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素華一有時間就在自家的后院練武,聽說葉飛鸞來了,衣裳都沒換,直接一身輕裝就過來了。
也是個不將什么禮儀規矩放在眼里的人。
她牽著妹妹,給謝夫人請了安,便帶葉飛鸞去了自己房間。謝麗華也想跟去,被謝夫人扣留下來‘學規矩’了。小姑娘委屈極了,拼命以眼神向她的二姐姐求助。可她的二姐姐要招待朋友,現在沒空搭理她,走的時候還說了句,“好好學,晚上我可要考的。”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謝麗華滿目的不可置信,好像在控訴她的‘無情’。
葉飛鸞忍俊不禁,“你這個妹妹當真是特別,比你還跳脫。”
“就是因為她口無遮攔,什么都敢說,母親頭疼得很。在雍州的時候就請了師父教她規矩,活生生被她的惡作劇給趕走了兩個,氣得母親差點動家法。她賴在我屋子里一個月,等母親氣消了,又巴巴的去撒嬌賣乖認錯。”
謝素華搖搖頭,“每回都說自己知錯了,卻打死不改。父親兄長又慣著她,母親沒辦法,只能睜只眼閉只眼。”
葉飛鸞則道:“最慣著她的,是你吧。”
謝素華笑而不語,算是默認。
她是習武之人,十二歲就女扮男裝去了軍營,除了那張美艷的臉,幾乎找不到丁點女子儀態。房間里的布置也簡單,墻壁上掛著的不是字畫而是長弓佩劍和鞭子,若不看梳妝臺上僅存的幾樣首飾,很難想象這是女子的閨房。
“你天天都在家練武么?我小時候也學過,但荒廢了好些年,有些生疏了,有空你也教教我唄。”
“沒問題。”
謝素華答應得爽快,“難得碰到個跟我志同道合的,對了,你習慣用什么武器?我送你一件。”
“這個先不忙,我今天來找你,是有要事相詢。”
葉飛鸞停頓了下,道:“這次北方平叛,你是參與了的,可有什么不尋常之事?”
“不尋常?”
謝素華挑眉,“你父親是平叛主將,你哥是先鋒,你怎么不問他們?”
“我問了啊,但我哥不肯說。”
葉飛鸞皺眉,“我只知道是災民鬧事,聚眾起義,發生的暴亂。但看我哥的神情,好像并沒那么簡單。”
“的確不簡單。”
謝素華收了玩笑,道:“朝廷的平叛大軍還未到,幽州知州便率先打開了城門,叛變了。”
葉飛鸞震驚。
謝素華繼續道:“此次災情禍連三州,其中幽州最為嚴重,死的人最多。據說朝廷的賑災銀兩剛到就被一搶而空,災民們還燒了府衙,殺了捕快縣令,暴亂一發不可止,這才驚動了朝廷派兵鎮壓。”
朝廷的賑災銀都有軍隊護送,何時到的老百姓如何得知?
“幽州知州為何叛變?”
謝素華暫時沒吭聲,眼里卻寫滿了譏嘲和不忿,以及,莫可名狀的悲哀。
葉飛鸞終于明白姬束那番話的意思。
小規模農民起義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連地方官差都反叛,這就證明百姓對朝廷的怨恨到了何種地步,更隱射出這個朝代的腐敗已無可救藥。
她神色有些怔怔的。
若是他日兵戈起,葉見池葉長稀必定上陣平亂,而他們殺的,都是大昌國最底層的百姓。那些作惡的貪官污吏,依舊橫行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