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是武將世家,拉不出幾個胸有點墨的男兒。葉飛鸞的二叔倒是頗有才華,但他是長輩,不能去門口堵新郎。也不知道葉長稀腦子抽了什么風,居然把沈珞拉來考姬束。
葉飛鸞正在吃湯圓,免得路上饑腸轆轆,頂不住頭上那一堆玩意兒,聽子佩眉飛色舞的說起這些,險些被一個湯圓給噎死。
我滴親哥哎,你該不是來砸場子的吧?
子佩光顧著說話,沒注意到主子的表情,繼續道:“世子說,沈大人是您的嫡親表哥,很自家人沒區別…”
葉飛鸞一臉黑線。
好想把她哥的腦袋掰開看看里面到底裝的什么豆腐渣。
不知道什么叫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嗎?
沈珞雖從沒表露過,或許也放下了,但姬束是個小心眼兒的,倆人這一對上,還能消停?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爹居然也由著她哥這么胡鬧?老家伙難道忘記當初想把她許給沈珞的事兒了?
如今她要嫁人,她哥把她爹心目中的準女婿人選拉來做攔門人,堵正牌女婿。
這都什么騷操作????
葉飛鸞心里琢磨著,她現在悔婚還來得及不?
來不及。
姬束已經成功進了門。
葉飛鸞松了口氣,心想這婚禮總算沒搞砸。
作為和親郡主,葉飛鸞和普通新娘子不同,她不用蓋紅蓋頭,而是由兩個侍女撐著宮扇遮擋著面容出閣。
這是皇室的規矩,代表著無尚殊榮。
也就這點讓葉飛鸞最滿意,不然她可就成睜眼瞎了。
她母親早逝,便由二夫人和三夫人領著出了絳雪居,陪嫁的丫鬟依次跟在身后,還是挺有排面的。
到了正廳,叩別長輩。
喜娘遞給她一把粉色的絨毛扇。
倒是怪好看的。
她看了眼姬束,這人長得好看就算了,還是個衣架子,紅色這么悶騷的顏色給他穿上竟也有一種別樣的風采。
就如同那次他夜半來敲她的窗,月色下看美人,那叫一個風姿綽約。
看了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耳邊卻傳來姬束帶笑的聲音。
“你今日很美?!?br/>
這丫的仗著武功高內力深厚,大庭廣眾的傳音。
葉飛鸞心說姑娘我天生麗質,就沒有丑的時候。
禮官高聲唱喏。
“跪?!?br/>
新娘子出門,跪拜高堂,然后敬茶。
葉飛鸞要舉著扇子,只能單手奉茶,按理說這有些不恭敬。但宮規禮制在前,只能如此了。
禮畢。
喜娘拿來一根紅綢,她和姬束一人握一頭,便要出門了。
從正廳,到正大門,這段路并不長。每走一步,葉飛鸞心里卻都能升騰起淡淡不舍和悵惘來。
她跨出大門,停了下,回望靜安侯府的門匾。
一直以為自己于這個時代而言只是個局外人,于這個家也不過只是個短暫的過客。如今要走了,才發現,這里的一點一滴,早已融入她的記憶和骨血。
這座府邸,是她在這個時代最為熟悉的地方,是她的根。
姬束低低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會回來的?!?br/>
是啊,會回來的。
葉飛鸞心里那層陰霾忽然就因這句話散開了,她微微一笑,說:“都說新娘子出嫁那天是要哭的,我在想要不要應景的哭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