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人和他走之前沒什么差別：洛斯一臉幸災(zāi)樂禍；睿勒和高爾彭特臉色蒼白，似乎經(jīng)歷了什么大戰(zhàn)；芙里佳笑容滿面，信心十足；扎克蹲在椅子上，興致勃勃地盯著天花板；艾森展開手臂坐在椅子上，全場最淡定霸氣的人就是他，比臺下人還要從容。

　　等人來齊，主持人拍了拍話筒：“下面，由部門宣布意向人選。首先，神教院，艾爾伯特先生。”

　　鶴發(fā)童顏的老人微笑著向主持人點點頭，同時轉(zhuǎn)頭向各位在場人士點頭示意，表示自己先發(fā)言，承讓了。
　　他開口，嗓音渾厚：“今天各位的表現(xiàn)令人刮目相看，我很欣慰能夠看到后起之秀們都有如此強大的天賦和優(yōu)秀的素質(zhì)，如果可以，我希望納每一位人才到我們這里，但想必各位都已有心儀去處，也有更能施展才華的平臺在翹首以盼各位的到來，我不能奪人所愛。既然大家給予我這個榮幸首先表達意向，那么我代表白塔，希望4號艾森·巴特萊·馮·愛得萊德先生能夠賞光加入我們的隊伍。”

　　眾人的目光聚到艾森身上。
　　艾森聞言倒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評論道：“喔，好。”

　　銀塔緊接著發(fā)言，領(lǐng)頭人是站起來的，他寒暄了一會兒，時間要長一些，說了些場面話，把臺上的人說得都很有價值，最后才說道：“我們很欣賞5號睿勒·史密斯先生和3號芙里佳·波特曼女士，他們兩位專業(yè)的素養(yǎng)和干練的品質(zhì)性格與我們的要求十分契合，波特曼女士以總分99居第一位，史密斯先生以87位居第二，兩位的優(yōu)秀有目共睹。”
　　此時睿勒和芙里佳的臉上已經(jīng)容光煥發(fā)，光彩照人，兩人都挺胸抬頭。

　　“但可惜的是我們的接納名額有限，經(jīng)過全方位考慮，我們決定選擇5號，睿勒史密斯先生。”

　　睿勒一驚，他聽到“名額有限”還緊張了一下，誰知道緊接著就是自己的名字，讓他仿佛坐了一趟過山車。
　　芙里佳倒是愣住了，半天才眨眨眼。
　　領(lǐng)頭人宣布完就坐了下來，不再多說話，他看了一眼主持人，示意他可以繼續(xù)進行。

　　主持人正要開口，就看見芙里佳舉了舉手：“不好意思。”
　　“3號，請問有什么事？”
　　“不好意思，”芙里佳保持風(fēng)度，撐著笑了下，“我非常感謝威爾遜先生對我們給予了如此高的評價和肯定，但關(guān)于不能選擇我的理由，我能否再問一下具體的原因呢？”

　　威爾遜點點頭，表示愿意回答這個問題。
　　“波特曼女士的優(yōu)秀令我們大為贊賞，但我們這里的工作強度高，任務(wù)非常繁重，考慮到這一點，我們認(rèn)為還是不適合女性。”
　　芙里佳又張口，有些迫切的樣子：“謝謝您的體諒，不過我認(rèn)為……”
　　威爾遜皺皺眉，似乎要芙里佳壓一下聲音，這動作做來不太像尊重人：“我相信波特曼女士一定會找到更加適合自己的去處。”
　　這樣的說法，就意味著無從爭辯了。
　　芙里佳只好沉默下來。

　　洛斯嘖了一聲，沒看到睿勒吃癟他心情不爽，于是轉(zhuǎn)頭看安德烈：“我不喜歡那個精英男，太裝模作樣了。”
　　安德烈看了看臺下，問他：“你和我誰分?jǐn)?shù)倒數(shù)第一？”
　　“當(dāng)然是你，這還有什么需要懷疑的嗎？”洛斯瞥他一眼，“怎么這點自信都沒有。”

　　“接下來，獵巫犬。”

　　獵巫犬的領(lǐng)頭人笑笑，照例一通場面話后，清清嗓子宣布：“我們十分看好1號安卡爾·弗蘭基，希望他能夠加入獵巫犬。”
　　場上艾森挑了挑眉毛，眾人一臉不可思議地看過來，芙里佳和安德烈同時脫口而出：“什么？”

　　主持人已經(jīng)在旁邊把安德烈的名字卡片放在獵巫犬下：“恭喜安德烈先生。”

　　安德烈轉(zhuǎn)頭看臺下：“我的分?jǐn)?shù)應(yīng)該不夠作為備選對象，相比而言波特曼女士的表現(xiàn)要比我好很多。”
　　芙里佳也有這樣的疑問，她不僅總分最高，在獵巫犬的專項考察中也是第一名。
　　獵巫犬的領(lǐng)頭人笑了笑，解釋道：“眾所周知，我們的工作內(nèi)容不確定性大，考驗應(yīng)變能力，對綜合素質(zhì)要求高，雖然測評分?jǐn)?shù)作為一項參考，我們更看重的還是備選人員的發(fā)展?jié)摿Α！彼戳搜圮嚼锛眩安ㄌ芈扛鞣矫娑己軆?yōu)秀，在專項測驗上也是領(lǐng)先；我們選擇弗蘭基先生的理由是他在整場表現(xiàn)中展現(xiàn)出了極佳的發(fā)展?jié)摿Γ紤]到他之前曾經(jīng)已有和‘病人’交手并勝利的經(jīng)歷，我們認(rèn)為弗蘭基先生更加適合。”

　　安德烈覺眨了兩下，“發(fā)展?jié)摿Α保克聪蛸M恩，費恩對上他的眼神，轉(zhuǎn)過了臉。于是安德烈猜，他的入選恐怕和費恩的大力舉薦分不開關(guān)系。

　　芙里佳聽完這一通，恐怕也只覺得好笑，她會意地點點頭，不再說話。

　　“下面有請筆墨吏。”

　　這可是高爾彭特的意向地，他坐直了身體，同時瞥了一眼芙里佳，他最大的競爭對手。

　　“我們認(rèn)為3號波特曼女士和6號戴凡先生十分具有潛質(zhì)和能力，但……而且……考慮到……綜上，我們選擇6號戴凡先生。”

　　高爾彭特松了口氣，旁邊的睿勒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握了握手。
　　芙里佳只是喪氣地笑了下，她現(xiàn)在沒什么要爭辯的，也沒什么要問的，她低著頭不說話，那邊高爾彭特已經(jīng)站起來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謝詞，表示他以后一定竭盡全力，認(rèn)真工作。

　　輪到手藝人了。
　　手藝人在夸獎完剩下的人后，希望每位再補充幾句，談?wù)剬κ炙嚾说目捶ㄒ约白约旱闹驹福员闼麄冏龀鲎詈蟮臎Q斷。

　　洛斯賤兮兮地笑起來，轉(zhuǎn)頭看芙里佳：“沒想到剩下你和我啊，你可是第一啊。”
　　芙里佳淡淡地看他：“還有一位。”
　　洛斯的眼神往后移，看到了隊尾的扎克，笑意更濃：“他也算啊？”

　　最后的闡述環(huán)節(jié)，芙里佳仍舊強打起精神，條理清晰又委婉地表達自己愿意加入手藝人，希望能做出貢獻。
　　洛斯的闡述做得很差，他甚至沒有站起來，隨便說了幾句話。
　　而扎克則是被叫了兩聲，才反應(yīng)過來，跳起來咦哈了兩聲，又蹲了回去。

　　芙里佳最后的對手，就是這兩位。
　　而臺下的商討竟然還在持續(xù)。

　　安德烈轉(zhuǎn)頭看芙里佳，她低著頭，雙手握拳放在腿上，一言不發(fā)，身體繃得緊緊的。

　　“我宣布，我們最后的人選為——”

　　全場在意的人已經(jīng)不是很多了，就連當(dāng)事人也都沒什么反應(yīng)。

　　“3號芙里佳波特曼女士，2號忒皮爾洛斯以及7號扎克埃文斯。”

　　洛斯一聽吹了聲口哨，看芙里佳：“安全降落，對吧？”
　　芙里佳面無表情。

　　眾人起身，準(zhǔn)備散場，看白塔銀塔的人走后，再各自離開。臺上的幾位被領(lǐng)著從另一道門出。
　　路上，安德烈越過洛斯，走到芙里佳身邊：“抱歉。”
　　芙里佳勉強地笑笑：“你沒什么好抱歉的。”
　　“來喝酒吧，我請你。”
　　他剛說完，被后面的睿勒聽見了，便立刻張羅起來：“哎，大家今天相聚也是有緣，不如一起聚一聚，怎么樣？”他拍了下高爾彭特，示意了一下。
　　高爾彭特會意，幫助一起組局：“是啊，難得一聚，今后就都是朋友，大家互相關(guān)照。”

　　芙里佳臉色不好，她說：“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睿勒便走到她身邊，搭上她肩膀，壓著聲音：“別太在意了，你也知道……”他說著瞟了一眼走在最后的艾森，“很多事來的時候就注定了。”
　　芙里佳甩掉他的手，自顧自地朝前走，經(jīng)過安德烈的時候停了一下：“今天不方便，不過謝謝你。”說完便不再回頭，離開了。

　　睿勒聳聳肩，繼續(xù)和高爾彭特組局，問到了艾森。睿勒湊到艾森身邊，笑容滿面地問他什么時間方便。
　　艾森搖搖頭：“我不去了，他們要找我。”他看向出口左側(cè)，那里等了幾個白塔的人。

　　這給了睿勒靈感，他也迅速轉(zhuǎn)起腦袋，四下看，終于看見穿銀袍的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看來還沒走遠。
　　于是他揮揮手，跟各位說：“這個也沒空，那個也沒時間，看來聚不成了，那下次吧，下次。”他說著就轉(zhuǎn)身朝銀袍的方向走去，畢竟認(rèn)識一下即將去的地方的人，值過跟這些同期生聚會。
　　高爾彭特也學(xué)到了，他如法炮制，去找筆墨吏在的地方。
　　洛斯冷笑著看大家融入人群，又跟安德烈說：“倍感親切，你不去socialize？這可是成年人必備技能，”他朝獵巫犬的所在方位努努嘴，“那邊還有他們的人，可以先去混個臉熟。”
　　安德烈懶洋洋地轉(zhuǎn)回頭：“……好麻煩啊。”他突然想起來，“扎克呢？”

　　兩人一起找，終于在角落里看見了扎克，正在喝水，一臉疲憊，表情過于正常，正好和兩人對上眼神，只是點了點個頭，也不咦哈了。
　　“媽的，騙子。”洛斯咬咬牙就要走過去。
　　安德烈拉住他的手臂：“算了，討生活嘛。”

　　扎克喝完了水，歇了一會兒，等有人跟他說話，他又掛上那副幼稚孩童一樣的笑臉，在尷尬的時候就咦哈，其余時候就笑嘻嘻的聽著。

　　安德烈又坐回了他剛在坐的椅子，悠哉地伸直腿，曬太陽，在一眾站著互相認(rèn)識的人群中，格格不入。洛斯坐在他旁邊，瞥他一眼笑起來。
　　安德烈坐起來，靠近他：“我聽說，艾森還在你們的年會上表演節(jié)目？表演的好嗎？”
　　“明知故問，還有別的選擇嗎。”洛斯看他，“有時候我在想，假如厄瑞波斯是個變態(tài)，要我們排隊在地獄年會上給他口//交，再喊他爹地，我想我們也得去做，你能想象嗎？他媽的……”
　　“……正在想象。”
　　洛斯白他一眼：“……真想把你引薦給我老板，他一定會欣賞你這種東西。”
　　“你老板不是艾森嗎？”
　　“什么？……我老板是撒旦。”

　　艾森那邊已經(jīng)說完了，正朝這邊走過來，洛斯看見，便自覺地起身讓座，問安德烈：“要喝什么，幫你也拿一杯好了。”
　　“檸檬水，謝謝。”

　　艾森走過來，擋住了正在曬太陽的安德烈，安德烈偏了偏身子，又暴露在陽光下。艾森也再次移動一下，又擋住了陽光。
　　安德烈終于睜開眼：“你好，我們見過嗎？”
　　艾森笑了一下，在旁邊坐下：“剛才你就跑出來曬太陽？”

　　“是啊，好天氣。”安德烈轉(zhuǎn)頭看他，“怎么樣，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艾森搖頭：“女巫不在這里面。”
　　“你能一眼辨識出來超自然生物？”
　　“可以，但女巫不是超自然生物，她們是人，只是和我一樣有異常的能量場。另外，這個世界線旋度比較高，我看不到太長的前后時間，所以也分不出誰在偽裝。”

　　“對了，還有件事。”艾森靠近他，指了指白塔的方向，“我覺得那些人好像對我有什么誤會，他們覺得我是他們的‘自己人’。”
　　“為什么？”
　　艾森思考了一下：“我猜想，可能是因為我健康指數(shù)100，否則也沒有其他的理由了，我昨天才剛到。”
　　“白塔里的人健康指數(shù)都是100分嗎？”
　　“是。”
　　安德烈皺了皺眉：“有些奇怪，如果是靠健康指數(shù)挑人，為什么不把健康指數(shù)列為考核指標(biāo)呢？”
　　“或許，是因為健康指數(shù)代表了什么……別的東西？”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安德烈摸出自己的煙，點火的時候，他停了一下，轉(zhuǎn)頭問艾森：“我想問一下，你覺得這里的人有沒有意識到公用設(shè)備的科技要比自有的先進得多？”
　　艾森想了想：“沒有意識到吧，如果發(fā)覺了，那還不造反嗎？”
　　“可是，”安德烈搖了搖手里的煙，“我問費恩要不要抽電子煙時，他說的是‘不用了’，第一次見的話，不應(yīng)該問一下，‘這是什么’嗎？”

　　艾森聽完，問道：“你跟那個人，走得很近嗎？”
　　“……你的重點是不是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