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公然帶兵包圍平頂山,擺明了就是要謀反。消息傳來,早有心理準備的安慶帝顯得臨危不懼,可底下的百官卻慌張了起來,這安慶帝大可以在御林軍的護衛下撤離,可這文武百官再加上那些夫孺老幼家眷可怎么辦?
安慶帝看著底下交頭接耳的百官,問道:“端王帶兵謀反,眾愛卿有何對策?”
按照安排好的劇情,白老將軍上前說道:“圣上不必憂心,臣的羽衛營就在附近,趁端王的隆慶軍還未合圍,臣愿輕裝突圍率羽衛營前來救駕!”
林維也緊跟著上前道:“臣也愿前往。”
此時官員這才回味過來,忙不迭的上前表忠心,黑壓壓的跪了一地。
安慶帝氣定神閑,慢慢說道:“既然羽衛營就在附近,那就按白老將軍所言,和靖遠侯突圍出去找羽衛營前來救駕!”
白老將軍和林維磕頭道:“臣遵旨!”
正當白老將軍和林維準備出發時,安慶帝又下旨,為防端王突襲進來,讓白述留下幫著岳統領帶領五千御林軍在行宮護駕。林汐也被留了下來,說是圣上念林汐年幼,不忍隨靖遠侯犯險,還是留在行宮安全妥當。
白老將軍和林維心理明白安慶帝說了這么多的理由,無非是不信任她們,把家人留在行宮做質子罷了。
林維心中擔心林汐,可圣旨已下,無法更改,只能叮囑林汐跟著白述,好好照顧自己。雖然外圍已經部署好了,可端王的輕騎突進來也不是不可能,特別是還有北燕的三千人馬,切不可大意。好在御林軍有五千人,武器裝備俱是最好的,就算來襲也可抵擋一段時間。
白老將軍和林維剛走,岳統領便找白述幫忙在行宮中進行布防。行宮正面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后面是千尺高的斷崖,可以說前無屏障,后無退路,實在不是絕佳的守城之地。
母親離開后,林汐就一直跟著白述。白述和岳統領一起部署行宮的布防,林汐也能說上一二,另兩人刮目相看。
“想不到林汐還懂兵法,我倒小瞧你了!”岳統領稱贊道。
“這有什么,兵法、軍務都是我每日的功課,母親都有教導!”林汐不以為然道。
“那你還參考科考做什么,從軍便是!”白述說道。
“誒,我父親不允,偏要我科舉仕途,我倒想從軍。”林汐有些無奈。
幾個人正說著前方探子來報,說是有一隊人馬正朝著行宮方向而來,因天黑人數不詳,三人俱是一驚。
岳統領擔憂道:“這也來的太快了,行宮外圍還未部署好。”
白述還是比較鎮定,說道:“來到估計是騎兵,趁著天黑我帶一隊人馬先去襲擾,減慢她們行軍速度。岳統領你抓緊時間在外圍部署!”
林汐說道:“白姨,我覺得應該派人通知白老將軍她們。”
白述點頭道:“這個我會派人去。”
幾人分頭行動,白述帶了五百騎兵前去襲擾,岳統領帶著林汐在行宮外圍布防。又讓所有人都移到了行宮里。
天還沒亮,白述就回來了,五百人馬也沒什么損失,但臉卻鐵青。
“昨晚這隊人馬也不急著攻進來,在行宮前的樹林里停下來了,我派人一探,竟是北燕人!”
“北燕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岳統領也是一驚。
林汐知道這隊北燕人馬很可能就是林維說的潛入大梁的三千人馬,可林維沒稟報圣上這個情況,自己也不多嘴,可她和白述心里對這北燕人的來路卻是心知肚明的。
白述拍了一下岳統領的肩膀后,說道:“別想了,準備惡戰吧!”
岳統領一臉憂愁,“我去稟報圣上!”
安慶帝知道有北燕的軍隊,也是震驚不已,失了昨天的鎮定,驚慌失措的趕到行宮宮墻上查看,恨恨道:“老三還敢勾結北燕,簡直是畜生!”
天蒙蒙亮時,北燕的軍隊出現在了行宮前,是一隊騎兵。林汐上宮墻一看,倒吸一口冷氣。那北燕的騎兵戰馬全身披著一身烏黑的鎧甲,林汐認得那是北燕的鐵騎!
北燕的鐵騎人數不多,可卻是北燕的精銳,戰斗力強悍,說是以一敵十也不為過,當年林汐的祖母老靖遠侯便是死在鐵騎之下。林汐從小被林維教導,這北燕的鐵騎的特征早已熟記于心,怎么能不認得。
白述也慌了神,這北燕的鐵騎的厲害她是知道的,這行宮宮墻不比城墻,怎么能抵擋這鐵騎的進攻呢?與岳統領一商議,決定用強弩遠距離射殺,同時準備桐油、石塊,防備敵人攻宮門,撐也撐到羽衛營的人趕到。
林汐出生武將世家,此時她已經穿上了一套鎧甲,手執長劍,站在白述身邊,臉色堅毅,眼神凌厲,頗具武將風范。
一陣鼓聲響起,鐵騎開始進攻了。隨著岳統領的一聲令下,強弩箭陣黑壓壓的向敵陣射去。御林軍的強弩經過特別鍛造,哪怕是鐵甲也能輕易穿透,可鐵騎的速度太快,只是在第一輪射殺掉前排的鐵騎,待第二輪射殺時距離太近了,威力已經大不如前了。
轉眼間,鐵騎就沖到了宮墻外,開始架云梯,攀爬宮墻。那些鐵騎士兵手持連弩殺傷力極大,一些人竟然爬了上來。岳統領與白述分別帶人上宮墻御敵,喊殺聲一片。林汐這時候也顧不得害怕,跟著白述提起劍來廝殺起來。
一個鐵騎士兵從城下爬上來,林汐躍起一劍刺下,猛得抽出來,溫熱的血灑了一臉,彌漫著血腥味。林汐第一次感受到這戰爭的殘酷。可來不及細想,又有鐵騎士兵殺到。
白述廝殺中瞥了一眼林汐,看見林汐沉著應付著,招式老練,一把劍把自己護得牢牢的,倒是放下心來。
一番廝殺,竟從早晨殺到黃昏。鐵騎不善攻城,損失了不少,可御林軍也好不到哪里去,五千人馬只剩不到兩千。但好在北燕的鐵騎退了回去,能讓大家喘口氣。
白述看著天色暗了下來,擔心道:“天黑之后不知道能不能守住?”
林汐問道:“白姨,救兵怎么還沒來?”
白述嘆氣道:“傻孩子,要來早就來了,怕是消息沒傳出去!”
林汐驚:“我們被內外包了餃子?”
白述拍著林汐肩道:“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岳統領巡視后,皺著眉頭道:“天黑后斷崖也要派兵守著,怕敵軍摸上來。人手怕是不夠。”
林汐說道:“這次來春獵的世家女兒都有些身手,加上她們帶的一些隨從,也能湊合個千八百人!”
白述拍腿道:“這主意好,我這就稟告圣上!”
林汐猶豫著,捂著肚子道:“有吃的嗎?餓死了!”一天激戰下來,林汐早已口干舌燥,饑腸轆轆。
白述微微一笑道:“你一說我還真餓了,你去找那些男眷們幫忙燒個水,煮個飯給將士們。吃飽了才能上陣殺敵不是?”
林汐說道:“好,如今生死一線,大家都要出力才是!”
林汐快步朝偏殿走去,因這次來行宮的人數太多,便把男眷們安排在偏殿。進入偏殿前,林汐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緩步進入。
偏殿內,男眷們聽了外面一整天的廝殺聲,早已心驚膽顫,此時見林汐一身血的進來,都驚恐的望著她。
這次安慶帝來春獵帶了李貴君,所以這男眷待著的偏殿是李貴君主事。李貴君見林汐進來著急的問道:“外面情況怎么樣了?怎么沒有聲音了?是退兵了嗎?”
林汐口渴難忍,也不急著回答,兩只眼睛直直的尋找著茶碗和水壺。
此時顧霏誠正端著茶碗喝茶,林汐不管不顧劈手奪過顧霏誠手中的茶碗,一飲而盡。
顧霏誠也不惱,端著水壺問道:“可還要些。”
林汐擦著嘴,把茶碗遞過去,說道:“要,再來一碗,渴死了!”
顧霏誠給林汐添了水,林汐又一飲而盡,如此倒了三回,這才停下。
林汐喝飽了水,看到坐在主位的李貴君,說道:“李貴君,如今北燕的敵軍已經暫時被擊退了。現在將士們打了一天,又渴又餓,李貴君能否帶著男眷們煮些吃食給將士們。”
李貴君聽到敵人退兵,心中稍安,可卻對為將士們煮吃食不太上心,只是派了兩個公公協助。
顧霏誠卻活躍了起來,在偏殿朗聲道:“各位公子,御林軍將士在外面御敵一天了,還餓著肚子。這晚上說不定還有惡戰,要是空著肚子怕是難守了,我們一起幫著做些吃食給她們吧!”
被顧霏誠一鼓動,好幾個男眷加入進來,帶著小廝丫鬟做了好幾筐饅頭,又煮了些水,送到前線將士那里。
林汐也不嫌棄饅頭,抓了兩個就往嘴里塞去,一口氣吃了五個。
這時,白述帶著世家女兒和她們的隨從也過來了,手里俱拿著武器。
白述指著帶來的人對林汐說道:“這些人歸你了,帶著她們去守斷崖,別被敵人趁天黑摸上來。”
林汐知道行宮后面的斷崖雖然高,但以鐵騎的身手,爬上來也未可知。
顧霏誠在人堆里沒看到長姐,丟下手里的活就去找長姐。顧霏誠的長姐襲了爵位,卻不務正業,連個差事也撈不到。
顧霏誠知道是現在建功立業的好機會,退一步講,要是行宮被攻破了,這些人可都要跟著陪葬,勸著長姐把握時機加入了戰斗,要是勝了也算是有些軍功。
天已經暗下來了,林汐急忙帶著人在斷崖處部署起來。