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干凈利落的處理了聽雷的事情,又里里外外整治了藏冬閣。此時余氏對清竹愈發看重了,特意叫來清竹要好好賞賜一番。
余氏看著跪在地上的清竹,說道:“清竹,我知道你是個好的,汐兒交你守著我放心。”隨后一個眼神,在一旁伺候的孔公公遞過來一盤銀子。
清竹接過銀子低聲說道:“謝主君。伺候小姐是奴的本分。”
“你伺候汐兒多年了,我也知道你的心思。只要你守好汐兒,以后正夫進門也有你位置。”余氏淡淡的說道。
清竹驚恐道:“奴的命是主君救的,奴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只求能在小姐身邊伺候著,旁的那是萬萬不敢想的!”
余氏聽到清竹說的,非常滿意,高興道:“如此甚好!”
十年前余氏在普濟寺上香途中救下了清竹。那時清竹才十歲,因一次意外傷了根處不能生育。定了親的妻家知道后便退了親。清竹的大姐和姐夫拿不到彩禮,惱羞成怒想要把清竹賣進勾欄院里。清竹心灰意冷,便想絞了頭發做和尚去。誰知清竹的大姐追到了普濟寺硬是想把他帶走,清竹自是不愿。余氏看了心有不忍,發了善心,出手把清竹買了下來。而清竹聰明伶俐,又勤快肯學,進府后一直被余氏帶在身邊調教。林汐元服,余氏又把他指給女兒做大侍,看中的不光是清竹聰明勤快,更重要的是余氏知道清竹不會存有非分之想,這正是余氏想要的。
余氏以退為進試探清竹后,更加對清竹信任有加。而清竹感念余氏的救命之恩,更深知對三小姐不存非分之想,守好本份才是對自己最好的選擇。
這幾日林汐躺在床上正煩悶著呢,東陽傳來消息,沈焰邀林汐去京城郊外踏春。林汐知道沈焰可沒個心思去郊游踏春,定是陪他大哥出游解悶。想著自己又無事,天氣又好,便爽快的答應。
清竹幫林汐更衣洗漱,卻一臉不悅,“小姐,這病才剛好,又要去哪兒瞎跑?”
林汐有些嫌清竹嘮叨,不耐煩的說道:“我病早好了,這幾日都躺煩了。爹爹又請了假不用去學堂,我正好出去轉轉。”說完轉身就走。
清竹無奈追出門給林汐加了一件斗篷,又叮囑東陽好生照顧。
林汐來到安璃處,看到安璃一襲白衣,已是女裝打扮,奇道:“安哥哥怎么穿上女裝了?”
沈焰答道:“哥哥想去郊外跑馬,穿著女裝方便些。”
林汐驚訝道:“安哥哥還會騎馬?”
安璃微微一笑,說道:“以前在山里時常騎,如今好久不騎怕是生疏了。”
沈焰卻道:“哥哥騎術好著呢,你不一定能趕上他。”
林汐的騎術不錯,聽得安璃騎術精湛,起了好勝之心,便道:“那就一起賽一賽,如何?”
“好啊,比就比!”安璃一口答應。
一行人輕裝策馬,出了城門直奔郊外。現在正值踏春時節,游人頗多。為避人耳目,專挑游人稀少的小路走。
此時春意正濃,沿路騎馬看景自有一番風味,這讓好不容易能出門的安璃高興不已,忍不住腿下一夾,策馬奔騰起來。林汐看著在前面策馬揚鞭,白衣飄飄的少年郎,眼底里都是笑意,心想就是京城中的女子也沒幾個能這般在馬上肆意瀟灑。又趁著興致,一路上與安璃賽了幾回馬,卻是各有勝負。
騎了半天馬,眾人在一處湖邊尋了一處歇腳。游人都在湖的另一邊游玩,是以這里只有她們幾個,倒是十分的清凈。沈焰在路上打到了一只野兔,讓阿寺處理干凈后,又撿了一些柴火,烤了起來。
東陽和阿寺不太會廚藝,手忙腳亂的烤兔子竟然有些烤焦了。林汐吃著烤焦了兔肉,后悔應該帶一些吃食。
安璃卻道:“可惜無痕不會騎馬,否則他的手藝定會讓你們食指大動。”
“安哥哥不去教無痕騎馬嗎?”林汐問道。
“我覺得還不如讓阿寺去學廚藝!”安璃笑道。
“我也覺得阿寺去學廚藝比較靠譜。”想到無痕拒絕騎馬的樣子,沈焰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吃了兔肉后,安璃想去后山尋些草藥。于是便讓東陽和阿寺看馬,沈焰和林汐陪著安璃進山采草藥。
后山的草藥不少,安璃一面采摘,一面向沈焰和林汐介紹藥材,兩人不太懂,卻繞有性子的聽著。不知不覺,安璃竟然采了一大筐的草藥,心滿意足。
三人正要回去,卻聽到樹林中傳來呼救聲。沈焰頓時緊覺起來,給林汐一個眼神,兩人便上前查看。
幾步來到一棵矮樹下掩藏好,看到一個村夫模樣的人正被一群女人圍住了。
“原來是這個□□!”沈焰看了一眼為首的女子。
“她是誰?”安璃卻不聲不響的跟了過來。
“李慕然,當朝宰輔李清風的嫡女!”林汐也認出了那位女子。
李慕然笑盈盈伸手摸向村夫的小臉,嚇得那位村夫往后一退,摔倒在地,籃子里的野菜撒了一地。此時李慕然笑得更厲害了,“別怕,小夫郎,讓姐姐來疼疼你!”
“走吧,沒什么看的!”沈焰素知李慕然的本性,在京城是一霸,又好色成性,不知道糟蹋了多少男子的清白。可是李慕然是宰輔的嫡女,嫡親的哥哥又是當今圣上的李貴君,誰也不敢惹。
“不救了?”安璃有些不解道。
沈焰無奈道:“還是少管閑事為妙,她是我們惹不起的。”
林汐也點頭同意,“走吧,遇到這個霸王,算他倒霉。”
此時,李慕然已經把那位村夫拉進了草叢之中,就要行那不軌之事。安璃怒目而視,雙手握拳氣憤不已,一個縱身飛了出去,飛起一腳把李慕然踢倒在地,這一腳疼得李慕然在地上打滾。
“跑啊!”安璃對著還在地上愣神的村夫喊道。這一喊,村夫回過神來了一溜煙的跑走了。
此時李慕然的幾個隨從見主子被打,急忙上前應戰。可安璃武藝高強,幾個隨從也近不了他身。
“安哥哥竟然會武功?”林汐沒想到安璃會去救人,更沒想到武功還會那么好。“我也不知道他會功夫。”沈焰也被自己哥哥的武藝給驚到了。
“走啊,去幫忙。”沈焰晃過神來,拉著林汐加入了打斗。
林汐和沈焰都是自幼習武,武功也是不弱。再加上一個安璃,三兩下就把李慕然的隨從打翻在地。
“好你個沈大頭、林老三,你們竟然敢打我!”李慕然認出了沈焰和林汐,叫著她們的外號。
沈焰和林汐心道不好,忘記蒙面竟然被認了出來。
安璃看著地上罵罵咧咧的李慕然,上前抬手就甩了幾個巴掌,把李慕然打得滿口是血。沈焰和林汐怕安璃鬧出人命,更怕他身份暴露,急忙拉著他離開。
三人出了樹林,找到東陽和阿寺,急忙騎馬離開。待回到安璃的小院,沈焰才想到事情的嚴重性。李慕然豈是好惹的,少不得要被母親訓斥一番。林汐也是擔心不已。
看著沈焰和林汐愁眉苦臉的樣子,安璃也有些不安,怪自己一時太沖動,害了沈焰和林汐。
“算了,打都打了,有事我一人扛著。”沈焰看到安璃一臉焦急,心中不忍便硬氣的說道。
“沒事,大不了被剝了褲子打頓家法。”林汐也坦然道。
“林姨要是打你,我和你一起扛,家法分我一半。”沈焰義氣的說道。
沈焰和林汐又安慰了安璃一番,兩人這才離開。為了幫林汐扛家法沈焰很義氣的把她送回府,說要當面給林姨解釋。
兩人剛到靖遠侯府前,順天府的衙役便來拿人。為首的一個衙役道:“奉順天府尹令,抓嫌犯林汐......”看了一眼沈焰也在,便又道:“還有沈焰一同去順天府問話。”
“這個沒骨頭的東西,竟然報官了。”沈焰是萬萬沒想到是個局面。
阿寺見自己家小姐惹了官司,急忙回府找自己夫人。而林維此時也得到下人來報,和林瀟一起出來查看。
林維問了順天府衙役幾句,便問林汐道:“你們打了嗎?”
林汐點點頭。
林維又問道:“打得嚴重嗎?”
“不嚴重,沒有性命之憂。”林汐如實回答。
林維聽得沒有鬧出人命,松了口氣,拍了拍女兒背道:“沒怕,我陪你走一趟。”轉身又吩咐林瀟好好看家。
等衙役押著林汐和沈焰來到順天府時,沈蓉也得了信趕到了。
眾人來到順天府的大堂,看到李慕然正鼻青臉腫的站著,一旁坐著竟是宰輔李清風。
“李相!”“李相!”林維和沈焰對李清風拱手行禮。
“靖遠侯!平西侯!”李清風回了禮,又道:“只是小孩子打架,把兩位給驚動了,實在不好意思。”李清風嘴上說得客氣。
林維道:“即是小女犯了法,該怎么判就怎么判!”
“林侯果然大義凌然,佩服佩服!”李清風說道。
一番客套之后,順天府尹開始審案了。此時的府尹緊張無比,今天她小小的順天府來了一個宰輔,兩個侯爵,實在是不好審,弄好把自己官帽給丟了。
“堂下可是林汐、沈焰!”順天府尹只好硬著頭皮開始審。
“正是!”“是!”沈焰和林汐見了府尹也不跪,只是站著,府尹也不敢惱。
“原告李慕然狀告你們毆打她,可有此事!”
“有,不過是李慕然想強搶民夫,我們只是出手相救。”沈焰說出內情。
“可有人證?被強的民夫何在?”順天府尹問道。
沈焰和林汐面面相窺,民夫早跑了,去哪里尋去?只好無奈搖了搖頭。
“大人,打我的還有一個穿白衣的女子!”李慕然開口道。
“哪有白衣女子?姓誰名誰?”沈焰一口否決,絕不能暴露安璃的身份。
“對,沒有什么白衣女子,就我們兩打得你!”林汐也說道。李慕然一時間也無語。
府尹見兩人都承認了打人,就正了正身,說道:“既然沒有人證,你們又承認了毆打李慕然,本府宣判:林汐、沈焰無辜毆打李慕然,依律判處杖責......”府尹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李清風,又瞧了瞧怒視著自己的林維和沈焰,咽了咽口水道:“杖責十下!”
林維和沈焰聽了松了口氣,李清風卻有些不悅。特別是李慕然要不是被母親拉著定會指著鼻子罵順天府尹。
順天府尹一個眼神,幾個衙役抬來了兩個刑凳,隨后把林汐和沈焰按趴在上面,舉起水火棍子就要打。
“慢著!”李慕然叫停了行刑,“府尹大人,按大梁律法女子行杖責一律去衣。為何不去衣!”
府尹驚得一身冷汗,原想著林汐和沈焰都是身份貴重之人,是以吩咐衙役,留了面子,不去衣行刑。沒想到李慕然竟然不依不饒。
“是本官疏忽了。本朝律法,凡有功名或是官職杖責時可免去衣。本官問你們,可有功名在身或是官職?”府尹問道林汐和沈焰道。
林汐和沈焰兩人都搖了搖頭,此時兩人殺死李慕然的心都有。
府尹無奈道:“即是如此,來人去衣!”
兩個衙役得令上前,手腳麻利的解了兩人的褲帶,把褲子扒了下來。
林汐雖然常挨家法,可還沒在這么多人面前被扒了褲子打,頓時羞紅了臉。沈焰更是羞得不敢抬頭。李慕然看著兩人被扒了褲子,卻是一臉特意,“該,就該扒了褲子打!”
“一、二、三、四.........”兩人的屁股一扒出來,兩邊的衙役就打起了板子。
十下過后,兩人的屁股只是輕微紅腫,連皮也沒破。順天府尹知道林汐和沈焰身份貴重,自然打壞不得。靖遠侯和平西侯雖不能把李相怎么樣,可對付她還是手到擒來。可李相也不好糊弄,李貴君如今圣眷正濃,自己也是要給個交代的。如今和稀泥這般把案子結了,正是最好結果。
林汐和沈焰提上褲子后雖然有些疼,但是還能走動,知道是衙役打板子放了水,否則十板下去必會皮開肉綻的。
出了順天府,李相和林維、沈蓉客套了一番后各自領著女兒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