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鸞偏頭看著他,“人家隨你入京,喬裝易容改名換姓,替你鞍前馬后傳遞消息,既有功勞也有苦勞,一回頭你就翻臉不認人,也太狠心了些。”
姬束反問,“那如果我把她娶回來好吃好喝的養著,讓她老死后宅,你可樂意?”
葉飛鸞:“…”
姬束又道:“就算你樂意,我也不答應。她是我表妹,我自是希望她余生美滿。從前她受賀家挾制,身不由己。跟在我身邊,便鉆了死胡同。她才十幾歲,大好年華,不該折在我身上。等恢復了自由身,才有機會把目光投向別處。”
總是把目光放在一個人身上,就會覺得那是永恒。但其實很多時候,只是沒有選擇罷了,便以深情故步自封,畫地為牢,一生自苦。
“這事兒你不必插手,我會與她說。”姬束看著她的眼睛,“從前在京城,諸事不便,才讓她留在你身邊,也不過權宜之計。今時不同往日,自是要另作安排。”
葉飛鸞吃了口蟹黃豆腐。
其實姬束說的很有道理,這要擱她身上,絕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尤其這棵樹已有歸宿,何必還要浪費青春癡心不悔誤了自己一生?
這話說給姬玉瑤謝素華,她們保準百分百贊成。可換做賀笑真,就不一定了。
從小被當做棋子養大,到了王府感受到了溫情,自是牢牢記在心里。就算抓不住,卻也忘不掉。她想起賀笑真說過的話,忠姬束所愛。
講真,葉飛鸞心里沒有絲毫芥蒂或者吃醋。可賀笑真這個身份,也確實不適合留在她身邊。
天天看著心上人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濃情蜜意,那不是往自己心里捅刀子么?
不行,她可做不出這么喪心病狂的事來。
“怎么不送去母親那?”
“母親耳根子軟,回頭我那舅舅說幾句幼時往事,唱一出兄妹情深的戲碼,母親就得把人送回去。賀家沒人會拿她當人看。”
葉飛鸞對未來婆母的了解都只在姬束和姬玉瑤的口中,不曾真正接觸過,不予評價。
“也好。”
她點了頭,這事兒就這么敲定了。
賀家這會兒還沒空找姬束要回女兒,現在賀府內正愁云慘淡雞飛狗跳。
因為賀府的嫡千金賀笑珠,從昨日起就沒消停過。
準確的說,自打被‘趕’回南境,她心情就沒晴過。她娘天天安慰她,說賜婚算什么,葉飛鸞能活著來到上庸才是本事。她哥哥已經請奏親自去護送迎親隊伍,到時候自會讓那京城來的侯府嬌嬌女知道厲害。
賀笑珠聽了這話心里好受了些,便一直等著,一直等到她哥在涑水旁接到京城的送親隊伍。沒等她哥使絆子,那女人就當眾刁難,迫得她哥飲了那杯酒。
消息傳回來,連賀夫人都心生惱怒。
“在我南境也敢如此囂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賀笑珠又哭,“娘,等他們回到上庸,就會舉行大婚了,到時候就再也沒有回圜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