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鸞面露無奈之色。
“什么話都給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么?”
“那你…”
葉飛鸞搖頭,“我只是在想,皇上為什么希望我嫁給姬束?南境一方之主,若說皇上沒有丁點忌憚,我是斷然不信的。眾所周知,燕王長子羸弱,將來承爵的十有八九是姬束。帝王權謀,講究的是‘制衡’。先帝時期重文輕武,以至于文臣世家占據朝堂,貪權枉法,剝削百姓,甚至到了‘官逼民反’的地步。所以皇上登基后,大力扶持武將,輕文臣。然而先帝時留下的弊端已根深蒂固,世家勢力盤根錯節,非一朝一夕能拔除干凈的。越是如此,陛下便越是重武輕文,那是他鉗制文臣最大的利器。既是利器,又豈會允許與本就勢力雄厚的藩王聯姻?”
謝素華沉思。
“你的意思是,姬束在南境不得人心?陛下想通過聯姻的手段拉攏并控制他?”
葉飛鸞說,“目前來看,只有這一種解釋。”
謝素華嘖嘖兩聲,“那你要真嫁過去,還能有好日子過嗎?南境那邊也有世家望族,人家能眼睜睜看著你這個京城侯門閨秀占了未來燕王妃的位置?”
葉飛鸞無語。
“你還真是我的好姐妹啊,連我的未來都給操心上了。”
謝素華笑笑。
“我這不是順著你的話說嗎?話說回來,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不知道。”
“啥?”
葉飛鸞嘆息,“正如你所說,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我不想將就。如果可以,我不想嫁…”她看了謝素華一眼,萬幸沒在對方臉色看見‘驚世駭俗’這幾個字,才繼續道:“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你有你的戰場,而非拘泥于內宅那一畝三分地。你那次說,可惜女子不能為官,其實何止是為官,這個時代,對女子束縛太多,如若不然,以至于女人一生除了娘家就是夫家,縱然榮耀富貴,卻也失了許多樂趣。”
謝素華若有所思。
“雖然我認可你說的,但你今天,似乎有點反常,怎么突然開始傷春悲秋起來了?”
葉飛鸞失笑。
“不是傷春悲秋,不過一時感觸罷了。”她道:“這些話我不能跟我父親和兄長說,姐妹們就更不用說了,估計得一個個把我當成怪物。正好你今日提起,我便與你多說兩句。那日姬束前來,的確有結親之意。”
謝素華雖然有所料,但依舊微微詫異。
“我爹沒同意。”葉飛鸞說,“可皇上都插手了,這事兒肯定沒完。我爹不希望我遠嫁,但也不可能隨便給我定一門親事。你哥哥…”
葉飛鸞頓了頓,“坦白與你說,我的婚姻觀和這個時代所有人都不一樣。縱然豪門聯姻,門第為先,我也不想隨意委屈了自己。誠然婚姻更確切的說只有合不合適,風月情愛只能算作錦上添花。可讓我輕易對一個陌生人許下后半生,我也是不愿意的。”
謝濯再是人品貴重出類拔萃,可于她而言,依舊只是個陌生人。
她的靈魂畢竟來自另一個時代,哪怕出于無奈不得不遵守時代生存法則,可有些堅持,她不想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