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不關(guān)你的事情
“別碰我——”
辛冉緩了一會兒,抬手把他推開。
宋錦恒松了手,讓她躺在病床上。
見她坐了起來,他臉上的表情并沒有半分的變化,只是微薄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吐了三個(gè)字:“沒吃藥?”
他低頭看著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顯然有些不悅。
辛冉抬手就把身后的枕頭扔到他身旁:“滾!”
只是他輕易地就躲過去了,拿著水杯平穩(wěn)地走到他的跟前,直接就坐在了床沿上:“先吃藥。”
他低著頭,視線落在那手掌心里面握著的水杯上,涼薄的唇瓣貼著杯沿試了一下,然后就遞到了她的跟前。
“我不喝,你不要碰我!”
她的手伸出去的時(shí)候宋錦恒很快就將水杯撤了回來了,本來該被她打翻的水杯就這樣被他輕易地拿開了。
宋錦恒看了她一眼,伸手將水杯放到一旁的床頭桌上:“把藥吃了,然后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說。”
他聲音清冷,只是里面的不容置喙卻是一分不少。
辛冉抬手想將水杯翻了,他卻突然之間抬頭看著她:“辛冉,你覺得你跟我斗,你能贏嗎?”
他說著,一只手突然之間就壓住了她想動作的手,另外一只手落在她的臉側(cè),動作熟練地將她的發(fā)絲撥到耳后,目光卻是涼的。
她愣了一下,半響才反應(yīng)過來,抬手直接將他的手甩開,幾乎是咬著牙開口:“宋錦恒,你真是卑鄙!”
她確實(shí)是斗不過他,那么多年了,落到他的手上,她還是個(gè)跳不出他掌心的蚱蜢。
“你知道就好。”
辛冉愣了一下,過了幾秒鐘,她才重新開口:“你是怎么樣做到的,宋錦恒?你有心嗎?沒有吧?”
憤怒!不解!長久以來的壓抑,讓她忘了自己對這個(gè)男人的憤怒,抬手緊緊地揪著他的衣領(lǐng),雙眼發(fā)紅地盯著他。
相比于辛冉的歇斯底里,宋錦恒就好像是一灘死水一樣,沒有半分的波瀾。
他只是伸手抹了她眼角的淚水,才淡淡開口:“我有沒有心這件事情,遲早你會知道,你還是先吃藥,不然留下后遺癥,你想過宋瑞的感受了嗎?”
他說完,把水和藥放到一旁,起身離開。
辛冉一怔,松開了手,自己坐在床上,看著宋錦恒起身抬腿離開了病房。
她怔怔地看著宋錦恒的背影,直到門落下,她才將視線收回來放在那放在桌面上的杯子和藥上。
辛冉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如果沒有記錯(cuò)的話,剛才宋錦恒落在她臉上的手,似乎溫度有點(diǎn)偏高。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她直接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將藥吃了躺下睡過去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shí)候,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了,醫(yī)院的走廊有推車的聲音,病房里面沒有人開燈,有些暗。
她皺了一下眉,起身想下床開燈,剛走了兩步,宋錦恒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
“怎么不穿鞋?”
宋錦恒的手落在她冰涼的雙腳上的時(shí)候,辛冉皺著沒,甩著自己被扣著的手想要從他的懷里面掙扎出來。
“別動。”
他卻突然之間坐了起來,手落在她的腿彎上,直接將將她抱了起來,揣著她冰涼的雙腳在自己的雙腿上捂著。
“你在干什么,宋錦恒?”
宋錦恒抬頭看了她一眼:“你腳不冷嗎?”
辛冉嗤了一聲,只覺得好笑:“不關(guān)你的事情!”
她剛說完,宋錦恒抱著她重新放回床上,自己站起了身,然后又彎腰蹲了下來,手抬著她的腿。
“你干什么——!”
辛冉本能的想要抬腿踢他,腳上突然一重,他直接把自己的拖鞋穿在了她的雙腳上。
完了,宋錦恒才收回手,抬手似乎想碰她,半響又想到什么,手收了回來,“地上涼,不要光著腳走。”
說完,他站起身,抬腿就這樣離開了。
辛冉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好笑。
不過他很快就回來了,手拿了吃的,辛冉睡了一整天,肚子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聽到聲音,宋錦恒看了她一眼,隨后把手上的保溫桶放到一旁的柜面上:“晚飯。”
說完,他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宋錦恒離開后,病房就剩了辛冉一個(gè)人,她松了一口氣,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宋錦恒給自己穿上的拖鞋,不禁有些走神。
一月的北市很冷,但病房里面有暖氣。
辛冉這個(gè)晚上睡得很不好,大概是因?yàn)獒t(yī)院的病房太安靜了,外面走廊但凡有一個(gè)人經(jīng)過,她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是夜。
宋錦恒進(jìn)去病房的時(shí)候,床上的辛冉已經(jīng)睡著了。
她似乎在做噩夢,嘴里面不知道在呢喃著什么。
他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她,覺得過去的那半年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現(xiàn)在夢醒了,她把一切的事情都想起來了,如今看著他就像是蛇蝎一樣。
病房里面很安靜,病床上的辛冉卻不怎么安靜。
宋錦恒抬手幫她拉了一下被子,卻聽到她在叫自己的名字。
靠近了,他才聽清楚,原來她再說:“宋錦恒,你怎么不去死!”
這話辛冉也不是第一次說了,現(xiàn)在聽著,他甚至心如止水得很。
或許沒多久,辛冉就如愿了。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報(bào)應(yīng)到了,從前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情,他沒辦法讓一切沒發(fā)生過,也就沒辦法償還了。
醫(yī)生說他的預(yù)后不錯(cuò),可誰知道呢?
宋錦恒勾唇?jīng)鲂α艘幌拢置艘幌滦寥剑鹕碜叱隽瞬》俊?br/>
風(fēng)吹過來,像刀子一樣刮人。
他從電梯出來,站在那長長的回廊處低頭點(diǎn)了一根煙。
他前面的人生,也不知道怎么走的,一塌糊涂。
可如今他醒悟了,那個(gè)教他的人卻要離開。
黑眸微微一動,宋錦恒嗤了一聲,滅了煙,走進(jìn)那黑暗中。
可是他這么卑鄙的人啊,怎么會就放她走呢?
風(fēng)很大,吹得他的衣裳鼓起。
曾經(jīng)健朗高闊的男人,如今也顯出了幾分瘦削。
不過沒人知道,大概也沒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