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橋的事在朝中鬧得沸沸揚揚,昌帝連著好幾日都罷朝,回到后宮又被太后請了過去。
“皇上,此事既已鬧到了金鑾殿,就該有個說法。”
皇后坐在一邊,沒吭聲。
昌帝沉默一會兒,道:“依母后所見,應當如何?”
太后說:“自當依律而行。明德這些年也是越來越不像話,顯是縱然孫子胡作非為,現在又去搶別人的兒子。過繼就過繼,整個瑯琊王氏還去缺了男丁不成?非要明搶。她想要個人送終,難道人家的娘就活該老無所依?真是荒唐。”
皇后此時方道:“趙氏那日被打斷了一條腿,沒來得及治就長途跋涉來京城,太醫說怕是無法恢復如初了,往后陰天下雨也會疼。她說了,如果她兒愿意留在廣肅伯府,她自會離去。可如今是明德大長公主仗勢搶人,她作為母親,不能無動于衷。臣妾也是做娘的,瞧著她那模樣,實在是揪心得很。”
這本是王氏族中家是,可鬧上了金鑾殿,昌帝就不能不管。既然要管,就得召當事人。偏明德大長公主說,王橋進京后水土不服,病了,上不了殿。
趙氏一聽說兒子病了,立即就要去看。
明德大長公主死活不肯,兩人差點在殿上打起來。最后昌帝看不過去,發了怒,這才消停。又派了太醫去給王橋診脈。本以為這只是明德大長公主的推托之詞,誰知王橋是真的病了,而且還病得不清。
他剛來京城確實有些不習慣,再加上心中有怨,長久積壓,就病倒了。
于是這事兒就只能往后拖。
昌帝讓太醫給好好治,結果這孩子不知從哪兒聽說自己娘來了,立馬垂死病中驚坐起,沒幾天就好了。
人好了,這案子就得繼續審。
這種事按理說該由衙門來判,可涉及皇族公主,刑部也無權干涉,只能昌帝來主持公道。
原本明德大長公主和趙氏各自相爭,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王橋一上殿反應卻很真實,他不要做什么伯府世子,他要回瑯琊,要給母親盡孝。
他說得誠摯感人,不少人都頗為動容。
明德大長公主恨極,悔不該留下趙氏這個隱患,讓她來了京城告御狀。
然而縱然她再不甘,還是得歸還人家兒子,還得領罪。
放在平民身上,搶奪他人之子如同綁架,情節嚴重者還要殺頭。可她畢竟是公主之身,且也算是王橋的長輩,王橋也沒什么損傷,說開了也就是家族內部矛盾。但趙氏的腿傷,得算在她頭上。
她年紀大了,罰得太狠不合適。昌帝就下令,讓她回到自己的公主府,關禁閉。至于關多久,沒說。也就等同于囚禁到死了。
廣肅伯縱妻行兇,不可饒恕,褫奪官爵,貶為庶人。
接下來就如同葉飛鸞所料那般。
趙氏母子無端受此劫難,帝心不忍,又念及王橋孝順聰穎,可堪大任,著封其為廣肅伯世子,年滿十八后承襲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