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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章 番外二十九

    靳慕安小朋友三歲的時候,終于迎來了第一次獨立闖蕩江湖的機會。</br>  ——她的幼兒園生涯開始了。</br>  沈安瑜他們兩個,一大早的就收拾好,還給安安小朋友換上了新買的粉色公主裙。</br>  靳擇琛在前面開著車,沒讓司機跟著。沈安瑜帶著安安坐在后面,一邊說著,“乖啊安安,好好和其他小朋友相處,要聽老師的話。”</br>  “你這話從一周前就開始和她說,快成復讀機了。”他掉了個頭,忍不住輕笑著。</br>  沈安瑜輕瞪了他一眼,沒理他,又笑著和安安說:“周末我們去水族館看海豹好不好。</br>  小安安原本在車上看著外面,一聽眼睛瞬間就亮了,睜著圓圓的大眼睛,聲音還有些奶的說:“好~”</br>  沈安瑜看著,心軟的都沒了,又有點舍不得。可是還不能表現出來,她輕咳了一聲,又笑著說:“安安在幼兒園里要是表現的好,海豹到時候還會給你鼓掌哦。”</br>  小安安咧著小嘴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安安要看海豹鼓掌掌,我會乖乖。”</br>  靳擇琛實在聽不下去,適時插嘴,“安安乖差不多就行了,別被人欺負了,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就打回去。”</br>  沈安瑜聽到這,倒是沒多說什么。乖是好,但是乖到被人欺負那不行。</br>  安安又問,“要是安安打不過怎么辦吶。”</br>  靳擇琛想到那個畫面,他捧在手心的小寶貝被人欺負還打不過,心疼的一抽。差點直接掉頭把車再開回去,這幼兒園我們不上了。</br>  我們請家教。</br>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著情緒。透過后視鏡,看著安安單純干凈的大眼睛,還在一眨一眨的看著他。</br>  靳擇琛手有點緊,聲音有些輕,“那就先保護好自己,回來告訴爸爸,爸爸幫你打回去。”</br>  話題忽然有點沉重,沈安瑜抬起頭看向靳擇琛,兩人的視線在后視鏡中對視著。</br>  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舍與不放心。</br>  忽然又有些想笑。</br>  沈安瑜摸著安安的頭,跳過這個話題,“去完水族館,我們還去吃肯德基好不好。”</br>  “好!”安安立刻興奮了,剛剛那些打得過打不過的,立刻忘掉了。滿腦子都是炸雞,“要吃薯條!土豆泥!雞塊!漢寶寶!”</br>  “這么多你吃的玩么?”沈安瑜忍不住笑了,又糾正她,“是漢堡包,不是漢寶寶。”</br>  小安安不懂了,歪著個頭,扎著的雙馬尾立刻一高一低起來,疑惑的問,“不都是和安安一樣的寶寶么,怎么不是漢寶寶呢。”</br>  “是寶寶,可是——”</br>  沈安瑜被帶進去了,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解釋,習慣性的向靳擇琛求助,“你和女兒解釋。”</br>  靳擇琛看著不遠處背著小書包陸陸續續往幼兒園里走的小朋友,心又開始有些發悶了。</br>  怎么這么快就到了。</br>  “人家漢堡又沒有爸爸媽媽,和你當然不一樣。”靳擇琛收回視線,隨口解釋著,剛想繼續說點什么。</br>  就聽安安說:“啊……他們沒有爸爸媽媽的啊,好可憐,那我不吃漢寶寶了。”</br>  沈安瑜:“……”</br>  靳擇琛笑了,“合著有爸爸媽媽你吃它們就沒心理負擔了是吧,那它們爸爸媽媽看著自己‘寶寶’被吃了,不哭死了。”</br>  小安安搓著小手說:“也是有點負擔的……”</br>  靳擇琛挑眉,“什么負擔?”</br>  安安:“太大了,吃不下。”</br>  靳擇琛:“……”</br>  沈安瑜:“噗——”</br>  車內的氛圍頓時一喜之前的沉悶,真的服了這女兒了,也不知道性格到底像了誰。</br>  靳擇琛扶了下額,“將車靠邊停了下來,揮手道:“走吧,你負擔太重,別把我車壓壞了。”</br>  安安瞥了下小嘴,“你說過你愛安安的,爸爸你這個騙子!”</br>  “騙子”話雖然這么說著,自己還是開門下了車,將安安從車里抱了下來。</br>  有些無奈的輕點了下她的鼻子,“這么一小會兒的功夫,都學會罵我了?”</br>  安安有些費力的蹬著兩只小短腿,在靳擇琛懷里晃噠著。</br>  靳擇琛笑,“誰說不愛你了,怕你負擔太重,快自己下去走兩步。”</br>  小安安眼睛轉著,又說:“安安沒有吃漢寶寶,還沒有負擔。”</br>  “你還挺有邏輯。”靳擇琛看了眼時間,有些不夠了,也不在逗她,“為你周末提前做準備。”</br>  靳擇琛把她放了下來,“來和媽媽說再見。”</br>  沈安瑜彎著腰,輕了口她的臉頰,和她平視著,“再見寶貝。”</br>  -</br>  看著幼兒園阿姨把安安帶走,沈安瑜輕輕懟了懟旁邊默默抽煙的人,“沒哭,可以啊。”</br>  靳擇琛將煙掐滅,斜睨著她,“說什么呢,我哭什么。”</br>  “得了吧,”沈安瑜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你昨晚和我說的時候,眼睛都快紅了。”</br>  “呵。”靳擇琛輕笑著,“那是你看錯了。”</br>  沈安瑜皮笑肉不笑的,“嗯,是我看錯了。”</br>  他們昨晚把安安哄睡了以后,回到自己的臥室,躺在床上就聊起了今天開學的時候。</br>  聊著聊著,靳擇琛聲音忽然有點不對了。</br>  她趴到他身上,戳著靳擇琛的臉,三令五申的,“你明天可千萬別哭,你一哭,安安一定會哭的。”</br>  現在還死不承認了。</br>  有的時候,男人的面子,果然重于一切呢。</br>  沈安瑜忽然嘆了口氣,“唉——”</br>  “怎么了?”靳擇琛做好了應戰的準備,反正她說什么,他都不會承認的。</br>  誰知沈安瑜忽然張開了手,眼圈微紅著,有些委屈的看著他,“抱。”</br>  靳擇琛心里一緊,連忙把人抱進懷里,含笑的哄著她,“你怎么回事,我沒哭,你又哭上了。”</br>  “她要是真被人欺負了怎么辦啊。”沈安瑜將臉埋進他懷里,聲音悶悶的。</br>  靳擇琛揉著她的頭,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誰敢欺負我們的女兒,活不耐煩了。”</br>  沈安瑜想的比較多,“現在的小孩子不像以前了,萬一……”</br>  “你覺得她像是會被人欺負的?”</br>  沈安瑜搖頭。</br>  真不像,就看剛剛她那一套“寶寶”理論,就不像。</br>  沈安瑜忽然笑了,“她大概以后會學理科。”</br>  靳擇琛看著懷里破涕為笑的人,松了口氣,贊同道:“我覺得也是。”</br>  -</br>  周五晚上,安安已經開始坐不住了。</br>  從放學的路上就拉著沈安瑜問,“媽媽,安安在幼兒園表現的可好了,老師還給了我小紅花呢。明天海豹會給我鼓掌嘛?”</br>  “安安這么棒啊!”她吻了吻女兒,又說:“海豹當然會給你鼓掌啦。”</br>  等靳擇琛回到家,安安大老遠的跑了過來,小短腿捯飭的飛快,一下子抱住了靳擇琛的腿。</br>  靳擇琛竟然覺得自己腿上多了個掛件。</br>  他把女兒抱起來,看著沈安瑜正從廚房走出來,拖腔帶調的逗她,“呦,難得,今天怎么親自下廚了。我想想啊——”</br>  沈安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br>  “是我最近工作太努力,股票一路翻紅,還是你上個月去看了眼那顆星星,讓你覺得真的太好。還是——”他說著,抱著女兒向前走了兩步,忽然壓低了些聲音,有些磁沉的帶著些意味深長,“我昨晚,讓你太滿意——”</br>  “你瘋了!”沈安瑜看著女兒純潔的大眼睛,臉瞬間滾燙,用眼神警告他:女兒還在,你在口沒遮攔些什么!</br>  靳擇琛沖著她輕眨著眼睛,一臉“我什么都沒說,是你自己想多了”的表情,就很欠揍。</br>  他當聽不懂一樣,“我昨晚的番茄排骨湯沒讓你滿意?”</br>  沈安瑜再次翻了個白眼,在這裝什么大尾巴狼。</br>  “你想多了,和你沒有半毛錢關系。”她面無表情道:“安安得了小紅花呢。”</br>  靳擇琛輕抬了下眸子,看著安安,“你還挺優秀啊,想要什么獎勵?”</br>  靳慕安小朋友都要急壞了,剛剛就想拉著靳擇琛說話,卻發現根本沒有自己插嘴的機會,現在終于成為了焦點,開始急急忙忙的揪著靳擇琛的衣袖,問,“安安這么棒,海豹會給安安鼓掌的吧。”</br>  靳擇琛想都沒想的回答:“那當然。”</br>  除非沒趕上時間。</br>  沈安瑜無奈的笑著,“她剛剛已經問了我好幾遍了。”</br>  女兒執著的這一點,倒是很像她。</br>  但她其實不想安安這么執著的,到時候萬一撞得頭破血流,她要多心疼。</br>  可也就像靳擇琛說的,有他在,她家女兒總不會撞得太慘。</br>  -</br>  第二天早上,靳擇琛把安安叫醒,讓人吃好早餐,發現沈安瑜還沒下來。</br>  他上去叫她,竟然發現她還在睡。</br>  靳擇琛走到床邊,俯下身去吻她的唇。她不動,他就一直吻著。</br>  直到沈安瑜嚶嚀了一聲,他才滿意的抬起頭,隨后提醒她,“九點了。”</br>  海豹十一點就要鼓掌的。</br>  沈安瑜睜開眼睛,眼神還有些不聚集。過了幾秒鐘,痛苦的將臉往枕頭里埋了埋,忍不住哀嚎了一聲。</br>  靳擇琛看著好小,手插進她脖頸里,把人抱著讓她靠坐在自己懷里。抬手,將他本就亂糟糟的頭發揉的更亂了。</br>  “你怎么回事,昨天也沒鬧到太晚,還起不來?”</br>  “你們吃完了?”沈安瑜迷迷糊糊的問。</br>  靳擇琛無奈,“早吃完了,安安七點就興奮醒了。”</br>  沈安瑜手攀著他的肩,頭大力的在他懷里蹭了蹭,“再給我五分鐘。”</br>  一分鐘過去了。</br>  靳擇琛低頭看著她,“你別睡著了。”</br>  “沒睡著……”</br>  兩分鐘過去了。</br>  “安瑜,你還醒著么?”</br>  “醒著……”</br>  三分鐘。</br>  “真醒著?”</br>  “嗯……”</br>  四分鐘。</br>  “喂——”</br>  沈安瑜手指抬了抬。</br>  五分鐘。</br>  靳擇琛輕嘆了口氣,輕聲道:“睡吧,我帶她去。”</br>  沈安瑜同時抬起頭,聲音仍帶著極大的困倦,“那不行,答應孩子的事就要說到做到。你自己都做不到,還指望她以后能言而有信么。”</br>  她說著,掙扎著站了起來,大力的揉了把臉。</br>  靳擇琛看的一愣一愣的,然后笑了。</br>  一起站起來,將她半抱半攬的帶到了衛生間。</br>  洗漱完的沈安瑜終于清醒了過來,開始不怎么認真的給自己臉上拍水。拍到一半,她無意間看了眼鏡子,心里咯噔一下。</br>  忽然爆了個痘,還有點暗沉。</br>  ???!!!!!!!</br>  她恨不得把臉貼到鏡子里,左看看右看看,內心已經開始土撥鼠尖叫了。</br>  沈安瑜把那些瓶瓶罐罐全都擺了出來,一個步驟一個步驟,一絲不茍動作手法嚴謹的像是在做化學實驗。</br>  靳擇琛在一旁看著,好奇的問,“你干什么呢?”</br>  沈安瑜全部注意力全在自己臉上,都沒聽到他講和。等一套程序下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么,她終于覺得自己的皮膚狀態又活了回來。</br>  瞬間松了口氣。</br>  同時不禁感嘆,金錢的力量真的厲害。幾千塊錢往臉上一放,臉上的那些小瑕疵真的看不出了。</br>  靳擇琛也不在意,只不過又忍不住問了句,“你昨晚不到十二點就睡了,睡九個小時你怎么還是睡不醒。”</br>  沈安瑜心里一陣嘀咕,不動聲色的和他貧嘴,“我還小,要長身體,覺多。”</br>  靳擇琛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后,手貼了過來,不輕不重的揉了下。唇貼著她的耳邊,啞聲道:“是應該再長長。”</br>  沈安瑜全身一僵,下意識的反手就輕打了一下他的肩。</br>  倒不是害羞,更不是被他撩的。</br>  是……</br>  有點疼。</br>  剛剛那個在腦子里一閃而過的念頭,再次涌了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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