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鸞一點不意外這個結果。
“賀家與白氏接洽的人,是賀承平,對嗎?”
白夫人點頭,“是。”
賀家兩個兒子,賀承業承武志,賀承平沒他兄長的本事,在衙門里掛了個虛職,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對吃喝玩樂很有心得,屬于紈绔子弟一派。
正因他沒什么大出息,白夫人才膽敢提聯姻。誰知賀家這塊門匾太高,看不上她的女兒。事實上就算做妾,白夫人首先考慮的也是賀承業。誰知賀承業是個情種,哪怕妻子多年未孕,仍舊不離不棄,不肯納妾。沒辦法,白夫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她忍讓,賀家卻沒把她當回事。
已經把女兒塞過去了,她要靠賀家的助力成功做當家夫人,就得答應賀家某些不平等條件。比如讓她那個所謂的女婿,來接管一部分白家的產業。
當然是暗地里。
“船上有他的人,每年的賬本也都會送到他手上,他從中劃走一部分——”
她說到這頓了頓,看向葉飛鸞,“我將這些告訴世子妃,能得到什么好處?”
葉飛鸞淺笑,“繼續做你的白夫人,你的女兒也可以接回來,要再嫁還是養在你身邊,全憑你自己做主。”
白夫人微詫。
葉飛鸞繼續道:“女人不是離了男人就不能活,你這些年不也過得挺風光?哪怕只是表面上…等你女兒脫離了賀家,你將她接回來,那時你是當家夫人,說一不二,再給你女兒招個上門女婿,就不怕她受人欺負了。以后再將白氏傳給你的孫子或者孫女,余生也能得平安富貴。”
白夫人雖不滿被賀家當棋子,但其實并沒想著徹底和賀家斬斷關系,畢竟那是她的娘家。女人出嫁后若靠不了夫君和兒子,娘家便是最大的倚仗了。
可她若真的跟賀家鬧掰,還能得到對方庇護么?
而葉飛鸞給了她一條后路。
只是這條退路并不那么好走。
“我女兒已經入了賀府,還生有一女,生死榮辱都與賀家息息相關,要如何離開?”
葉飛鸞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道:“你們白家壟斷了海鹽,多年來自是不乏競爭對手,又和官府打通了渠道,想來沒少干不法之事。賀家得了分紅,自然也別想獨善其身。這筆錢到底多大數目,夫人心里應當請給出。哪怕僅僅只是受賄,也夠賀家受的了。更何況…”
剩下的話她沒說。
賀家和白家聯姻也好幾年了,每年抽走個二三十萬兩大概也不是什么難事。加起來有多少?這筆錢都用去了何方?那是姬束的事兒,葉飛鸞不管。
“縱然扳不倒賀家,賀承平怎么也要獲罪。”葉飛鸞頓了頓,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其實做妾也有好處,那就是在主君獲罪的時候,只要不是抄家滅族的重罪,是不必被牽連的。倒是做正妻的,要與丈夫榮辱與共。”
妾嚴格來說也是奴,可以隨意發賣。主家若獲了罪,抄家貶官什么的,妾頂多就是被發賣。而白家有錢,多的是法子可以將白氏贖出來。
白夫人心中一動,一陣思索后,“世子妃要如何讓白家成為受害者?”
葉飛鸞輕笑,“被脅迫威逼,要挾勒索,這不都是理由么?”
她眨眼,“夫人的女兒和外孫女,不都在賀家做人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