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里
金洛風(fēng)支開看護獨自在長廊上走著,看到眼前的人,似乎似曾相識。
“能查到是誰嗎?”秦雨斯感激地問著護士,她知道林雙語往后治療中需要一大筆開支,目前沒有多余的錢了,只好冒著險把收藏很久了的鉆石去典當行賣了,回到醫(yī)院想要交醫(yī)療費時。護士告訴她已經(jīng)有人幫忙付過了。
得不到明確的答案,她低頭往林雙語的病房走去,路上她琢磨著,除了金宇寒還會有誰認識她們呢?除了鄰居之外,她根本沒有朋友,不是她不想交朋友,而是為了不讓自己的行蹤暴露,所以她甚少與人交流。她更多是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再回去。
抬頭時看到向她走來的金洛風(fēng):“是你?是你嗎?”她激動起來,像失去控制般上前抓著他的手不肯松開。
當年,她和摩利莉偷跑出城后,碰巧遇到瑞亞希,之后乘船一路向南,沒走多遠,天氣突變,暴風(fēng)雨來臨,船沉沒,幸好他們熟悉水性,得以活命。他們被海浪推到一個荒島上,等風(fēng)平浪靜后,發(fā)現(xiàn)島上除了他們?nèi)送膺€有齊喬凡與金洛風(fēng)。
他們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并且在島上發(fā)現(xiàn)一些鉆石胚石,這些看似沒有任何特別的石頭,卻價值連城。
齊喬凡和金洛風(fēng)為此興奮不已,他們是在船上認識的,兩人都是因為聽說這一帶盛產(chǎn)鉆石,才不遠千里而來,然而他們來了很長一段時間,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眼看手里的錢都快用完了,只好打道回府,不料臺風(fēng)把他們帶到這個荒島上。
他們試著想離開這個孤島,只是島上根本沒有船只經(jīng)過,更沒有適合造船只的東西,在他們絕望時,某天夜里,風(fēng)吹來一艘小船,他們終于看到了希望,他們商量等天亮了,一起猜拳決定誰乘船先離開。
只是金洛風(fēng)夜里趁著大家都熟睡時,帶上胚石,要偷偷地離開,被摩利莉發(fā)現(xiàn)了,她毫不猶豫地跟著他離開了,因為自從見到他的那一刻,她愛上了他,已經(jīng)無法自拔。
“他們還好嗎?后來我們上岸后,有讓人去那個島找你們,只是沒有找到,我以為你們……,后來也就放棄了。”金洛風(fēng)顫抖著聲音,他現(xiàn)在悔恨不已,當年不應(yīng)該這么自私地離開,更不應(yīng)該把所有的胚石都拿走。
秦雨斯是個明白人,知道再怪他也挽回不了什么,她放開他的手,眼里的淚在打轉(zhuǎn):“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她還好嗎?”她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是摩利莉過得怎么樣。
摩利莉自從看到金洛風(fēng)后,便愛上了他,這些她都看在眼里。
“是我對不起她。”他用手抹了一下眼淚,“她已經(jīng)不在了,都是我對不起她,辜負了她。離開島后,眼看就要到岸了,又遇上暴風(fēng)雨,小船被打翻,她撞到焦石上,后來失去了記憶。我變買了那些胚石,用得到的錢做起了生意……”
金洛風(fēng)把這幾十年來的事情,都訴說了一遍,他嘆著氣:“這一切,都是我的貪念才造成的,我真是個罪人啊!”
“事情都過去了這么久了,相必他們也會原諒你吧。”秦雨斯哭了好久,平復(fù)了心情平靜地說著。
看望完林雙語的金宇寒了走出來,看到他們在走廊里聊著,沒有去打擾他們,而是直接回到金洛風(fēng)的病房里等著。
又過了好一會兒,金洛風(fēng)回來了。
“您認識秦姨?”金宇寒上前扶著他。
“以前的老朋友了,都過去了。”他坐在床邊上。
“國外有更好醫(yī)療條件,這兩天我就安排您出國。”金宇寒沒有深入了解父親與秦雨斯的關(guān)系,他再次勸著金洛風(fēng)到國外,早點與繼母還有弟弟會合。
齊西朗現(xiàn)在更是變本加厲,處處與他們作對,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有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所以他不想自己在乎的人陷入危機之中。
“怎么,嫌我老了,不中用了?沒我辛苦打下的基業(yè),那有今天的輝煌?咳……”說到激動處金洛風(fēng)咳嗽起來,他忙用手帕捂住嘴,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金宇寒見狀急忙扶著他靠躺在床上,欲要召喚醫(yī)生時,被阻止了。
“宇寒,一直以來我對不起你們倆母子,沒有好好地照顧你們,更害得你母親,不幸身亡。正如外界傳言一樣,華帝確實是靠你母親才有今天的。”說著,他挪動身體拉開床頭柜。“華帝開始時生意很好,后來金融危機,眼看就要倒下了,是她拿出自己的鉆石變買掉,才籌到錢支撐著。”
他使盡所有的力氣拿起盒子,里面有一顆鉆石,“這鉆石是你母親的,她當時為了幫我,把鉆石當?shù)袅耍髞砩庥辛似鹕野阉I了回來。”他用虛弱的手拿起鉆石,“這顆鉆石,從我見到她時,就一直戴在手上。這有可能跟她的身世有關(guān),這幾天,我總夢到她,她說她想回家。”
金宇寒的眼睛開始濕潤起來,他接過鉆石,緊緊地握在手里,“爸……媽媽臨終前說,沒有后悔愛上你,她說過愛上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這一刻他放下所有的冰冷,溫和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咳……咳……”金洛風(fēng)擺擺手,看著眼前的兒子為自己緊張,心里很是欣慰。
“我沒事。”他停了好一會,接著說道:“知道她一直深愛著我,一直以來,都沒有正眼瞧你,是因為心中對你母親有愧。都是我不好,做了那么多錯事。開始時,更應(yīng)該跟你母親說清楚,可是,我卻利用了她,我真是罪孽深重,現(xiàn)在是時候去給母親道歉了。”
看著屏幕上的心電圖變成直線,金宇寒知道,他的父親真的離開了,淚珠無聲滑落,他凝視著眼前頭發(fā)已花白的金洛風(fēng),他知道,他不會再醒過來了,不會再被自己氣得直跺腳……
不知過了多久,他拉起病床上的被單緩慢地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