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素華看出了點貓膩，低聲對葉飛鸞道：“我怎么覺得，這個姬公子好像沖你來的，你得罪他了？”
    鬼才得罪他，分明是他得罪我。
    葉飛鸞心中如此腹誹，口中卻道：“跟他不熟。”
    本來也不熟。
    謝素華狐疑，“那你剛才怎么針對他？”
    葉飛鸞嗆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經給自己找借口，“你不是不喜歡那位長樂縣主么？若是我能讓她的心上人當眾出丑，這不比讓她醉酒失態更痛快么？”
    她一向姬束發難，玉洛華當即怒了，甚至不顧場合，心思若何，再明顯不過。
    謝素華更狐疑了，“之前你就看出她心系姬束了？”
    實話，沒有。
    玉洛華這個刁蠻大小姐，無論何時都高高在上壓人一頭，今天一直在針對葉飛鸞，并非只因為姬束。而葉飛鸞一心低調，才沒那個心情去關注她的動態。但現在，她只能用這個作為借口搪塞謝素華。
    “你沒發現，自打酒杯停在我面前開始，那位縣主就異常急躁且頻頻向我發難么？一開始可沒咱倆出題的份兒，而這個機會，是誰給我的？”
    姬束。
    謝素華恍然大悟。
    “皇后娘娘挑媳婦，卻沒想到人家也要挑夫婿。”
    她倆在這咬耳朵，皇后已允準了姬束的請求。他另外加了一條規則，無須按照座位回答，而是采取‘搶答’模式。答錯了，也無需喝酒自罰。
    因為這么多輪下來，大家或多或少都受過懲罰，并不是所有人都跟謝素華一樣千杯不醉的。雖說美人醉態可掬，但喝多了也容易出事。
    這一提議，簡直再體貼不過了。
    眾閨秀自是紛紛響應。
    姬束的問題，也很不一般。
    “佛說眾生平等，如何理解‘平等’二字？”
    葉飛鸞又嗆了一下。
    通常年紀大的人才信佛，年輕小姑娘們心里都裝著風花雪月，與佛家的‘不邪淫’背離。而老人們念佛，也不過是求個精神依靠，豈會真真研習佛理？
    這問題比葉飛鸞提的還要為難人。
    尤其讓她想起第一次見姬束，就是在佛寺中！
    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有心還是無意？
    閨秀們的反應卻很現實——
    唐靜姝第一個回答，“本性、生命、改惡向善、超凡入圣，皆平等。這便是佛所說的，眾生平等。”
    謝素華又湊過來跟葉飛鸞咬耳朵，“這位看來是讀過佛經的。”
    最起碼概括上是這樣沒錯。
    姬束只是面帶笑容，并未表示這個答案多出彩。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佛說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放不下。生時不論富貴貧窮，死后皆兩手空空，謂之平等。”
    葉飛鸞看過去。
    說這話的，是江太傅的嫡孫女江憶瑾。書香門第，骨子里自帶清傲之氣，和玉洛華的傲慢卻又不同。她一舉一動都流露出大家閨秀的典雅端莊，眉目靜婉而美麗，談吐得體，瞧著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
    謝素華卻評價了一句，“真正的暗潮洶涌，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