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稀是武將,不太喜歡文人書生的咬文嚼字。但他看得出來,姬束雖是風雅公子,卻不是文弱書生,而是個身懷武藝的高手。
這個人與自己年齡相當,卻讓他看不透。
葉長稀心生戒備,道:“姬公子言重。實不相瞞,今日相擾,是為舍妹。”
姬束依舊溫雅淺笑。
“愿聞其詳。”
“公子月前在安華寺?lián)斓降膶毷鷫嫞巧崦弥铩!比~長稀道:“舍妹從小養(yǎng)在閨閣,不諳世事,未曾出過遠門。那日本是陪表妹上山養(yǎng)病,卻不慎遺落此物。女子私物,不宜落于他人之手,幸得公子歸還,免舍妹一樁心事,在下代小妹謝過姬公子。”
“舉手之勞而已。”
姬束笑容不變,“世子與葉姑娘無需掛懷。”
葉長稀看他一眼,突然道:“不過在下還有一事不明,還望公子解惑。”
他看著姬束的眼睛,道:“初冬時節(jié),天氣嚴寒,公子這等風雅人物,怎會突然想到與齊王上山燒香祈福?我知這是公子的私事,本不該過問,但涉及舍妹閨譽,還請公子見諒。”
姬束暫時沒吭聲。
他喝了口茶,才道:“兩個月前,我收到家書,祖母身體有恙,而我遠在京城,縱然心中牽掛卻無可奈何,唯有祈禱神佛庇護,保佑她老人家早日康復,以全孝道。”
這個理由很合適,很完美。
為人子孫,在長輩病重之時無法榻前侍奉湯藥,跪求神佛也在情理之中。#@$&
但姬束怎么看都不像個信佛之人。
葉長稀篤定他說謊,卻無證據(jù),便又道:“公子昨日說,是與齊王一起上山的?”
“是。”
姬束道:“齊王說要上山見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葉長稀神色微變。%&(&
“何人?”
這就有點咄咄逼人了。
姬束卻沒生氣,而是道:“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齊王殿下在見過那個人后,似乎并不如意,想是未能達成所愿,近來也漸漸不再提起。”
言下之意就是,無論齊王曾對葉家的女兒動過什么心思,現(xiàn)在時過境遷,已然放棄,葉飛鸞再無后患。
葉長稀靜默半晌。
梅蘭妝已死,也沒留下什么能夠證明齊王和葉飛鸞有私情的證據(jù)。只要葉飛鸞咬死了不認,以齊王在朝中不受重視的地位,自然也不敢輕易與葉家過不去。
于是他起身,抱拳道:“方才多有冒昧,還望公子海涵。”
姬束也站了起來,言笑如故。
“世子兄妹情深,本是人之常情,在下明白。”他道:“女子閨譽為重,昔日所見今日所言,在下自當守口如瓶,世子可放心。”
君子重諾,葉長稀松了口氣,感激道:“多謝姬公子。”
姬束并未親自送他出門,太惹人注目,并非好事。葉長稀明白這個道理,暗道此人年紀輕輕,思慮倒是縝密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