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葉飛鸞嫁人后過的頭一個年，很是熱鬧。
    通常這種日子，孩子是最高興的。可惜王府里就一個孩子，鬧得再歡總是少了伴兒。姬玉瑤是個愛鬧的性子，拉著小侄女兒去放煙花堆雪人。
    昭昭高興得很，蹦蹦跳跳的倒是不怕冷。
    葉飛鸞素來是不愛熱鬧的，在屋子里坐著和蕭氏話家常。蕭氏性子溫和沉靜，平日里深居簡出，除了去給老王妃和王妃請安，大多時候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她不怎么愛說話，與葉飛鸞其實也算不得十分投契，兩人聊的話題有限，大多還是在內宅瑣事上。不過葉飛鸞也不是活潑的人，妯娌之間能相處和睦已經很不錯。實在無聊，還有姬玉瑤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子。
    小姑娘在家關不住，成天想著往外跑。她娘巴望著她給找個女婿回來管著她就好了，她卻不干，就算找個上門女婿回來，也必須聽她的！
    她這么個鬧騰的性子，若是沒人管著，將來指不定把家里弄得怎樣人仰馬翻。
    她自己倒是不在意，還悄悄問葉飛鸞關于賀笑真的事兒。
    賀笑真去了榮安堂以后，就很少出門走動，恭恭敬敬的服侍老王妃。老王妃憐惜她，拿她當親孫女對待，對她的婚事很上心。
    “母親說，爭取明年開春前就把她的婚事定下來。”
    賀笑真原是想一直跟在葉飛鸞身邊的，也不知道姬束對她說了什么，她再沒堅持下去，也沒什么過激的反應，安安靜靜的，接受王府的安排。
    姬玉瑤哦了聲，“她能想通是最好啦，反正賀家也沒人在意她，這個姓氏要與不要都沒什么所謂。以后從王府出嫁，也有靠山。”
    她覺得賀笑真挺可憐，就因為沒了母親，嫡母又是個不容人的，堂堂的大家閨秀，最后還得脫離家族才得自由身。雖說現在算有王府撐腰吧，可被踢出家族本身就是極為令人不恥的事兒，外頭不定多少人暗地里嘲笑議論。
    “賀笑珠也得嫁了吧。”
    上次葉飛鸞懲罰了賀夫人，姬玉瑤自然知道，幸災樂禍道：“看她以后還作。”
    葉飛鸞不關心這些，只要賀笑珠別再鬧到她跟前，怎么作都跟她沒關系。
    賀家這個年過的不怎么如意，王府里排年宴的時候，賀夫人都沒出席。據說是病了，兩個兒媳婦輪流侍疾，也沒來。少了那一家子的打擾，燕王府和樂融融，煙花放到半夜才消停。
    昭昭玩兒累了就困，蕭氏帶她回去睡了。老王妃也比不得年輕人精神好，長輩們都漸漸退出了熱鬧的圈子，各自回屋。
    葉飛鸞站在廊檐下，天空里各色煙花炸開，還有遙遠的炮竹聲。
    有些熱鬧，并非在于人的多少。
    姬束在她身邊，道：“想家了？”
    “也談不上。”葉飛鸞面色淡淡的，“侯府人多，心思各異，談不上是個家。除了我爹和哥哥，沒什么值得牽掛的。”
    姬束牽過她的手，說：“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
    葉飛鸞轉過頭，對上他溫柔的目光，露出一抹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