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束和葉飛鸞兩人紆尊降貴去災(zāi)民窩,還是引起不小的轟動。雖說兩人都是練武之人,身體強健,抵抗力強。但疫病傳染,還是要有些準備的。
她特意挑了幾個病癥嚴重的,仔細詢問一番,心中便有了底。
她負責給看病,賑災(zāi)其他事宜均不過問,姬束自有章程。
藥熬好了,給病人喝下去,效果很明顯。除了抵抗力弱的老人和小孩兒,其他人都在好轉(zhuǎn)。痊愈的病人,就不必再被隔離了。隔離區(qū)的人越來越少,外界對葉飛鸞這個世子妃的贊譽便越來越多。
姬束以雷霆手段處置了幾個貪官,查抄家產(chǎn),全數(shù)用來救濟災(zāi)民。
一時間夫妻二人在岳州一帶名聲大噪。
“世子妃出身尊貴,不成想竟還會歧黃之術(shù),此番救萬民于水火,實是高義,妾身佩服?!?br/>
白家施粥賑災(zāi),白夫人親自守了三天,又帶著人四處巡查慰問,大家都叫她女菩薩。姬束和葉飛鸞剛來那會兒,她還特意來拜見過,然后就去了其他地方負責督促白家人幫著安頓災(zāi)民,明顯沒將姬束這個初出茅廬的世子放在眼里。
可她沒想到的是,她眼中的毛頭小子,處事很有章法,也很有手腕。明里暗里將與她白家關(guān)系親密的幾個官員都給處置了,瞧這勢態(tài),像是要對白家動手。
白夫人雖掌家多年,可她一個寡母,又無子,縱然背后有賀家撐腰,在白家也做不到一言堂。更確切的說,她不過就是個傀儡罷了。
可即使是傀儡,也有表面上的風光。若白家落難,她于賀家而言就成了一顆棋子。那些個族老們會借機把她踢出去,賀家必然卸磨殺驢翻臉不認人,女兒在賀府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思來想去,她還是打算過來找葉飛鸞探探口風。
從青城宋家母女沿街游行,到上庸燕王府中罰跪賀夫人,可見這位從京城來的侯門閨秀很有些手腕。但也僅限于針對女人。畢竟誰都不樂意有別的女人日夜肖想自己的夫君。至于在京城發(fā)生的那些事,她也有所耳聞。將門之女,有些烈性,倒也正常。
只能說白夫人對葉飛鸞的了解太過片面,以為她是個好糊弄的主兒,言語間還有那么些自持長輩的身份,故作謙遜的提起自己施恩災(zāi)民,可惜能力有限,只能出資金銀,比不上葉飛鸞妙手回春,救人性命,深感慚愧。
葉飛鸞唇畔帶笑,“夫人過謙了?!?br/>
不等白夫人順勢問起姬束,她又話音一轉(zhuǎn),道:“夫人遠在西南,也算一方富貴閑人。只是身邊無兒女繞膝,享天倫之樂,想來也是寂寞?!?br/>
白夫人面色一僵。
葉飛鸞似無所覺,云淡風輕道:“說來本宮對令嬡也有所耳聞,年前她隨賀家兩位少夫人來過王府,可惜她身份…”說到這,葉飛鸞頓了頓,瞥了眼白夫人驟然握緊的手,淺笑道:“夫人知道,自古妾不與妻平起平坐,有二少夫人在前,本宮也不便見她?!?br/>
白夫人臉色很難看。
這么沉不住氣,難怪被賀家捏著鼻子走。
葉飛鸞心中搖頭,面上仍舊不動聲色,“咱們做女人的,便是這般艱難。若不得一個好出身,十有八九也嫁都不如意。令嬡本也是富貴之身,只可惜…”
可惜給人做了妾,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白夫人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再聯(lián)想到自己在白家的處境——現(xiàn)在不過就是靠著聯(lián)姻,她才有表面的風光。實際上她就是一顆棋子,而女兒…上頭有嫡妻,已生了嫡子。縱然將來女兒再得一子,怕是也難做當家夫人。
士紳官宦之家,與商賈終究不同。似前宋太守那樣的糊涂官兒,可不多。
葉飛鸞在暗示她,是時候給自己找一條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