛,我又沒說給你吃。”</br> 曲奇轉頭看向了她,眼中竟然似乎帶著些……不可置信。</br> 那樣子就像是在說“有你這樣逗貓的嗎,你還是不是人吶!”</br> 沈安瑜被它的樣子徹底逗笑,連帶著之前的煩悶也全消失不見。</br> 抬手用力的揉了揉它的頭,將它頭上的毛徹底揉亂。然后說:“我逗你的,小魚干而已嘛。給你,今天周五不減肥?!?lt;/br> 說著,便將兩片小魚干遞給了它。</br> 曲奇邊吃著,邊發出及其輕微的喵喵聲,愉悅極了。</br> 沈安瑜和它玩了一會,便去洗了個澡,出來時換上了睡裙。</br> 同時將那件紅色的碎花裙大力的扔進了臟衣筐里。</br> “叫你不來,這輩子都不要再想看我穿紅裙子!”</br> 沈安瑜撇了下嘴,然后去了廚房,在冰箱里拿出不少水果和酸奶,然后又回了客廳。</br> 舒舒服服的窩在沙發里,看著劇吃水果,同時將茶幾柜里的零食拿了出來。</br> 曲奇看到她動茶幾柜,也不知道從哪兒瞬間跑了過來,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她。</br> 沈安瑜將薯片拆開,讓后拿出一片扔進嘴里,吃完才對著曲奇說:“這是我的零食,不是你的。今天已經多給你吃了一片,不能再吃了。”</br> “喵~”</br> 沈安瑜的目光相當冷酷,“撒嬌也沒用?!?lt;/br> 她說完這句話,又忍不住想起靳擇琛去醫院時的撒嬌。</br> “哼。”沈安瑜翻了個白眼,氣呼呼的抓起一片薯片再次扔進嘴里,“咔嚓”一聲咬的稀碎。</br> 就好像現在咬的是靳擇琛一樣。</br> 惡狠狠的說:“今晚!十二點之前!如果你沒有找我,你撒嬌也不會再有用!”</br> 沈安瑜抬頭,看了眼時間,竟然不知道不覺已經七點多。</br> 她看了眼面前被她吃掉一大半的零食,終于收斂了起來。</br> 過分了,今天有點過分了。</br> 她平時并不怎么吃零食,但是還是時不時的給自己備著,免得忽然什么時候餓了。</br> 懷孕以后,除去反應最嚴重的那段時間,她總是很愛餓。</br> 剛剛回來的時候還不餓,也懶得吃飯,就坐在這吃零食刷劇,沒想到一吃吃忘了。</br> 連帶著晚飯也用零食代替了。</br> 沈安瑜吃的有些撐,所幸也沒事做,準備去小區旁邊的超市把儲備糧再給自己補充上。</br> 然后進屋,給自己換上一件寬大的T恤短褲,便拿著手機和鑰匙出門。</br> 這個時間點沒什么人,電梯很快便上來。</br> 沈安瑜垂著頭,發現自己現在這樣穿如果不細心看,竟然看不出肚子。</br> 隨著電梯門的緩緩代開,她下意識的抬頭。</br> 看到電梯里的人時,整個人都有些微怔。眼睛輕眨著,像是有些驚訝,又像是難以置信。</br> “你怎么來了?”</br> 十二點的鐘聲還沒敲響,這個人便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主動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br> 像是不抱希望,甚至打算三天不再理他,沒想到他就這樣忽然的,毫無預兆的出現了。</br> 靳擇琛看著她明顯要出去的樣子,皺了下眉,“要出去?”</br>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聽上去就像是有些沒好氣。</br> 沈安瑜輕抿了下嘴,心理有些沒底,“去超市?!?lt;/br> 靳擇琛輕頷了下首,用手擋了下電梯門,也沒說話,就那樣站著。</br> 沈安瑜輕眨了下眼睫,無聲的看了他幾秒。</br> 只見他目光不閃不躲,眼中帶著些疑惑,隨后下巴向里揚了揚,示意她上來。</br> 沈安瑜咬了下唇,抬步邁了進來,下意識的站在了他的旁邊。</br> 誰知道下一秒,靳擇琛竟然往里躲了一下。</br> “……”</br> 還學會冷戰了是吧!</br> 沈安瑜有點生氣了,連帶著之前那么一點點的不安,全都化成了生氣。</br> “你來干什么?”她的語氣有點強硬了。</br> 靳擇琛仍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眸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啞聲說:“我住你隔壁——”</br> 他的話音故意頓了下。</br> 沈安瑜大腦有瞬間的空白,茫然的問,“什么?”</br> 這開什么玩笑!</br> “所以,”靳擇琛看著他,故意拖長了調子,可是聲音依舊低啞,“我只是回家?!?lt;/br> 那意思好像是在說:我只是回家,和你沒關系,你不要自作多情。</br> 窄小密閉的電梯間里,不知道怎么忽然傳來了燒烤味,許是是哪家住戶在夜里忍不住宵夜。</br> 電光火石間,沈安瑜忽然想到了什么。</br> “你什么時候住進來的?”</br> “唔,”靳擇琛想了下,如實說:“在知道你住在這里的一周后,我把你隔壁買下了?!?lt;/br> “……”</br> 沈安瑜幾乎有些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問,“所以!當初!你!能上來!根本!不是因為那本結婚證!”</br> “……”靳擇琛愣了下,瞬間錯開了視線。有些落荒而逃似的,小聲輕了下喉嚨。</br> “你這個滿口謊言的騙子,”沈安瑜冷笑著,“當初,我就不應該拉著我媽,就應該!直接讓她去隔壁打架!”</br> 這樣!我看你!還怎么裝!</br> 直接敲開你的門!</br> 我看你怎么面對直接被戳穿的羞恥!</br> 哦,不對。</br> 這個人,或許沒有任何羞恥心。</br> “打架?”</br> 沈安瑜故意神色復雜的上下打量著他,像是恍然大悟般說:“靳擇琛,你不會悄悄做什么非法勾當,然后一個人躲在這里毀尸滅跡吧?我媽說她那段時間總能問到東西燒焦的味道。”</br> 這一看才注意到,今天他難得穿的有些休閑,不再是慣常的西裝革履。</br> 簡單的黑色T恤,深灰色的休閑長褲。</br> 再配上他現在有些茫然的表情,減少了不少銳利,整個人看上去柔和了不少。</br> “胡說什么呢?”靳擇琛看著她,有些無奈的輕笑了下,“我那不是在練著給你烤紅薯么。”</br> 沈安瑜心臟跳漏了半拍。</br> 原來,他也不是生來什么都會做。</br> 他也會在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的失敗過很多次,然后把最好最成功的那個,交到她的手上。</br> 就在這時,電梯的門再次打開,靳擇琛率先往前走了一步,扶住了電梯的門。</br> 小區外便是一個小商圈,步行五分鐘就有一家超市。</br> 靳擇琛推了輛購物車,在前面給她開路,仍保持著和她不遠不近的距離。</br> 沈安瑜看著那從電梯遇見就開始的兩米距離,就非常的不爽。</br> 也不知道他又在發什么神經,忽然覺得男人的心思你也別猜,猜來猜去不但猜不明白,還會把自己搞的很生氣。</br> 于是也不管他,直接快走了兩步,走到了靳擇琛的前面。</br> 靳擇琛愣了下,在后面輕輕皺了下眉頭。卻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留心著周圍的人群,免得磕碰到她。</br> 沈安瑜心里不痛快,不知道他又鬧什么別扭,就好像兩人之間帶著個無形的刻度尺,非要隔兩米才行。</br> 于是見到什么就拿什么,也不管愛不愛吃,需不需要。</br> 等結賬的時候才發現買了足足兩大包。</br> 靳擇琛拿出手機直接掃碼支付,然后便拎起了袋子。</br> “哎,”沈安瑜忙叫住他,“醫生不是說你這三個月都不要負重用力的么,別拿了,我們叫人送吧。”</br> “這算什么負重。”靳擇琛很不在意的看了她一眼,說:“走了?!?lt;/br> 沈安瑜想幫他提一包,卻連身都沒能近,便被制止。</br> “別搗亂,好好走路?!?lt;/br> 兩人之間隔著一個大的超市購物袋,沈安瑜不自覺的往他這邊靠了靠。</br> 又走了兩步。</br> 靳擇琛忽然啞聲說:“別離我這么近?!?lt;/br> “……”</br> 好吧,現在干活的是他??粗掷锬莾砂蟠樱蛯ψ约簞倓偰呛喼卑l泄式的購物,又那么一點點的自責和愧疚。</br> 于是她小聲應著,“哦?!?lt;/br> 說完,便十分自覺的往旁邊退了兩步。</br> 靳擇琛側頭看了眼兩人的距離,眼中含笑道:“也不用那么遠,兩米就好了?!?lt;/br> “……”</br> 要求還挺多。</br> 但沈安瑜還是照做了。</br> -</br> 因為靳擇琛兩只手全被占滿,所以沈安瑜先進了電梯按好了樓層,學著他剛剛的樣子抬手扶住了電梯門。</br> 靳擇琛對著她揚了揚下巴,“進去,自己站穩了就行。”</br> “……干嘛這么瞧不起人?”</br> 靳擇琛站在了前面,還是和她保持了些距離。</br> 沈安瑜看著就像是鴻溝的那兩米距離,想了個最可能的原因,然后十分無奈的看著他問,“靳擇琛,你是覺得距離會產生美嗎?”</br> “……”靳擇琛愣了下,隨后瞬間明白,他嘴角輕輕上揚了下,剛要開口,電梯忽然十分不穩的晃了下。</br> 沈安瑜一個沒站穩,整個人也跟著晃著。</br> 靳擇琛眼疾手快的將她護進了懷里,無奈的嘆了口氣,“不是瞧不起人,我只是正確的估算著你的能力?!?lt;/br> “……”</br> 她整個人貼在靳擇琛的懷里,全身被他的強烈氣息所包圍著。甚至都能聽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上,他的胸口寬大緊實,帶著炙熱滾燙的溫度。</br> 沈安瑜的心跳不由自主的變快。</br> 那溫度燙的,似乎是要將整個人燒起來,連帶著她也一起要被蒸發掉。</br> 沈安瑜猛地回過神來。</br> 胳膊被他一起攬住,沈安瑜有些艱難的伸出手,摸向他的額頭。</br> 下一秒便忍不住驚呼道:“靳擇琛,你在發燒!”</br> 靳擇琛這才想起來什么,將她松開,然后又后退了幾步,才有些慢著調子說:“所以我才讓你離我遠點啊,傳染上你,就不好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