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guān)將近,最是忙碌,有時候姬束都沒空陪葉飛鸞用午飯,今日倒是難得稍稍閑暇。順便去給她撐了回腰,也叫賀家人看清楚他的態(tài)度。
遠(yuǎn)嫁的媳婦最怕的就是在婆家受欺負(fù)而丈夫置若罔聞,有了今日這一出,葉飛鸞在燕王府的地位就穩(wěn)了。她心情愉悅,還多用了半碗飯。
姬束忙起來,自是不能一日三餐的親自下廚。于是他便寫了菜譜,讓小廚房的人照著做。
“我原想著把母親身邊那些個牛鬼蛇神都給處置了,也清靜。但她們大部分都是老人了,母親用了幾十年,若是全都給換了,母親發(fā)現(xiàn)身邊竟全都是奸細(xì),難免心寒。與其如此,倒不如殺雞儆猴,斷了那些人的心思,叫她們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也免得母親傷懷。”
她那傻白甜婆母是個軟性子,待誰都好,卻沒得到相應(yīng)的回報,何其悲涼?
姬束嗯了聲,“從前兄長也是這樣說的。雖然大部分都是從賀家來的,到底伺候母親多年,不會太過放肆,頂多就是幫著傳遞些不痛不癢的消息,無傷大雅。今日你懲罰了賀夫人,算是給賀家敲一個警鐘。”
說到底,源頭在于賀家。只要賀家倒了,王妃身邊的人就只能有一個主子了。
“賀夫人到底是母親的小姑子,我今日如此懲罰她,怕是母親心里也不好受。”
做人兒媳婦難啊。
不能讓婆母不痛快,但也不能委屈自個兒,只能盡力周旋。
“母親是心軟,卻分得清親疏內(nèi)外。”姬束道:“她當(dāng)面頂撞為難你,說的話也不成體統(tǒng),母親心疼賀笑珠,卻未必會一再容忍她。”
“那身邊的人求情呢?”
“不會。”
姬束語氣淡漠卻堅決,“否則就等同于挑撥我們母子關(guān)系,她們沒那么大膽子。”
葉飛鸞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了。
若是今日姬束沒去給自己撐腰,燕王妃一定會勸她息事寧人。回頭那個方嬤嬤沒準(zhǔn)兒還的給燕王妃上眼藥,說葉飛鸞的壞話,讓她們婆媳生出嫌隙。可姬束擺明了站她這邊,連燕王妃都沒說什么,方嬤嬤等人如果還敢自作聰明的替賀夫人說情,不就等同于指責(zé)他們夫妻?自己都抬出公主身份了,膽敢說一句不是,就是大不敬。若暗示姬束為女色所惑,那就更是自找死路了。
燕王妃可聽不得旁人說自己兒子的不是。
“那就好。”
葉飛鸞又道:“你舅舅不方便求到內(nèi)宅來,女兒又是個不中用的,可她不是還有兩個兒媳婦么?婆母受辱,她們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賀家其實也挺復(fù)雜。
賀夫人三子一女,小兒子早夭。其他兩個都早已娶妻,葉飛鸞見過的。賀承業(yè)的夫人李氏,是個端莊溫賢的,不愛說話,因嫁過來多年至今無子嗣,不太得賀夫人歡心。難得的是,賀承業(yè)是個專一之人,身邊一個妾室也無。賀承平和他兄長剛好相反,風(fēng)流多情,妻妾成群。正牌嫡妻給他生了一子一女,但他納了白氏這個家底豐厚的良妾,蔣氏這個正妻也很有些窩火。好在賀夫人很喜歡這個兒媳婦,所以她地位還算穩(wěn)固。如今婆母受辱,她怎會不盡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