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素華說她喜歡姬束,才會允了這樁婚事。
葉飛鸞想了想,不能完全否認她的觀點。從精神層面上,姬束跟她的確十分契合。她會覺得,跟這個人做夫妻,過一輩子也不錯。
大底是前世經歷的事兒太多,她對于情愛這種事并不強求。遇則緣,不遇則命。
愛情重在過程,婚姻重在結果。
姬束想跟她先婚后愛,葉飛鸞倒也不排斥。然而她的靈魂已過懷春之齡,對這些事就顯得有些散漫和冷淡。只是不經意間,也會有那么些突如其來的悸動。
大概是她太寂寞的緣故吧。
其實這對姬束來說,不太公平。
她也青春年少過,知道怦然心動是怎么回事。愛情不該是刻意為之的體會擁有,而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那才叫做刻骨銘心。
葉飛鸞突然道:“姬束,你喜歡我什么?”
姬束默了默,道:“小時候三叔不肯娶妻,我問他為什么。他說人的一生如此漫長,有趣的人有趣的事那么多,如果碰不到值得與自己分享的那個人,便如同書案上的空筆筒,插在花瓶里無人欣賞的花,擺設罷了。那這一生,還有何意趣?所以他放蕩不羈,瀟灑恣意,娶了懂他的師娘。后來我漸漸明白,情之所鐘,唯一人爾。”
他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目光如蝶翼落在葉飛鸞身上,卻重似千鈞。
葉飛鸞有些發怔。
“情之所鐘…”
她喃喃重復著這四個字,心中波濤洶涌無法平息。
她終于明白對姬束那種懵懂的感情從何而來。曾經有一個人對她說過同樣的話,讓她覺得自己很重要。穿越到這個世界后,姬束是唯一一個用行動告訴她,自己這個人對他而言,重如生命。
是感動。
可感動只是愛情的一部分,并非全部。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比~飛鸞放下筷子,道:“從前有個小女孩兒,她沒有父母,沒有親人,不知自己生從何來,也從沒想過要去尋找自己的父母。因為在她心里,能忍心拋棄兒女的人,要么就是自己命不久矣,要么就是這孩子對他們來說并不重要。因為人的本性就是趨利避害,為惡。既是無足輕重的,何必求個圓滿?若是已然身故,那就更沒必要徒增傷感了。她有朋友,有伙伴,她不是孤零零一個人??捎袝r候想想這世上沒有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人,還是會覺得寂寞?!?br/>
就如同她剛來這個時代時的心態,舉目無親,倍思涼。
“后來她遇到一個人…”說到這,葉飛鸞停了停,道:“十六歲,最美好的年華,遇到最合適的那個人。說得浪漫文藝一點,就是才子佳人,神仙眷侶?!?br/>
她輕嘆一聲。
“可這世上,哪來那么多才子佳人神仙眷侶?都是話本子上虛構的。現實是…天降橫禍,一死一傷,陰陽相隔。”
姬束一震。
葉飛鸞垂眸,卻是輕輕笑了。
“今天,勉強也算咱倆的新婚之夜了,說這些事好像有些不合時宜。”
“不?!?br/>
姬束握著她的手,“我想聽你說?!?br/>
說出來,才是真正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